清史稿 列传一百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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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列传一百六十一 赵尔巽、柯劭忞等

姚文田戴敦元硃士彦何凌汉李振祜宗室恩桂

姚文田,字秋农,浙江归安人。

干隆五十九年,高宗幸天津,召试第一,授内阁中书,充军机章京。

嘉庆四年一甲一名进士,授修撰。

迭典广东、福建乡试,督广东、河南学政,累迁祭酒。

十八年,入直南书房。

会因林清之变,下诏求言,文田疏陈,略谓:"尧、舜、三代之治,不越教养两端:为民正趋向之路,知有长上,自不干左道之诛;为民广衣食之源,各保身家,自不致有为恶之意。 近日南方患赋重,北方患徭多,民困官贫,急宜省事。 久督抚任期,则州县供亿少,宽州县例议,则人才保全多。"

次年复上疏,言:"上之於下,不患其不畏,而患其不爱。 汉文吏治蒸蒸,不至於奸,爱故也。 秦颛法律,衡石程书,一夫夜呼,乱者四起,畏故也。 自数年来,开上控之端,刁民得逞其奸;大吏畏其京控,遇案亲提,讦诉不过一人,牵涉常至数十,农商废业,中道奔波,受胥吏折辱,甚至瘐死道毙。 国家慎刑之意,亦曰有冤抑耳。 从前马谭氏一案,至今未有正凶,无辜致毙者累累。 是一冤未雪,而含冤者且数十人。 承审官刑挞横加,以期得实,其中冤抑,正复不少。 欲召天和,其可得乎?顷者林清构逆,搜捕四出,至今未已。 小人意图见长,不能无殃及无辜,奉旨严禁,仰见皇上如天之仁。 臣以为事愈多则扰愈众,莠民易逞机谋,良善惟增苦累。 应令大小官吏,可结速结,无多株引,庶上下相爱,暴乱不作矣。 至所谓养民之政,不外於农桑本务。 大江以南,地不如中原之广,每岁漕储正供,为京畿所仰给者,无他,人力尽也。 兗州以北,古称沃衍;河南一省,皆殷、周畿内;燕、赵之间,亦夙称富国。 今则地成旷土,人尽惰民,安得不穷困而为盗贼?岁一歉收,先请缓征,稍甚则加蠲贷,又其甚则截漕发粟以赈之,所以耗国帑者何可算也。 运河屡淤,东南漕未可恃,设有意外,何以处此?臣见历来保荐州县,必首列劝课农桑,其实尽属虚谈,从无过问。 大吏奏报粮价,有市价至四五千钱,仅报二两内外,其於收成,又虚加分数,相习成风。 但使董劝有方,行之一方而收利,自然争起相效,田野皆辟,水旱有资,岂必尽资官帑,善政乃行哉?民之犯刑,由於不率教;其不率教,由於衣食缺乏而廉耻不兴。 其次第如此,故养民为首务也。"

