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九五查询
古籍史书
老黄历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5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5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尽心章句下"凡三十八章"[疏]正义曰:此卷即赵注分上卷为之者也,此卷凡三十八章。
一章言发政施仁,一国被恩,好战轻民,灾及所亲。
二章言《春秋》拨乱,时多战争。
三章言文之过实,圣人不改,录其意也。
四章言民思明君,若旱望雨,以仁伐暴,谁不欣喜。
五章言规矩之法,喻若典礼。
六章言厄穷不悯,贵而思降。
七章言恕以行仁,远祸之端,暴以残民,招咎之患。
八章言修理关梁,讥而不征。
九章言率人之道,躬行为首。
十章言务利蹈奸,务德蹈仁。
十一章言廉贪相殊,名亦卓异。
十二章言亲贤正礼,明其五教。
十三章言王者当天,然后处之。
十四章言得民为君,得君为臣,重民敬祀,治之所先。
十五章言伯夷、柳下惠变贪厉薄。
十六章言仁恩及人,人能弘道。
十七章言孔子周流,不遇则去。
十八章言君子固穷,穷不变道。
上下无交,无贤援也。
十九章言正己信心,不患众口。
二十章言以明照暗,暗者以开,以暗责明,暗者愈迷。
二十一章言圣人之道,学而时习,仁义在身,当常被服,舍而不修,犹茅是塞。
二十二章言前圣后圣,所向者同,三王一体,何得相逾。
二十三章言可为则从,不可则止,非时逆指,犹若冯妇暴虎,无己必有害也。
二十四章言尊德乐道,治性勤礼。
二十五章言神圣以下,优劣异羞,乐正好善,犹下二科。
二十六章言驱邪反正,正斯可矣;来者不追,追其前罪,君子甚之,以为过。
二十七章言养民轻敛,君子道也。
二十八章言宝此三者,以为国珍。
二十九章言小知自私,藏怨之府,《大雅》先人,福之所聚。
三十章言教诲之道,受之如海,百川移流,不得有拒。
三十一章言善恕仁义,充其大美,无受尔汝,何施不可。
三十二章言道之善以心为原。
三十三章言君子之行,动合中礼,汤武之隆,不是过。
三十四章言富贵而骄,自遗咎也;茅茨采椽,圣尧表也;以贱说贵,惧有荡心。
三十五章言清净寡欲,行之高者;畜聚积实,秽行之下;廉者招福,浊者速祸。
三十六章言曾参至孝,思亲异心,羊枣之感,终身不尝。
三十七章言士行有科,人有等级,中道为上,狂狷不合,似是而非,色厉而内荏,乡愿之恶,圣人所甚戒。
三十八章言三皇已来,人伦攸叙,圣人不出,名世承间,虽有斯限,盖有遇不遇焉。
是以仲尼止於获麟,孟子终於无有乎尔。
凡此三十八章,合前四十五章,是尽心篇有八十三章矣。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 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 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
"梁,魏都也。 以,用也。 仁者用恩於所爱之臣民,王政不偏普施德教,所不亲爱者并蒙其恩泽也。 用不仁之政加於所不亲爱,则有灾伤,所亲爱之臣民亦并被其害。 惠王好战杀人,故孟子曰不仁哉。 "公孙丑问曰:"何谓也?""丑问及所爱之状何谓也。 ""梁惠王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而战之,大败。 将复之,恐不能胜,故驱其所爱子弟以殉之,是之谓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也。"
"孟子言惠王贪利邻国之土地而战,其民死亡於野,骨肉糜烂而不收兵,大败而欲复战,恐士卒少不能用胜,故复驱其所爱近臣及子弟而以殉之。 殉,从也。 所爱从其所不爱而往趋死亡,故曰及其所爱也。 东败於齐,长子死焉。 "
[疏]"孟子曰"至"爱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发政施仁,一国被恩;好战轻民,灾及所亲。
著此魏王,以戒人君者也。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至"及其所爱也",孟子言世称不仁之人是梁惠王也,仁者之君以其用恩於所爱亲幸者,以加及於所不亲幸者,是自近及远之谓也。
不仁之君以其用不仁之政加於所不亲爱幸者,则有灾伤及其所亲爱幸者也。
公孙丑问曰:"何谓也",公孙丑未晓其旨,乃问孟子曰:"及所爱之状,是何所谓也?""梁惠王以土地之故"至"及其所爱也",孟子解其旨,以晓公孙丑之问也。
言梁惠王贪利邻国之土地而战斗,其民战死於野,糜烂其骨肉,及兵大败,将欲复战之,恐惧其不能战胜,以其士卒之少,故驱率其所爱幸之亲臣及亲爱之子弟以从之,而往趋於战死,是谓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者也。
