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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袁粲死后,党羽瓦解。
刘秉走至额担湖,追兵斩之。
王蕴、孙昙权皆被获殊死。
唯黄回期于诘旦领兵为应,闻事泄,不敢发,道成抚之如旧。
粲有门生狄灵庆,平时解衣推食,待之甚厚。
及粲死,一门尽诛,遗下一儿,仅数岁,乳母窃之以逃。
念无可投者,唯灵庆一家,素受袁氏厚恩,携儿投之,求其庇护。
灵庆曰:"吾闻朝廷构袁氏儿,悬千金赏,今来吾家,富贵到矣。"
因即抱儿出首,乳母呼曰:"天乎,公昔有恩于汝,故冒死远投,汝奈何欲杀郎君以求重赏?若天地鬼神有知,我见汝灭族不久。"
先是儿在时,常骑一大"宁毛"狗好戏,朝夕相随。
死后,灵庆常见袁儿跳跃堂上,或怒目视,家中器物常颠倒,本期朝有重赏,哪知道成亦薄其为人,绝不加赏,灵庆已失望。
一日,忽见一狗走入其家,遇之于堂,猝起而噬其喉,灵庆仆地,狗至死不放,灵庆遂死。
未几,妻与子相继没。
此狗即儿所骑大"宁毛"狗也,人以为灵庆之负恩,不若狗之报主云。
今且按下不表。
再说沈攸之遣其将孙同以三万人为前驱,刘攘兵以二万继后,分兵出夏口,据鲁山。
自恃兵强,颇有骄色,以郢城弱小,不劳攻取,遣人告柳世隆曰:"被太后令,当暂还都,卿即相与奉国,想得此意。"
世隆不答。
其将宗俨之劝攻郢城,臧寅止之曰:"不可,郢城虽小,而地却险,攻守势异,非旬日可援。 若不时举,徒然挫锐损威。 今顺流长驱,计日可捷。 既领根本,则郢城岂能自固?"攸之从其计,留偏师攻郢城,自将大军东下。
世隆欲诱之来攻,置阵于西渚挑战,又遣军士于城楼上大声肆骂,且秽辱之,攸之怒,改计攻城。
令诸军登岸,烧郭邑,筑长围,昼夜攻战,世隆随直拒应,攸之不能克。
是时内难虽平,外患未已,道成昼夜忧惧,问于参军江淹曰:"天下纷纷,君谓何如?"淹曰:"成败在德,不在众寡。 公雄武有奇略,一胜也。 宽容而仁恕,二胜也。 贤能毕力,三胜也。 民望所归,四胜也。 奉天子以伐叛逆,五胜也。 攸之力锐而器小,一败也。 有威而无恩,二败也。 士卒解体,三败也。 撍绅不怀,四败也。 悬兵数千里,而无同恶相济,五败也。 虽豺狼十万,终为我获。"
道成笑曰:"君言过矣。"
刘善明亦言于道成曰:"攸之收众聚骑,造舟治械,包藏祸心,于今十年。 性既险阻,才非持重,而起逆累旬,返回不进。 一则暗于兵机,二则人情离怨,三则有掣肘之患,四则天夺其魄。 本虑其剽勇轻速,掩袭未备,决于一战。 而留攻郢城,以淹时日,今六师齐奋,诸侯同举,此笼中之鸟耳,不足虑也。 窃以黄回素怀异志,假以强兵,恐劳公虑耳。"
道成曰:"其罪未彰,吾不忍废,且彼无能为也。"
于是道成出屯新亭。
却说沈攸之尽锐攻郢城,柳世隆乘间屡破之,萧赜引兵据西塞,为世隆声援。
时范云为郢府法曹,以事出城,为攸之军士所获,攸之使送书入城,饷世隆犊一羫,鱼三十尾,皆去其首。
城中欲杀之,云曰:"老母弱弟,悬命沈氏,若违其命,祸必及亲。 今日就戮,甘心如荠。"
乃释之。
先是攸之素失人情,但劫以威力,初发江陵,已有逃者。