奏入,仁宗嘉纳之,特诏饬各省以劝课农桑为亟,速清讼狱,严惩诬枉。

二十年,擢兵部侍郎,历户部、礼部。

二十二年,典会试。

二十四年,督江苏学政。

道光元年,江、浙督抚孙玉庭等议禁漕务浮收,明定八折,实许其加二。

文田疏陈积弊曰:"干隆三十年以前,并无所谓浮收。 厥后生齿日繁,物价踊贵,官民交困,然犹止就斛面浮取而已。 未几而有折扣之举,始每石不过折耗数升,继乃至五折、六折不等。 小民终岁勤动,事畜不赡,势必与官抗。 官即从而制之,所举以为民罪者三:曰抗粮,曰包完,曰挜交丑米。 民间零星小户、贫苦之家,拖欠势所必有。 若家有数十百亩之产,竟置官赋於不问,实事所绝无。 今之所谓抗粮者,如业户应完若干石,多赍一二成以备折收,书吏等先以淋尖、踢脚、洒散多方糜耗,是已不敷;再以折扣计算,如准作七折,便须再加三四成,业户必至争执。 间有原米运回,州县即指为抗欠,此其由也。 包完者,寡弱之户,转交有力者代为输纳。 然官吏果甚公正,何庸讬人?可不烦言而自破。 民间运米进仓,男妇老幼进城守待,阴雨湿露,犹百计保护,恐米色变伤。 谓其特以丑米挜交,殆非人情。 惟年岁不齐,米色不能画一,亦间有之。 然官吏非执此三者,不能相制,生监暂革,齐民拘禁,俟其补交,然后请释。 不知此皆良民,非莠民也。 此小民不能上达之实情也。 然州县亦有不能不尔者,自开仓讫兑运,修整仓廒芦席、竹木、绳索、油烛百需,幕丁胥役脩饭工食,加以运丁需索津贴滋甚,至其平日廉俸公项不能敷用。 无论大小公事,一到即须出钱料理。 即如办一徒罪之犯,自初详至结案,约须百数十金。 案愈巨则费愈多。 递解人犯,运送粮鞘,事事皆需费用。 若不取之於民,谨厚者奉身而退,贪婪者非向词讼生发不可,吏治更不可问。 彼思他弊获咎愈重,不若浮收为上下咸知,故甘受民怨而不惜。 其藉以自肥者固多,而迫於不获已者盖亦不少。 言事者动称‘不肖州县’,州县亦人耳,何至一行作吏,便行同苟贱?此又州县不能上达之实情也。 州县受掊克之名,而运丁阴受其益,然亦有不能不然者。 昔时运道深通,运丁或藉来往携货售卖以赡用;后因黄河屡经倒灌,运道受害,虑其船重难行,严禁多带货物。 又从前回空带盐,不甚搜查;近因盐商力绌,未免算及琐屑,而各丁出息遂尽。 加以运道日浅,反多添夫拨浅之费。 此费不出之州县,更无所出。 此又运丁不能上达之实情也。 数年前因津贴日增,於是定例只准给三百两。 运丁实不济用,则重船不能开,州县必获咎戾,不免私自增给,是所谓三百两者虚名耳。 顷又以浮收过甚,严禁收漕不得过八折。 州县入不敷出,则强者不敢与较,弱者仍肆朘削,是所谓八折者亦虚名耳。 然民间执词抗官,官必设法箝制,而事端因以滋生,皆出於民心之不服。 若将此不靖之民尽法惩处,则既困浮收,复陷法网,民心恐愈不平。 若一味姑容隐忍,则小民开犯上之风,将致不必收漕,而亦目无官长。 其於纪纲法度,所关实为匪细。"

疏入,下部议。

时在廷诸臣多以为言,文田持议切中时弊,最得其平。

诏禁浮收,裁革运丁陋规,八折之议遂寝。

四年,擢左都御史。

七年,迁礼部尚书。

寻卒,依尚书例赐恤,谥文僖。

文田持己方严,数督学政,革除陋例,斥伪体,拔真才,典试号得士。

论学尊宋儒,所著书则宗汉学。

博综群籍,兼谙天文占验。

林清之变未起,彗入紫微垣;道光初,彗见南斗下,主外夷兵事:文田皆先事言之。

戴敦元,字金溪,浙江开化人。

幼有异禀,过外家,一月尽读其室中书。

十岁举神童,学政彭元瑞试以文,如老宿;面问经义,答如流。

叹曰:"子异日必为国器!"年十五,举乡试。

干隆五十五年,成进士,选庶吉士,散馆改礼部主事,铨授刑部主事,典山西乡试。

累迁郎中。

嘉庆二十四年,出为广东高廉道。

道光元年,擢江西按察使。

敦元初外任,以情形非素习,苏州多粤商,过访风土利弊,久之始去,尽得要领。

至江西,无幕客,延属吏谙刑名者以助,数月清积牍四千余事。

二年,迁山西布政使,单车之任,舆夫馆人莫知为达官。

籓署有陋规曰釐头银,上下取给,敦元革之,曰:"官有养廉,仆御官所豢,何赢余之有?"调湖南,护理巡抚。

三年,召授刑部侍郎,自此历十年,未迁他部,专治刑狱,剖析律意,於条例有罅漏,及因时制宜者,数奏请更定。

每日部事毕,归坐一室,谢绝宾客。

十二年,擢刑部尚书,典会试。

十四年,卒,优诏赐恤,称其清介自持,克尽职守,赠太子太保,谥简恪。

敦元博闻强识,目近视,观书与面相磨,过辄不忘。

每至一官,积牍览一过,他日吏偶误,辄摘正之,无敢欺者。

奏对有所谘询,援引律例,诵故牍一字无舛误,宣宗深重之。

至老,或问僻事;指某书某卷,百不一爽。

尝曰:"书籍浩如烟海,人生岂能尽阅?天下惟此义理,古今人所谈,往往雷同。 当世以为独得者,大抵昔人唾余。"