此所以见梁惠王不仁之甚也。
《左传》云:"未阵而薄之曰败某师,大崩曰败绩。"
今梁王之败,独谓之大败者,以其败某师与败绩不足言,故称为大败。
抑又言梁王不以义战,以见梁王不仁之甚也。
○注"梁,魏都"至"东败於齐,长子死焉"。
正义曰:此盖首篇说矣。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於此,则有之矣。 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春秋》所载战伐之事,无应王义者也。 彼此相觉有善恶耳,孔子举毫毛之善,贬纤芥之恶,故皆录之於《春秋》也。 上伐下谓之征,诸侯敌国不相征。 五霸之世,诸侯相征,於三王之法,皆不得其正者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春秋拨乱,时多争战,事实违礼,以文反正。
诛讨征伐,不自王命,故曰无义战者也。
"孟子曰"至"敌国不相征也",孟子言春秋之世,凡兵之所起,皆小役大,弱役强。
或因怒兴师,或弃礼贪利,未尝有禁暴救乱之义也,是以春秋无义战。
然而春秋虽谓无义战,其彼国之战有善於此国,未尝无也。
是以彼善於此,则有之矣。
夫征者以上伐下,无有敌於我师,所以正彼之罪也。
如抗敌之国,则相为强弱以结祸乱,非上之所以伐下、罔有敌于我师者也,其势皆足以相抗,皆出於交恶者也,故曰敌国不相征也。
○注"孔子举毫毛"至"春秋也"。
○正义曰:此盖言春秋无义战之谓也,如有之,则孔子必书,故有是之言也。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 仁人无敌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书》,《尚书》。 经有所美,言争或过,若《康诰》曰"冒闻于上帝",《甫刑》曰"帝清问下民",《梓材》曰"欲至于万年",又曰"子子孙孙,永保民"。 人不能闻天,天不能问於民,万年永保,皆不可得为书,岂可案文而皆信之哉。 《武成》,逸《书》之篇名,言武王诛纣,战斗杀人,血流舂杵。 孟子言武王以至仁伐至不仁,殷人箪食壶浆而迎其师,何乃至於血流漂杵乎?故吾取《武成》两三简策可用者耳,其过辞则不取之也。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文之有美过实,圣人不改,录其意也,非独《书》云,《诗》亦有言"崧高极天,则百斯男",是故取於《武成》二三策而已。
孟子言《尚书》之文不可尽信之也,如尽信其书之文,则不若无《书》而已。
以其辞之有过,所以疑惑於人也。
故孟子言我於《书》之《武成》篇特取二三策而为不尽信之而已,盖《尚书》之过辞多矣,所以不暇具言之,故於《武成》但取二三策而言耳。
曰:仁人用兵,故前徒倒戈,无有敌於我师也,是以至仁之人而诛伐其至不仁之人,而何其武王诛纣,战斗杀人乃至於血流舂杵也?此孟子於《武成》,所以执此而言《书》之不可尽信矣。
○注"《书》,《尚书》"至"不取也"。
○正义曰:《康诰》曰"冒闻于上帝"者,盖成王伐管叔、蔡叔,以殷余民封康叔,作此《康诰》也,云"我西土,惟时怙冒闻于上帝,帝休",孔安国云:"我西土岐周,惟是怙恃文王之道,故其政教冒被四表,上闻于天也。"
云"《甫刑》曰:皇帝清问於下民"者,盖吕侯见命为天子司寇,后为甫侯,故或称《甫刑》,此篇盖以穆王命作夏禹赎刑之法,以布告天下也。
"皇帝清问下民"者,孔安国云:"尧帝详问民患也。"
云"《梓材》曰欲至于万年",又曰"子子孙孙,永保民“者,盖康叔为政之道,亦如梓人治材,故曰《梓材》。 言欲至于万年,惟王子子孙孙永保民。 孔注云:“我周家惟欲使至於万年,承奉王室,又欲令子孙累世长居国以安民也。"
余已前说。
孟子曰:"有人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 ’大罪也。 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 南面而征,北夷怨;东面而征,西夷怨。 曰:‘奚为后我?’"此人欲劝诸侯以攻战也,故谓之有罪。 好仁无敌,四夷怨望迟,愿见征,何为后我。 已说於上篇矣。 "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 王曰:‘无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 ’若崩厥角,稽首。 征之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战?""革车,兵车也。 虎贲,武士为小臣者也。 《书》云:"虎贲赘衣,趣马小尹。" 三百两,三百乘也。 武王令殷人曰:无惊畏,我来安止尔也。 百姓归周,若崩厥角,额角犀厥地。 稽首拜命,亦以首至地也。 欲令武王来征己之国,安用善战陈者!"
