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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世事从来未可凭,寄缘作合一回文。
人间未许言红定,天上应先系赤绳。
侍女偏能生慧侠,征人何幸得殷勤。
至今犹忆相逢处,江岸芦花月正明。
话说闻生同燕喜出了城,到了码头上,叫了一只船,竟往南京来。
行了几日,到了昌城地方。
闻生立在自己船头上观看,只见前头一只小船,扯着满篷,顺流而下,正在船边擦过。
那只船上有一人伸出头来,把闻生一看。
原来这人正是闻生母舅的老家人胡忠,见了闻生便道:"大相公那里去?"闻生道:"我到南京去。"
胡忠道:"老爷正差我到姑老爷那里去。"
闻生便问道:"你老爷几时起身?"胡忠道:"老爷就起身了。"
说话之间,两船去了一箭,听得含糊了些,闻生少听了一个"就"字,疑心母舅已起身了,便问道:"几时起身的?"胡忠只道问他起身日子,便答道:"前日起身的。"
再要问时,船已去得远了,闻生想道:"舅舅既已起身,我又到南京何用?又不好回去。"
心中好生烦恼,又想道:"他前日起身,只去得两日,少不得到扬州耽搁;他大船,又行得慢,我不如赶到扬州,到他船上。 我原要进京,山东是进京顺路,止同他到了任上,再作道理。"
算计已定,就对船家说了,加了他银子,竟往扬州而来。
出得镇江,好一派江景,但见:
万顷银涛,千层碧浪。
金焦对立,江心涌出青山;小镇差参,水面远浮素壁。
萧萧芦荻,洲前隐只渔船;漠漠黄沙,岸际排许多鹤阵。
万里孤帆天际下,一轮红日海中来。
闻生看了江景,不觉感伤。
次日开船,正行之间,船家道:"不好了,有飓风来了!我们收拾住船。"
刚收入港来,果然狂风大作,白浪滔天。
只见一只大船,也收入港来。
闻生举目观看,但见那只船上,纱窗内有个女子,眉目之间,生得十分标致,身上穿一领秋葵色夹袄,一件玄色背心,一只手托在香腮,斜靠在栏干上,看似真如琼台仙子。
闻生见了,不觉目荡心摇,暗暗道:"好标致女子!目所未见。"
遂定睛观看。
那女子因痴痴看水,忽然抬起头来,看见闻生,连忙把身子闪了进去。
又伸出头来一看,若象有个惊异的光景,便隐在纱窗里,也一眼看着闻生。
正看之际,又有一个披发丫环出来,一看就进去了。
闻生呆呆看了半日,不见出来,心中想道:"那女子看见了我,若有惊异之状;后来身子虽然退了进去,却把我仔细观看,顾盼之间,似乎有情。 但未知谁家女子,让我问他船上人便知道了。"
就跳上岸来,见船头上立着许多家人,上面贴着察院封条,不好问得。
立了一会,只一个老家人走上岸来,闻生向他拱了拱手道:"借问船上是那一位老爷?到何处去的?"那人答道:"我们是嘉兴方老爷的船,回家去的。"
原来方公到了京师,就了山东巡按,因不便带家眷,故此打发夫人、小姐回去。
也避飓风,收入港来。
小姐因江中无人,靠着窗子看水,抬头见了闻生,心里惊疑道:"这好象苏州闻生。"
故此在纱窗内细看。
正看之时,那柳丝出来,就进去了。
闻生听了家人的话,回到船中,心下想道:"原来就是老方的船,这一定是他女儿了,如此美丽,又会吟诗作赋,岂非才色兼全!但他进京未久,为何又回家来?我想前日受了他如此大辱,他是我仇人,他的女儿如何肯与我?这又是空想的了。 但是小姐顾盼之间,大似有情,况且如此一位美人,岂可当面错过!"又想道:"他前日元是一番美意,要富子周做媒,后来不知为何变卦起来?"心里左思右想,看看红日西沉,也没心吃饭。
推窗一看,但见一片长江,半轮明月,四边芦荻萧萧,心下凄惨起来,想道:"我只因考坏,私自出来,在此大江之中,举目无亲。 父母在家,不知如何记念!又不知赶得着舅舅否?"十分凄楚,临风长叹数声,不觉掉下几点泪来。
抬头看那间壁船上,已寂无人声,心里又想着方小姐,就题一首《舟中美人》的词道:
花乱柳初晴,木兰轻,香拥仙娃水面行,盼卿卿。
眼角不离秋水,眉边犹带春颦,身影自怜波影瘦,忒多情。
右调《春光好》
闻生写完,吟了数遍。
又想道:"小姐的回文诗,我带在这里,等我再拿出来一看。"