罕自为文,仅传诗数卷。

喜天文、律算,讨论有年,亦未自立一说。

卒之日,笥无余衣,囷无余粟,庀其赀不及百金,廉洁盖性成云。

硃士彦,字修承,江苏宝应人。

父彬,绩学通经,见儒林传。

士彦承家学。

成嘉庆七年一甲三名进士,授编修。

纂国史河渠志,谙习河事。

大考擢赞善,督湖北学政。

累迁侍读学士,入直上书房。

历少詹事、内阁学士。

道光二年,擢兵部侍郎。

四年,以南河高堰坏,疏陈河工事宜,论:"高堰石工宜切实估修;堰内二堤宜培补;黄河盛涨,宜两岸分泄;山盱五坝宜相机开放;黄河下游无堤之处宜接筑。"

下勘河大臣文孚筹议酌行。

寻督浙江学政。

奏禁诸生包漕闹漕,以端士习。

御史钱仪吉劾士彦任性,诏嘉士彦能任劳怨;惟斥其父彬就养阅卷,及命题割裂,薄谴之。

九年,典会试,督安徽学政,寻擢左都御史,召还京。

十一年,迁工部尚书。

是秋,江苏大水,河、淮、湖同时涨溢,命偕尚书穆彰阿往勘。

穆彰阿先回京,遂偕左都御史白镕察视江苏、安徽水灾赈务。

疏言:扬河掣卸石工,及纤堤耳闸,应令工员赔修;又以淮、扬地方官多调署,情形未熟,请饬江宁布政使林则徐、常镇通海道张岳崧总司江北赈务,从之。

寻奏:"续查下河积潦之区,被灾尤重,浮开户口,为办赈积弊。 应令委员查明后,即於本乡榜示,放赈时,州县官据委员原查总发一榜,总查抽查,凭以核办。"

又奏:"山盱属添建滚水石坝,本年启放过水,现已无从查验。 工员面称启放时石底间有冲裂,坝下灰土亦损,请俟水落责修完固。 堰、盱两淮、湖石工掣卸二百余丈,固限未满,应令赔修。 其石后砖工灰工间有残缺,应令补筑。 又盱堰大堤,加帮土工间有蛰低浮松之处,应培补,责成河兵种柳护堤。 其已估未办之高堰头、二两堡,未估之智、信两坝,应即兴办。 此项与黄河险要不同,向来保固一年。 请嗣后各土堤及运河堤岸,均改保固三年。 运河埽工於经历一年后,再加保固二年,验明坚整,始准埽汛修防。"

"安徽无为州江坝及铜陵县坝工程紧要,均应借款兴修。"

并下所司议行。

又劾盐城、宿松、青阳等县报灾迟延遗漏,请惩处;捐赈绅民应给议叙;禁胥吏婪索挑剔:并从之。

十二年,事竣回京。

南河于家湾奸民陈端等盗挖官堤,掣动河流,复偕穆彰阿往勘。

疏言:"九月初旬,清口出水二尺有余,高堰长水二丈一尺,势至危险。 其时吴城七堡未开,洪湖吃重。 此时既开放,湖水分减。 现交冬令,一月后即难兴工,湖多积水,风烈堪虞,请加紧赶办。"

寻命复偕侍郎敬征往勘。

十三年,奏于家湾正坝虽合龙,请饬加镶追压,以免出险。

覆讯挖堤诸犯,治如律。

又偕敬征覆勘河、湖各工,请分别缓急,以次办理。

父忧归。

十六年,服阕,署吏部尚书,偕尚书耆英赴广东、江西鞫狱。

十七年,授兵部尚书。

查勘浙江海塘,遂赴南河验料垛工程,盘查仓库。

以库存与卷册不符,劾河库道李湘茝,褫职。

又赴安徽、河南按事,疏陈常平仓粜买章程,"请各省囚粮递粮作正开销,毋动仓谷;平粜必市价在八钱以上始准出粜;采买须俟年丰谷贱,且必在出粜二三年后,以纾民力而袪宿弊"。