[疏]"孟子曰"至"焉用战"。
○正义曰:此章指言民思明君,若旱望雨,以仁伐暴,谁不欣喜。
是以殷民厥角,周师歌舞,焉用善战,故云罪也。
"孟子曰:有人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至"焉用战"者,孟子言有人谓我善为行陈,我善为战斗,以其是欲劝诸侯以攻战者也,是为大罪之人也。
且国君好行仁政以及民人,凡有所征,天下无敢有敌者也,故南面而征则北夷怨,东面而征则西夷怨,曰"奚为后我"。
说已在上篇矣。
武王之诛伐商纣,有兵车三百乘,虎贲之勇士有三千人。
武王令告於商之人,曰:无惊畏,我来安止尔也。
故不敢抗敌之,百姓皆崩摧其角,若无所容头,乃稽首拜命。
故征之所以言正彼之罪也。
百姓各欲武王来征己之国焉,用为善战者乎?此孟子所以有是而戒时君好仁以为无敌之道而已,是又戒时之臣无以战事言於时君耳。
○注"革车"至"战陈者"。
○正义曰:革车者,以皮为饰者也。
《牧誓》言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
孔安国云:"兵车,百夫长所载车,称两,一车步卒七十二人,凡二万一千人,举全数。 虎贲,勇士称也,若虎贲兽,言其猛也,皆百夫长也。"
又案《太誓》篇云:"百姓懔懔,若崩厥角。"
孔安国言民畏纣之虐,危惧不啻;若崩厥角,角无所容头者也。
孟子曰:"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
"梓匠轮舆之功,能以规矩与人。 人之巧在心,拙者虽得规矩,亦不能成器也。 盖喻人不志仁,虽诵典宪,不能以善。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规矩之法,喻若典礼,人不志仁,虽诵典宪,不能以善。
善人修道,公输守绳,政成器美,惟度是应,得其理也。
孟子言梓匠轮舆之工,能与人规矩法度,而不能使人之巧。
以其人之巧在心,如心拙,虽得规矩法度,亦不能成美器也。
喻当时之君,如心不在仁,虽诵宪籍,亦不能成美政也。
"梓匠轮舆",已说於上篇矣。
孟子曰:"舜之饭糗茹草也,若将终身焉。 及其为天子也,被衤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 "糗,饭干Я也。 衤,画也。 果,侍也。 舜耕、陶之时,饭糗茹草,若将终身如是。 及为天子,被画衣黼黻绣也;鼓琴以协音律也;以尧二女自侍,亦不佚豫,如固自当有之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厄穷不悯,贵而思降,凡人所难,虞舜独降圣德,所以殊者也。 孟言舜初於耕历山、陶河滨之时,以糗而饭,以草而茹,若终身如是焉。 及尧禅位,为之天子,所被以画衣黼黻绣,鼓五弦之琴,以尧帝二女事之实,若固自当有之也。 ○注“糗,干Я也"至"黼黻绣也"。
○正义曰:云糗,Я也,按《释名》云:"糗,干饭屑也。"
云"衤,画也",《说文》云"衤,玄衣也",《孔传》云:"黼若斧形。 黼为两已相背。 葛之精曰,五色备曰绣。"
云"果,侍也",按许慎谓女侍曰倮,今释果为侍,谓二女之侍舜,是以有惑於许慎之说而遂误欤。
盖木实曰果,云果者,取其实而言也。
孟子曰:"吾今而后知杀人亲之重也。 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 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 然则非自杀之也,一间耳。"
"父仇不同天,兄仇不同国,以恶加人,人必加之,知其重也。 一间者,我往彼来间一人耳,与自杀其亲何异哉!"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恕以行仁,远祸之端,暴以残民,招咎之患。
是以君子好生恶杀,反诸身也。
孟子言我於今然后知杀人之亲之为最重者也,杀彼人之父,彼人亦杀己父而报之;杀彼人之兄,彼人亦杀己兄而报之:如是,则非己之杀,但一间耳,以其与自杀之无异也。
○注"父仇不同天,兄仇不同国"。
○正义曰:案《礼》云:父之雠弗与共戴天,交游之雠不同国,兄弟之雠不反兵。
盖所以避之也。
《周官》云:"父之雠,避诸四海之外。"
所谓不与共其国,盖非《周礼》欤。
又《周官》谓人凡杀人而义者勿令勿雠,则杀之而不义。
在邦法不可杀者,必避之而已。