及攻郢城三十余日不拔,逃者稍多。
攸之日夕乘马,历营抚慰,而去者不息,于是大怨,召话将吩咐曰:"我被太后令,建义下都,大事若克,诸君定获封侯之赏,白纱帽共着耳。 如其不成,朝廷自诛我百口,不关余人事。 近来军人叛散,皆卿等不以为意,我亦不能问叛身。 自今军中有叛者,军主任其罪。"
令一出,众皆疑惧,于是一人叛,遣人追之,亦去不返,莫敢发觉。
刘攘兵虽为攸之将,心怀反复。
一日,手下军人,亦有逃去者,惧坐其罪,密以书射入城中请降。
世隆约开门以候。
是夜攘兵烧营而去,军中见火起,争弃甲走,将帅不能禁。
攸之闻之怒,衔须咀之,收攘兵侄刘天赐、女婿张平虏斩之。
向旦,率众过江,至鲁山,军遂大散,诸将皆走。
臧寅曰:"不听吾言,至有此日,但幸其成,而弃其败,吾不忍为也。"
遂投水死。
位之犹有数十骑自随,宣令军中曰:"荆州城中大有钱,可共还取,以为资粮。"
时郢城尚无追军,而散军亦畏抄杀,更相聚结,可得二万人,随攸之还江陵。
哪知张敬儿乘攸之东下,即起雍州之众来袭其城。
攸之子元不能抗,遂弃城走,为人所杀,其城已为敬儿所据。
攸之士卒闻之,未至江陵百余里皆散,攸之无所归,走至华容界,遂自溢。
村民斩其首,送江陵。
敬儿擎之以盾,覆以青伞,徇诸市郭。
乃送建康,既而悉诛其亲党,收其财物数十万,皆以入私。
初,边荣为府录事所辱,攸之为荣鞭杀录事,荣感其恩,誓以死报。
及敬儿兵来,荣为留府司马,或劝诣敬儿降。
荣曰:"受沈公厚恩,共此大事。 若一朝缓急,便易本心,吾不能也。"
城破,军土执见敬儿,敬儿曰:"边公何不早来?"荣曰:"沈公见留守城,不忍委去。 本不祈生,何须见问?"敬儿曰:"死何难得!"命斩之。
荣欢笑而去。
荣客程邕之见荣将斩,前抱之曰:"与边公同游,不忍见边公死,乞先见杀。"
兵人不得行戮,以白敬儿,敬儿曰:"求死甚易,何为不许?"命先杀之,然后及荣。
见者莫不垂泣,曰:"奈何一日杀二义士!"
却说道成闻捷,还镇东府,下令解严。
以柳世隆为尚书右仆射,萧赜为江州刺史,萧嶷为中领军,褚渊为中书监,凡朝廷要职,皆用腹心为之。
单有黄回屡怀异志,至京之日,尚拥部曲数千人。
道成欲收之,恐致乱,乃托以宴饮,召入东府,伏甲斩之。
由是异己悉除,内外咸服,骎骎乎有代宋之势矣。
且说南朝最重问望,时长史谢朏负盛名,道成欲引之参赞大业。
深夜召之,屏人与语,久之,朏无一言。
唯二小儿执烛侍,道成虑朏难之,取烛置几上,遣儿出。
挑之使言,朏又无语,乃呼左右,不乐而罢。
右长史王俭知其指,他日请间,言于道成曰:"功高不赏,古今非一,以公今日位地,欲终北面得乎?"道成正色裁之,而神采内和。
俭因曰:"俭蒙公殊朏,所以吐所难吐,何赐拒之深?宋氏失德,非公岂复宁济,但人情浇溥,不能持久。 若小复推迁,则人望去矣。 岂惟大业永沦,七尺亦不可保。"
道成曰:"卿言不无有理。"
俭又曰:"公今名位,尚是经常宰相,直体绝群后,微示变革。 俭请衔命,先令褚公知之。"
道成曰:"少日我当自往,卿不须去也。"
俭乃退。
却说俭字仲宝,祖昙首,父僧绰。
僧虔、僧达皆其叔也,昙首暇日,尝集子孙于一堂,任共戏嬉,僧达跳下地,作彪子形,僧虔累围棋子十二,既不坠落,亦不复加。