看了几遍,又高吟起来。
此时夜静无声,小姐那边也听得十分清切,心中想道:"这是我的回文诗,为何在他身边?"又想了想道:"是了,我前日夹在爹爹诗稿中,想是误带了去。 为了这部诗,惹出许多是非,彼此结怨。 其中缘故,又不得明白,岂不可恨!"想到此处,不觉叹了一声。
柳丝见小姐叹气,便问道:"小姐为何此时不睡,叹起气来?"小姐道:"闻生之事,我一向疑惑。 你所细知,适才间壁船上明明是他,又听得他念我的回文诗。 我想他果然抹坏老爷的诗,如此一番之后,他就该恨我们了,为何到念起我的诗来?此生可谓多情!其中必然有错。 况此时已是五月,试期将近,为何不在家读书,反到此处?必竟是钱推官坏了他前程,所以到此,岂不是我害了他?如今又不得个明白。"
柳丝道:"既然如此,问他个明白便了。"
小姐道:"痴丫头!你我都是闺中女子,谁去问他?"柳丝道:"老爷又不在船上,就叫人去问他一声何妨?"小姐道:"问到不妨,但恐传与老爷知道。 况且夜静更深,又去叫谁?"柳丝道:"小姐又疑心,又怕事,这事如何得明白?我想此时人都睡静,让我开了窗子,问他一声,料无人知道。"
小姐道:"你是个女子,如何好与他说话?"柳丝道:"我们又没甚私情,为正经事,问他一声何妨?"小姐道:"虽是不妨,但恐被人知道。"
柳丝道:"若有人知道,都是我承当。"
他就推开了窗,伸出头来。
只见闻生的船紧紧贴着大船。
闻生正朝窗子呆呆的看,见了柳丝,便问道:"小娘子,此时开窗做甚?"柳丝故意道:"你是甚么人,在我们窗前窥探?"闻生恐怕又是前日之祸,便道:"小弟偶然看月,所以未睡。 大江之中,彼此相傍,并非有意窥探。"
柳丝便低声道:"你是苏州闻相公么?为何到此?"闻生见他说出自己姓名,吃了一惊,便问道:"小娘子为何识得?"柳丝道:"相公春天来拜老爷,我们在窗中见过。 只是我家老爷见了相公的诗,一片怜才之心,托富相公致意,又送相公诗稿。 为何将我家老爷的诗尽行抹坏!我家老爷见了,如何不恼!"闻生道:"这件事正不得明白,今天幸得见小娘子。 你家老爷肯把小姐许我,托富相公送我诗稿,我所以带病出来。 前日船上这番凌辱,小娘子亲眼看见的,我正不知何故。 今日小娘子说我抹坏你家老爷的诗稿,这番话从何处得来?"柳丝道:"贾有道来拜相公袖回来的,如今抹坏的现在。"
闻生顿足道:"原来如此!你家老爷的诗,我十分敬眼,前日我圈点了拿与他看,不知他为何降此是非?如今此诗现在家中,极好辩的。 我既抹坏你老爷的诗,岂可与贾有道见!既被贾有道袖来,我岂不知,又肯来拜!求小娘子代我向小姐前辩明,生死不忘!"柳丝见他着急,晓得是贾有道弄鬼,便道:"小姐也如此说,只是老爷如何晓得?如今相公为何不在家读书,出来何干?"闻生见他问到此处,提起心事,不觉叹了一声,说道:"小生自从受辱之后,又害起病来;如今万不得已。 飘零远出,言之惭愧。"
柳丝见他悲切起来,心下明白,便说道:"相公有心事,就说何妨。"
闻生见他问得殷勤,便把考坏与寻母舅要纳监的事说了一遍。
柳丝正要回答,只见舱内叫声:"柳丝。"
柳丝便对闻生道:"小姐呼唤,要进去了。"
闻生道:"小生还有话奉告,求小娘子再来一谈,小生在此专候。"
柳丝道:"且看说毕。"
闪进身子,对小姐道:"果然不是他抹的。 如今弄得如此奔波,好不可怜。"
小姐道。
"我已都听得了。 是我一时错害了他,如今叫我如何是好?"柳丝道:"我看此生才貌双全,如今一番之后,又绝不怨恨,可谓多情。 老爷当初原要把小姐配他,如今不如叫他去见了老爷,说明此事,依旧成了这段婚姻,岂非美事!"小姐低头不语。
柳丝道:"小姐不要错了念头,如此才郎不嫁,异日纵然有像得他的才貌,未必能如此有情。"
小姐:"这事你怎么好对他说!"柳丝道:"他如今还有话说,我想必是此事。 看他如何开口,我随机应变便了。"
小姐点头。
柳丝又走到窗子边来,果然闻生还在那里呆呆的。
望见了柳丝,十分欢喜,笑面相迎道:"小娘子可谓信人!"柳丝道:"相公有何话说?快快说罢。 夜深了。"