孟子曰:"古之为关也,将以御暴。 今之为关也,将以为暴。 "古之为关,将以御暴乱,讥闭非常也。 今之为关,反以征税出入之人,将以为暴虐之道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修理关梁,讥而不征,如以税敛,非其程式,惧将为暴,故讥之也。 孟子言古之为关,讥而不税,将以御暴乱、非常之人而已。 今之为关,乃征税而不讥,将以为暴乱之道也。 按《周礼。 司关》云:“凡四方之宾客叩关,则为之告,有内外之送,则以节传出纳之。"
是以为关将以御暴也。
孟子之时,司关征取其税,所以为暴。
此孟子所以有是言欤。
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於妻子。"
"身不自履行道德,而欲使人行道德,虽妻子不肯行之,言无所则效。 使人不顺其道理,不能使妻子顺之,而况他人乎?"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率人之道,躬行为首。
《论语》曰:"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孟子言人身自不履行其道德,虽妻子之间且有所不行,以其无所效法者也。
使人如不以道理,虽妻子且有不顺,况能行於民乎?荀况云:"有分义,则合天下而治,无分义,则一妻一妾而乱。"
亦与同意。
《论语》曰:"其身正,不令而行。 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亦其意也。
孟子曰:"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杀。 周于德者,邪世不能乱。"
"周达於利,营苟得之利而趋生,虽凶年不能杀之。 周达於德,身欲行之,虽遭邪世,不能乱其志也。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务利蹈奸,务德蹈仁,舍生取义,其道不均者也。
孟子言人积备其利物,以为周于利者,则所养常厚,故凶荒之年且不能杀死。
喻人之能尽其性,以为周于德者,则所守弥笃,故奸邪之世不能乱其志。
盖以战国之时,无富而教之之术,此孟子所以救之以此。
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让千乘之国。 苟非其人,箪食豆羹见於色。"
"好不朽之名者,轻让千乘,伯夷、季札之类是也。 诚非好名者,争箪食豆羹变色,讼之致祸,郑公子染指元羹之类是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廉贪相殊,名亦卓异,故闻伯夷之风,懦夫有立志也。
孟子言好不朽之名者,则重名轻利,故云能让千乘之国而且不受。
苟非好名之人,则重利而轻名,而箪食豆羹之小节,且见争夺而变见於颜色。
○注"伯夷季札与郑公子之类"。
○正义曰:案《史记。
列传》云: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父欲立叔齐。
及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
遂逃去。
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
案《春秋。
少阳篇》:"伯夷姓墨名允,字公信。 伯,长也。 夷,谥也。 叔齐名智,字公达,伯夷之弟,齐亦谥也。"
《世家》云:王余昧,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让逃去,於是吴人曰: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必致季子。
今逃位,则王余昧后立,今卒,其子当代。
乃立王余昧之子僚为王。
凡此是伯夷、季札之让千乘之国也。
云"郑公子染指元羹"者,案鲁宣公四年《左传》云:"楚人献鼋於郑灵公。 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 ’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 公问之,子家以告。 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 子公怒,染指於鼎,尝之而出。 公怒,欲杀子公。 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 夏,弑灵公。 故经书曰:‘郑子公嘉弑其君夷。 ’"是也。
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 无礼义,则上下乱。 无政事,则财用不足。"