僧绰采蜡珠为凤凰,僧达夺取打坏,亦复不惜,县首叹曰:"僧达俊爽,当不灭人。 然亡吾家者,必此子也。 僧绰当羽仪王国,福泽之厚,终不如僧虔。"
后皆如其言。
俭生未期,而僧绰遇害,为僧虔所抚养,性笃学,手不释卷。
年数几,便有宰物之志,赋诗曰:"稷契匡虞夏,伊吕翼商周。"
宾客咸称美。
僧虞曰:"我不患此儿无名,政恐名太盛耳。"
一日,袁粲见之,曰:"此宰相种也。 栝柏豫章,虽小已有栋梁气矣,终当任人家国事。"
僧虔尝有书诫俭曰:"重华无严父,放勋无令子,亦各由己耳。 王家门中,优者龙凤,劣犹虎豹,祖宗不能为汝荫,政应自加努力。"
俭因此益自励,至是为太尉右长史,知道成将代宋,欲辅成其业,以建不世之勋,故汲汲劝其受禅。
越一日,道成自造褚渊,携手入室,款语良久,乃谓曰:"我夜梦得官。"
渊曰:"今授始尔,恐一二年间,未容便移,且吉梦未必应在旦夕。"
道成还以告俭,俭曰:"褚是未达理耳。 且襦虽位望隆重,不过一惜身保妻子之人,非有奇才异节,公有所为,彼必不敢立异,俭能保之。"
乃倡议加道成重爵,体绝群臣。
以议报渊,渊果无违异。
丙午,诏进道成太傅、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兼领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又道成心重谢朏,必欲引参佐命,拜为左长史,尝置酒与论魏、晋故事,因曰:"石苞不早劝晋文,死方怮哭,非知机也。"
朏曰:"晋文世事魏室,必将终身北面。 借使魏依唐、虞故事,亦当三让弥高。"
道成不悦,仍以朏为侍中,更以王俭为左长史。
三月甲辰,以太傅为相国,总百揆,封十郡,为齐公,加九锡,诏齐国官爵礼仪,并仿天朝。
甲寅,齐公受策命,赦其境内,以石头为世子宫,一如东宫之制。
褚渊求说于齐,引魏司徒何曾为晋丞相故事,求为齐官。
齐公不许,以王俭为齐尚书右仆射,俭时年二十八也。
四月壬申,进齐公爵为王。
辛卯,宋顺帝下诏,禅位于齐。
是时帝当临轩,不肯出,逃后宫佛盖之下。
王敬则勒兵殿廷,以板舆入迎,拔刀指太后曰:"帝何在?"太后惧,自率阉人搜得之,帝涕泣不已。
敬则启譬令出,引使登车,帝收泪,谓敬则曰:"欲见杀乎?"敬则曰:"无恐,出居别宫耳,官先取司马家亦如此。"
帝泣而弹指曰:"愿后世世世勿复生天王家。"
宫中皆哭,帝拍敬则手曰:"必无过虑,当饷辅国十万钱。"
是日百僚陪位,侍中谢朏在值,当解玺绶,阳为不知,曰:‘有何公事?”传诏云:"解玺绶授齐王。"
朏曰:"齐自应有侍中。"
走至殿侧,引枕卧。
传诏惧,使朏称疾,朏曰:"我无疾,何所道?"遂朝服步出东掖门,登车还宅。
乃以王俭权为侍中,解玺绶。
礼毕,顺市乘划轮车,出东掖门,就东邸。
问:"今日何不奏鼓吹?"左右莫有应者,右光禄大夫王琨,在晋世已为郎中,至是攀车后獭尾,恸哭曰:"人以寿为欢,老臣以寿为戚。 既不能先驱蝼蚁,乃复频见此事。"
呜咽不自胜,百官雨泣。
褚渊率群臣奉玺授,诣齐宫劝进。
渊从弟炤谓渊子贲曰:"司空今日何在?"贲曰:"奉玺授在齐大司马门。"
炤曰:"不知汝家司空,将一家物与一家,亦复何为?"