如议行。

十八年,兼管顺天府尹事,典会试。

调吏部尚书。

士彦以综覈为宣宗所知,奉使按事皆称旨。

寻卒,诏嘉其性情直爽,办事公正,赠太子太保,赐其四子举人、副榜贡生有差,谥文定。

何凌汉,字仙槎,湖南道州人。

拔贡,考授吏部七品小京官。

嘉庆十年一甲三名进士,授编修。

大考二等,擢司业。

累迁右庶子。

典广东、福建乡试,留福建学政。

令诸生自注诵习何经,据以考校,所取拔贡多朴学。

道光六年,授顺天府尹。

京畿狱讼繁多,自立簿籍,每月按簿催结,无留狱。

迁大理寺卿,仍署府尹。

在任凡五年,历左副都御史、工部侍郎。

典浙江乡试,留学政。

命偕总督程祖洛按讯山阴、会稽绅幕书役句结舞弊,鞫实,请褫在籍按察使李澐职,余犯军流有差。

任未满,调吏部侍郎,召回京,兼管顺天府尹事。

调户部,复调吏部,仍兼署户部侍郎。

御史那斯洪阿条陈地方官有钱粮处分,不准升调,及变通杂税,下部议。

凌汉兼吏、户两部,驳之,谓:"理烦治剧,每难其人,若格以因公处分,必至以中平无过者迁就升调。 且吏治与催科本非两事,未有因循良而帑藏空虚者,亦未有因贪浊而仓库充盈者,是在督抚为缺择人,不为人择缺,正不必徒事更张,转滋窒碍。"

又谓:"地方各税,有落地杂税,及房屋典当等税,已极周密;至京师九门外有铺税,天津、新疆沿壕铺面有房租,因系官地、官房也。 今欲尽天下之府、、州、县仿照定税,则布帛菽粟民生日用所需,市侩将加价而取诸民以输官,水脚火耗,官又将取之於民;且闭歇无常,税额难定,有敛怨之名,无裕国之实。"

前议遂寝。

十四年,擢左都御史,迁工部尚书,仍兼管府尹如故。

累署吏部尚书。

十七年,吏部因京察一等人员有先由御史改官者议驳。

凌汉以不胜御史,非不胜外任者比,如此苛绳,有妨言路。

御史改部之员,例准截取。

至京察虽无明文,从前有御史降调保送员外郎者,援以请旨。

因面奏现任大员花杰、吴荣光,皆曾由御史改降,遂奏俞允。

十九年,调户部尚书。

四川总督宝兴请按粮津贴防边经费,议驳之,略谓:"川省地丁额征六十六万,田赋之轻,甲於天下。 现议按粮一两加津贴二两,百亩之家,不过出银三两,即得百万两,小民未必即苦输将。 然较原课几增两倍,非藏富於民之义,军需藉资民力,尤不可率以为常。 请於各省秋拨项下借拨百万两,以三十万为初设边防经费,余或发商,或置田,所获息以四万为常年经费,二万提还借款,於防边恤民两有裨益。"

诏允行。

是年,典顺天乡试。

子绍基亦典试福建,父子同持文柄,时人荣之。

二十年,卒,赠太子太保,谥文安。

绍基官编修,见文苑传。

李振祜,字锡名,安徽太湖人。

嘉庆六年进士,授内阁中书。

典广西、云南乡试,迁宗人府主事。

调兵部,迁员外郎,典陕甘乡试,改御史、给事中。

巡视淮安漕务,劾户部郎中钱学彬系不胜外任之员,违例截取知府,诏谴吏、户二部堂官,予振祜议叙;又劾都察院京察给事中色成额先经列入六法,自赴公堂辩论,干求改列三等,反覆视若儿戏,都御史被严议,色成额仍列有疾。