"不亲信仁贤,仁贤去之,国无贤人,则曰空虚也。 无礼义以正尊卑,则上下之叙泯乱。 无善政以教人农时,贡赋则不入,故财用有所不足故也。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亲贤正礼,明其五教,为政之源,圣人以三者为急也。
孟子言人君不亲信仁贤,则仁贤去之,仁贤去则国无贤人,是为空虚之国也。
无礼义以正尊卑,则上下之序泯乱。
无政事以理财,则财用乏而不足。
盖礼义由贤者出,政事由贤者出,不信仁贤则礼义不兴,礼义不兴则政事不行,而国之财用於是乎不足。
此孟子言之,亦其叙之然。
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 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
"不仁得国者,谓象封於有庳,叔鲜、叔度封於管、蔡,以亲亲之恩而得国也。 虽有诛亡,其世有土。 丹朱、商均,天下元子,以其不仁,天下不与,故不得有天下焉。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王者当天,然后处之。
桀、纣、幽、厉,虽得犹失,不以善终,不能世祀,为得也。
孟子曰不仁而得国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者。
孟子言世有不仁之人,而得其国而为臣者有之矣。
不仁之人而得天下而为王者,故未之有也。
是以桀、纣、幽、厉,虽得而终亦失之,亦且不为者也。
○注"象封有庳,叔鲜、叔度封於管、蔡"与"丹朱商均"者。
○正义曰:云象封有庳,孟子於《万章篇》言之详矣。
云"叔鲜、叔度"者,案《世家史记》云:管叔鲜、蔡叔度,周文王子而武王之弟也。
武王克殷纣,平天下,封功臣、昆弟,於是封鲜叔於管,封叔度於蔡。”
杜预云:管在荥阳京县东北。
《世本》曰居上蔡。
丹朱、商均者,丹朱,尧之子也;商均,舜之子也。
又言於上篇已详矣。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 "君轻於社稷,社稷轻於民。 丘,十六井也。 天下丘民皆乐其政,则为天子,殷汤、周文是也。 "得乎天子为诸侯。 "得天子之心,封以为诸侯。 "得乎诸侯为大夫。 "得诸侯之心,诸侯能以为大夫。 "诸侯危社稷,则变置,"诸侯为危社稷之行,则变更立贤诸侯也。 "牺牲既成,粢盛既,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牺牲已成肥盾,粱稻巳成精,祭祀社稷常以春秋之时,然而其国有旱干水溢之灾,则得毁社稷而更置之。 "
[疏]"孟子"至"社稷"。
○正义曰:此章指言得民为君,得君为臣,民为贵也。
行黜诸侯,后毁社稷,君为轻也。
重民敬祀,治之所先,故列次而言之。
"孟子曰"至"则变置社稷"者,孟子言民之为贵,不可贱之者也,社稷次之於民,而君比於民,犹以为轻者。
如此者也,如此故得乎四邑之民以乐其政,则为天子,以有天下;得乎天子之心,则为诸侯,以有其国;得乎诸侯之心,以为大夫,有其家。
如诸侯不能保安其社稷而以危之,则变更立置其贤君,是社稷有重於君也;牺牲既成以肥盾,粢盛既成以精,祭祀又及春秋祈报之时,然而其国尚有旱干水溢之灾,则社稷无功以及民,亦在所更立有功於民者为之也,是民又有贵於社稷也。
此孟子所以自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之叙也。
云社稷者,盖先王立五土之神,祀以为社;立五之神,祀以为稷。
以古推之,自颛帝以来,用句龙为社,柱为稷。
及汤之旱,以弃易其柱。
是亦知社稷之变置,又有见於汤之时然也。
○注"君轻於社稷"至"於殷汤、周文也"。
○正义曰:此云"丘,十六井也"者,案《司马法》云:"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
是一丘为十六井,而一井为九夫之地也。
今云十六井,盖有一万四千四百亩,为一百四十四夫所受者也。
云"殷汤、周文"者,盖引此二王皆自百里而起为天下王,是得乎民心者也。
孟子曰:"圣人,百世之师也,伯夷、柳下惠是也。 "伯夷之清,柳下惠之和,圣人之一概也。 "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 闻柳下惠之风者,薄夫敦,鄙夫宽。 奋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闻者莫不兴起也。 非圣人而能若是乎?而况於亲炙之者乎?""顽,贪。 懦,弱。 鄙,狭也。 百世,言其远也。 兴起,志意兴起也。 非圣人之行,何能感人若是!喻闻尚然,况於亲见而薰炙之者乎?"