闻生道:"小生有句不知进退之言,求小娘子恕罪。 你家老爷原要把小姐许我,现有富相公为媒,只因贾有道这厮作奸,你家老爷错怪了我。 如今既已说明,求小娘子向小姐前一言。 依旧成此婚姻。 小生死生不敢忘小娘子大德。"
说罢,就在船里深深唱了一个大喏。
柳丝笑道:"小姐面前,我可以代郎君说得,只是此事要老爷做主,相公去与老爷说明。 小姐的事,都在我便了。"
闻生道:"小娘子见教极是!只是我如何见得老爷?如今你老爷在何处?"柳丝道:"我家老爷极是怜才,你只消央富相公说明,再无不肯。"
刚说到此处,只见船上有人说话,柳丝道:"有人醒了,我要进去。 你用心去图,小姐断不负你。"
说罢,身子一闪,就推上窗子,竟去了。
闻生也关了窗,心中想道:"他叫我放心去图,决不负我,他一个丫头,如何敢许!明明是小姐教他的。 我想功名容易,美人难得,不如回去央富子周做媒,成了此事,再作计较。 但他说方公又不在船上,我且到扬州寻见母舅,他定晓得方公下落,再作计较罢了。"
筹画了一夜,将到天明,船家一齐道:"天亮了,我们开船去。"
遂各自开船而去。
闻生行了一日,到了扬州码头上,遍访济南知府胡老爷的船,并无踪影。
又到骡子行问店主人:"曾有南京胡老爷来御牲口往山东去么?"店主人齐道:"没有。"
闻生进退两难,心下想道:"扬州必由之路,想是还不曾到。"
只得寻个饭店歇了。
店主人见闻生进来,就把他上下看了又看,替他搬了行李,送在一间干净客房安歇。
到了晚间,就问道:"相公可要请一位大姐么?我们这里许一娘、王素素、孟若兰都是极有名的,相公可要请一个来?"闻生摇头道:"不要。"
店主人道:"既然相公不要,我们这里埂子上是极好玩的,相公用了晚饭,去步月如何?"闻生想道:"我闻扬州女色驰名天下,今既到此,就去看看也好,况且月色甚佳。"
就叫燕喜跟了,步到埂子上来。
只见家家门首挂着几盏红灯,灯下站着些女子,也有一个的、也有两个的,都是乔模乔样。
但见:
笑语盈阶,香风指面。
朦胧月下远看,个个西施亲切;灯前近视,人人嫫母。
面涂铅粉,好似庙里泥人;嘴点胭脂,酷似屠家猪舌。
手摇团扇,人前扭捏假风流;鬓插兰花,门前低眉留顾盼。
莫言国色天香,都是油头粉面。
闻生见了道:"闻名不如见面。 向闻扬州妓女,今不道如此!看了污目,快回去罢。 但可笑天下的往往着魔。"
只见那些妓女,见一个少年相公,又穿得衣裳齐楚,就如苍蝇见血的一般。
也有扯他的,也有扭他的,也有道"相公吃茶去"的,也有道"请舍下坐坐"的……,丑态万状。
闻生见了,又好气,又好笑,急急回店中来。
心中有事,一夜无眠。
次日绝早起来,又到码头上问了一番,并无影响。
闷闷不乐,心下想道:"我当初只谓功名之事,如今又添了这段姻缘,小姐虽然说明,老方如何晓得其中就里!须得一个人先与他说知,我就好见他。"
想一想道:"他原叫老富替我做媒,我不如仍央富子周,但不知老方在何处。 我且回去,私下见了富子周,求他替我作伐,功名事且再作处。"
主意已定,就要收拾回苏州来。
正要拿银子算还饭钱,开得拜匣,吃了一惊,带来〔的〕盘费连包都不见了。
就叫燕喜问道:"我拜匣内银子如何不见?"燕喜道:"钥匙在相公身边,我哪里知道。"
闻生道:"前日晚间明明在的。 这是店主人骗我们看月,盗去无疑。"
原来这店家看见闻生是个后生,又止跟得一个小使,晓得不是老江湖。
趁他看月,撬开拜匣把银子偷了。
闻生就叫店主人道:"我拜匣内二十两银子,如何一夜就不见了?分明我昨夜看月,你偷了我的,快拿出来还我!"店主人道:"又来奇了。 你拜匣内东西,如何问我!又不曾交付与我。 我这里来千去万,管不得许多。 如何赖人做贼?"闻生道:"不是我赖你,若是贼偷,如何门又好的?锁又好的?不是你是谁!"店主人大嚷大闹,街上人都哄拢来一齐道:"相公你错了。 他一个开店的人,岂偷你银子?捉贼见脏,不要冤屈了人。"
闻生无言可答,又气又恼。
店主人道:"既然赖我做贼,快请还我房钱,请到别处去吧!"就把闻生行李乱搬出来。
闻生正在进退无门之际,只见燕喜道:"王相公走过去了!"闻生道:“哪一个"下缺约2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