累迁内阁侍读学士,督山东学政。

应诏密陈山东积弊四事,略曰:"吏事丛脞,莫甚於官民不相安也。 词讼之繁,始由於官吏不办,今又变而不敢办。 欲结一案,辄虑翻控;欲用一刑,辄虑反噬。 鞫案之时,有倚老逞刁者,有恃妇女肆泼者,有当堂愤起者,有抗不画供者,总由官吏恩信不结於平时,明决不著於临事,以畏葸之才识,治刁悍之民风,殆於凿枘不相入矣。 案牍壅滞,半由外府不办事也。 各府州案件,动辄提省,委交首府,其中有不必提而轻提者,亦有各府州畏难而禀请提省者。 济南府统辖十六州县,自治不暇,而舍己耘人,势必两废。 各府州畏难之事,辄以一禀提省卸责,转得遂其取巧偷安之计。 且疑难案件,本地闻见较真,远提至省,则茫无头绪,必致讼师盘踞省城,遇事挑唆,一事株连数十人,一案压搁一二载,是欲办案而转以延案,欲弭讼而適以滋讼矣。 缉捕无策,则盗贼充斥也。 东省盗贼,结党剽掠,处处有V酳;齁咝星浚湫∏远滪橥蟮粒环址拭攴ǎ涫坷嘁喔首魑鸭摇=偃ヂ砼#劾帐辏髂空诺ǎ敛晃饭佟W茉挡兑巯び牍戳饺辗衷撸偈彼托拧I踔潦抡咭运呖夜俨段郏员讣鬯绞晡恪V菹丶攘哐吨剩植唤擦凡吨ǎ患任藁竦林停植谎贤ǖ林铩<嬉宰怨舜Ψ郑蓟涫危笪。 趟幻狻<┎吨兹绱恕G覆磺澹蚩骺漳讯乓病6≈菹卣忧福戮膳惭冢拔食!F浔子伸督淮磺澹匀娜我灾潦湃危B葛不清者,比比皆是。 官亏而外,更有书亏。 查书亏情弊,或串通幕丁,朦混本官;私雕假印,伪造串票。 有满其私橐而远飏者,有挟制本官而自供不讳者。 州县回护处分,隐忍代认,而奸书遂益以侵蚀为得计。 钱粮之弊如此。"

疏入,上嘉纳之。

又劾泰安知府延璐、东昌知府熊方受请,饬交抚臣查察严参;又劾东昌知府王果陵辱生员,褫王果职;又察出假印试卷、勾结舞弊之人,奏请惩办。

道光二年,迁太仆寺少卿。

父忧去官,服阕,补顺天府丞。

历通政司副使、光禄寺卿、太常寺卿、宗人府丞。

十五年,署顺天府尹。

累迁内阁学士。

十八年,授工部侍郎,调吏部,兼署仓场侍郎。

二十一年,擢刑部尚书。

浙江提督余步云海疆偾事,逮问治罪。

廷臣犹有为议轻比者,振祜坚持,得伸法。

二十八年元旦,加恩年老诸臣,加太子太保。

二十九年,因病乞休,许之。

三十年,卒,年七十四,谥庄肃。

宗室恩桂,字小山,隶镶蓝旗。

道光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九迁至内阁学士,兼副都统。

十五年,授盛京工部侍郎,寻召为兵部侍郎,调吏部。

因旷文职六班,降内阁学士。

历工部、吏部侍郎,管理国子监事,兼护军统领、左右翼总兵。

十九年,典顺天乡试,偕大理寺卿何汝霖往浙江按学政李国杞被劾事,遂查勘南河、东河料垛,奏劾虚缺浮用者,议谴有差。

二十年,充内务府大臣,管理上驷院。

议增圆明园丁四百名,命偕尚书赛尚阿督率训练。

二十一年,授理籓院尚书,兼署左都御史。

劾太常寺丞丰伸及查仓御史广祜不职,并罢之。

署步军统领。

奏言:"京城巡捕五营枪兵一千名,不足以资捍卫,增设一千。 裁撤藤牌弓箭等兵,改为枪兵;不敷者,於各营兵丁内拣选足额。 轮派二百名打靶,操演阵式。"

诏议行。

二十二年,调礼部尚书,又调吏部,实授步军统领。

上御阅武楼,亲阅圆明园兵丁枪操,步式整齐,施放有准,嘉恩桂督率有方,赐花翎。

时议节冗费,恩桂先已奏裁上驷院马六百余匹。

又奏言南苑六圈,请裁其二,并裁各圈及京圈马二百余匹。

上驷院、司鞍、司辔、蒙古医生旧支马干银,均减半给,如议行。

以兼摄事繁,罢管内务府,二十五年,复之。

恩桂在吏部,严杜冒滥。

兼步军统领衙门最久,先后逾十年,综覈整顿,釐定章程,训练兵卒,皆有实效,宣宗甚倚之。

二十六年,京察,特予议叙。

又幸南苑,见草木牲畜蕃盛,嘉恩桂经理得宜,加一秩。

迭奉命治仓胥舞弊,及户部捐纳房书吏贿充司员、收受陋规诸狱,并持正不挠法。

二十八年,卒於官,上深悼惜,称其任劳任怨,殚竭血诚,赠太保,赐金治丧,谥文肃。

论曰:姚文田建言切中时弊,戴敦元清介干事,其风概越流俗矣。

硃士彦之治河,何凌汉之掌计,李振祜之执法,并号称职。

恩桂奏绩金吾,肃清辇毂,一时称矫矫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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