甲午,王即皇帝位于南郊,是为齐高帝。
还宫大赦,改元建元。
奉宋顺帝为汝阴王,优崇之礼,皆仿宋初。
筑宫丹阳,置兵守之。
诸王皆降为公,自非宣力齐室,余皆除国。
以褚渊为司徒,宾客贺者满座。
诸炤叹曰:"彦回少立名行,何意披狂至此?此门户不幸,复有今日之拜。 向使彦回作中书郎而死,不尝为一名士耶?名德不昌,乃复有期颐之寿。"
渊固辞司徒之命,不拜,奉朝请。
一日,渊入朝,以腰扇障目。
有刘祥者,好文学,性气刚疏,轻言肆行,不避高下,从车侧过曰:"作如此举止,羞面见人,扇障何益?"渊曰:"寒士不逊!"祥曰:"不能杀袁、刘,安得免寒士?"指车前驴曰:"驴,汝好为之,如汝人才,可作三公。"
渊顾仆曰:"速驱之!速驱之!毋听狂言。"
时轻薄子,多以名节讥渊,以其眼多白精,谓之白虹贯日,为宋氏亡征也。
河东裴顗上奏,数帝过恶,挂冠径去。
帝怒,杀之。
太子赜请杀谢朏,帝曰:"杀之适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耳。"
久之,因事废于家。
沛国刘瓛,为当时儒学冠,帝以为政之道问之,对曰:"政在《孝经》,凡宋氏所以亡,陛下所以得者,皆是也。 陛下若戒前车之失,加之以宽厚,虽危可安。 若循其覆辙,虽安必危。"
帝叹曰:"儒者之言,可宝万世。"
帝性节俭,即位后,不御精细之物。
后宫器物栏槛,以钢为饰者,皆改为铁。
内殿施黄纱帐,宫人着紫皮履,见主衣中有玉介导,命即打碎,曰:"留此政是兴长疾源。"
每曰:"使我治天下十年,当使黄金与上同价。"
由是奢侈悉汰,风俗一变。
夏五月乙未,或走马过汝阴王之门,卫士恐有为乱者奔入杀王,而以疾闻。
上不罪而赏之,并杀宋宗室诸王,无少长皆死。
丙寅,追尊皇考曰"宣皇帝",皇妣陈氏曰"宣皇后",封皇子嶷为豫章王,均为衡阳王,映为临川王,晃为长沙王,晔为武陵王,暠为安成王,锵为鄱阳王,铄为桂阳王,鉴为广陵王,皇孙长懋为南郡王,立太子赜为皇太子。
却说太子少历艰难,功名素著,自以年长,与帝共创大业,朝事大小,悉皆专断,多违制度,内外祗畏,莫敢有言者。
侍中荀伯玉密启之,帝大怒,不见太子,欲废之而立豫章王嶷。
太子闻之,忧惧称疾,月余不出,而帝怒不解。
一日,昼卧太阳殿,王敬则直入叩头,启语驾往东宫,以慰太子,帝不语。
敬则因大声宣旨往东宫,命装束。
又敕大官设馔密遣人报太子候驾,因呼左右索舆。
帝了无动意,敬则索衣以披帝身,扶帝上舆,遂幸东宫,召诸王大臣宴饮。
太子迎帝,游玄圃。
长沙王执华盖,临川执雉尾扇,竟陵王子良持酒枪,南郡王长懋行酒,太子与豫章王捧肴馔。
帝大悦,酒半,褚彦回弹琵琶,王僧虔弹琴,沈文季歌《子夜歌》,王敬则脱朝服,去冠挽髻,奋臂拍张,叫动左右。
,帝笑曰:"岂有三公如此者?"对曰:"臣由拍张,胡得三公。 今日岂可忘拍张?"帝大笑,赐太子以下酒,并大醉尽欢,日暮乃散。
是日,非敬则太子几废,以故太子德敬则而怨伯玉。
先是伯玉少贫贱,卖卜为业。
帝镇淮阴,用为参军,所谋皆合,甚见亲信。
尝梦帝乘船在广陵北渚,两腋下有翅不飞,伯玉问:"翅何时飞?"帝曰:"尚待三年。"