[疏]"孟子"至"者乎"。
○正义曰:此章指言伯夷、柳下惠,变贪厉薄,千载闻之,犹有感激,谓之圣人,美其德也。
"孟子曰"至"而况於亲炙之者乎"者,此言伯夷、下惠之为圣人也。
言圣人之道无穷,为百世之师法者也,伯夷、柳下惠二人是也,故千载之下,闻伯夷之清风者,顽贪之夫化而为廉俭,懦弱之夫化而有立毅之志。
闻下惠之和风者,鄙薄之夫化而为敦厚宽大。
是则二人清和之风,奋发乎百世之上,而使百世之下,闻其风者,无有不感激,而志意兴起而化之也。
然而非圣人,其能若是,使百世之下,莫不兴起者也。
闻而化者尚如此,况当时有亲见薰炙之者乎!○注"顽贪"至"美其德",此盖於上篇言之详矣。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 合而言之道也。"
"能行仁恩者,人也。 人与仁合而言之,可以谓之有道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仁恩须人,人能弘道也。
孟子言为仁者,所以尽人道也,此仁者所以为人也。
盖人非仁不立,仁非人不行。
合仁与人而言之,则人道尽矣。
《杨子》云:"仁以人同。"
孟子曰:"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 去齐,接淅而行,去他国之道也。"
"迟迟,接淅,说已见上篇言矣,此不复说焉。 "
[疏]"此章盖言孔子周流不遇,则之他国远逝。 惟鲁斯恋,笃于父母之国也。 孟子曰:“君子之厄於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也。"
"君子,孔子也。 《论语》曰:"君子之道三,我无能焉。" 孔子乃尚谦,不敢当君子之道,故可谓孔子为君子也。 孔子所以厄於陈、蔡之间者,其国君臣皆恶,上下无所交接,故厄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君子固穷,穷不变道。
上下无交,无贤援也。
"孟子言孔子见厄於陈、蔡二国之间,几不免死,以无上下之交而已,以其上无所事,虽死不为谄,下无所可与,虽死不为渎。 是为无交接也。 《论语。 卫灵公》之篇云:“孔子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 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 ’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岂非穷不变道者能如是乎!○注"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所谓乎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是三者也。
貉稽曰:"稽大不理於口。"
"貉,姓;稽,名。 仕者也。 为众口所讪。 理,赖也。 谓孟子曰:稽大不赖人之口,如之何也。 "孟子曰:"无伤也,士憎兹多口。 "审己之德,口无伤也。 离於凡人而仕者,亦益多口。 "《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孔子也。 ‘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 ’文王也。"
"《诗。 邶风。 柏舟》之篇,曰"忧心悄悄",忧在心也,"愠于群小",怨小人聚而非议贤者也。 孔子论此诗,孔子亦有武叔之口,故曰孔子之所苦也。 《大雅。 绵》之篇曰"肆不殄厥愠",殄,绝;愠,怒也。 "亦不殒厥问",殒,失也。 言文王不殒绝畎夷之愠怒,亦不能殒失文王之善声问也。 "
[疏]"貉稽"至"文王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正己信心,不患众口。
众口喧哗,大圣所有,况於凡品之所能御?故答貉稽曰无伤也。
"貉稽曰:稽大不理於口",貉,姓;稽,名,亦当世之士也。
貉稽自称名,问於孟子曰:稽大不能治人之口,使不讪其己者,如之何?"孟子曰无伤也"至"文王也"者,孟子答之,以为审己之德已修,虽人之口讪,亦不能伤害其己之德也。
以其为士者益此多口,不能免人之讪也。
故《邶风。
柏舟》之诗有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言忧悄悄常在心,见怒于群小众小人也。
以其孔子删此诗,亦不能免武叔之毁,故曰孔子尚如是憎多口也。
《大雅。
绵》之诗有云"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言不能殄绝畎夷之愠怒,然亦不能殒失文王之善声,故曰文王尚如此,亦憎多口也。