伯玉于梦中叩首祝之,勿有龙出帝腋下,翅皆飞扬,醒以告帝,帝喜。
后二年,帝破桂阳,威名大震,五年而废苍梧,大权在握,谓伯玉曰:"卿梦今日验矣。"
至是因启太子之过,帝愈信其无欺,使掌军国密事,势倾朝野。
每暂休外,轩盖填门。
其母死,朝臣无不往吊。
褚玉俭五鼓往,未到伯玉宅二里许,王俊卿士已拥塞盈巷,至下鼓尚未得前,及入门,又倚厅事久之,方得吊。
比出,二人饥乏,气息惙然,恨之切齿。
明日入宫,言于帝云:"臣等所见二宫及齐阁,以比伯玉宅,政可设雀罗,怪不得外人有言,千敕万令,不如荀公一命。"
帝闻而笑之,宠任如故。
后太子即位,遂赐死。
初伯玉微时,有善相墓者,谓其父曰:"君墓当出暴贵者,但不得久耳。 又出失行女子。"
伯玉闻之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顷之,伯玉姊当出嫁,是夕,随人逃去。
而伯玉卒至败亡,此是余话。
今且不表。
却说帝得天下,年龄已高,自践祚以来,勤劳万几,宵旰不息,精神渐减。
四年二月乙未,帝不豫,三月庚甲,疾益甚,乃召司徒褚渊,左仆射王俭,授遗诏辅政。
诏曰:
吾本布衣素族,念不到此,因借时来,遂隆大业。
遘疾弥留,至于大渐。
公等事太子如事吾,当令敦穆亲戚,委任贤才,崇尚节俭,宏宣简惠,则天下之理尽矣。
死生有命,夫复何言!
壬戌,帝崩于临光殿,年五十六。
于是群臣奉太子即位,是为武帝。
称遗诏,以司徒褚渊录尚书事,左仆射王俭为尚书令、车骑将军,丧礼悉从俭约,遵遗诏也。
庚午,以豫章王嶷为太尉,领扬州牧。
武帝诸弟中,豫章最贤,常虑盛满难居,求解扬州,帝不许曰:"毕汝一世,无所多言。"
嶷尝过延陵季子庙,观沸井,有牛奔突部伍,左右欲执牛主推问。
嶷不许,取绢一疋,横系牛角,放归其家,其为政宽厚类如此。
时临川王映,亦号贤王。
帝问其居家何事,映曰:"唯使刘献讲《礼》,顾则讲《易》,朱广之讲《庄》《老》,臣与二三诸彦、兄弟友生,时复击赞,以此为乐。"
帝大赏之。
他日谓嶷曰:"临川为善,遂至于斯。"
嶷曰:"此大司马公子之次弟,安得不尔!"帝以玉意指嶷曰:"未若皇帝次弟为善更多也。"
相与大笑。
时帝友爱甚笃,而太子长懋,素忌诸叔,故请王皆不愿与政。
未几豫章卒,年四十九,帝甚哀之。
王融为铭云:"半岳摧峰,中河坠月。"
帝见而流涕曰:"此正吾所欲言也。"
嶷死后,忽见形于沈文季曰:"我患痈与痢,未应便死。 皇太子于膏中加药数种,使痈不差,复于汤中加药一种,使痢不断。 吾已诉先帝,先帝许还东邸当判此事。 向胸前出青纸文书,示文季曰:‘与卿相好,为吾呈上。 ’"言讫不见,文季大惊,秘不敢言。
但未识太子有何报应否,且听下回分解。
齐高帝当宋之季世,羽翼已成,不得不为禅代之事。
褚彦回屡受顾命,直以天下为人事,其亲弟尚不能忍,况他人乎!此名节之所以足重也。
至高帝节俭为心,"虽黄金与上同价"之言,亦是骄人语,其好处不可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