此所以答貉稽大不理於口,以为无伤也。
○注"《邶风。 柏舟》之篇"至"声闻也"。
○正义曰:此篇盖言仁人不遇也。
注云:"愠,怒也。 悄悄,忧貌。"
《论语》云:"叔孙、武叔毁仲尼。 子贡曰:‘仲尼不可毁也。 仲尼,日月也。 人虽欲自绝,其何伤於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云"《大雅。 绵》之篇"者,盖此篇言文王之兴,本由大王也。
注:肆,故今也。
愠,恚。
殒,坠也。
畎夷,狄国也。
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 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贤者治国,法度昭明。 明於道德,是躬行之道可也。 今之治国,法度昏昏,乱溃之政也,身不能治,而欲使人昭明,不可得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以明昭暗,暗者以开,以暗责明,暗者愈迷,贤者可遵,讥今之非也。
"孟子曰"至"昭昭"者,孟子言有诸己然后求诸人之道也。
贤者之君治国,以其昭昭,明己之道德,然后使人昭昭。
今之治国者,乃以昏昏,不能自明己之道德,而欲使他人昭明,微不可得也。
是亦所谓曲其表而求影之正,浊其源而求流之请,同其旨。
孟子谓高子曰:"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 今茅塞子之心矣。"
"高子,齐人也,尝学于孟子,乡道而未明,则学于他术。 孟子谓之曰:山径,山之岭有微蹊介然,人遂用之不止,则蹊成为路;为间,有间也,谓废而不用,则茅草生而塞之,不复为路。 以喻高子学于仁义之道,当遂行之而反中止,正若山路。 故曰:"茅塞子之心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圣人之道,学而时习,仁义在身常本常被服,舍而弗修,犹茅是塞,明为善之不可倦也。
孟子谓于高子曰:山岭有微蹊,其间之微小介然而已,如用而行之,则蹊成大路。
不用而行之,茅草生塞之,不能成其路也。
喻高子之为善,止于中道,而其心为利欲之所充塞,亦若茅塞其路矣。
故曰今茅塞子之心矣。
盖高子尝于为诗,而不通乎意,是塞其心之一端也。
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
孟子曰:"何以言之?""高子以为禹之尚声乐过于文王。 孟子难之,曰何以言之。 "曰:"以追蠡。"
"高子曰:禹时钟在者,追蠡也。 追,钟钮也,钮磨处深矣。 蠡,欲绝之貌也。 文王之钟不然。 以禹为尚乐也。 "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孟子曰:是何足以为禹尚乐乎?先代之乐器,后王皆用之,禹在文王之前千有余岁,用钟日久,故追欲绝耳。 譬若城门之轨啮,其限切深者,用之多耳,岂两马之力使之然乎?两马者,《春秋外传》曰:"国马足以行关,公马足以称赋。" 是两马也。 "
[疏]"高子"至"力与"。
○正义曰:此章指言前圣后圣,所尚者同,三王一体,何得相逾。
欲以追蠡,未达一隅。
孟子言之,将以启其蒙。
"高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者,高子言於孟子,曰禹王之尚声乐过於文王之声乐也。
"孟子曰何以言之"者,孟子见高子蔽惑,故难之曰:何以言禹之声尚文王之声也?"曰以追蠡",高子曰:以其追蠡钟钮之锐欲绝,故云然也。
"孟子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两马之力与",孟子又以此解高子之蔽也,言此追蠡何足为禹之声尚乐过於文王乎?且譬之城门之轨啮,其限之深处,岂以两马之力能使之然。
亦以积渐之久故使然也,非特两马之力即如是之深也。
言禹王至文王,其钟用之亦以日久,故能磨锐至於欲绝也。
此又见高子之蔽不独於诗也。
所谓太山之溜,久而穿石;单极之绠,久而断:其来非一日也。
两马即如注所谓《春秋外传》云"国马、公马"是也。
齐饥。
陈臻曰:"国人皆以夫子将复为发棠,殆不可复。"
"棠,齐邑也。 孟子尝劝齐王发棠邑之仓,以振贫穷,时人赖之。 今齐人复饥,陈臻言一国之人皆以为夫子将复若发棠时劝王也,殆不可复言之也。 "孟子曰:"是为冯妇也。 晋人有冯妇者,善搏虎,卒为善士。 则之野,有众逐虎,虎负,莫之敢撄。 望见冯妇,趋而迎之。 冯妇攘臂下车,众皆悦之。 其为士者笑之。"
"冯,姓;妇,名也。 勇而有力,能搏虎。 卒,后也。 善士者,以善搏虎有勇名也,故进以为士。 之於野外,复见逐虎者,撄,迫也。 虎依陬而怒,无敢迫近者也。 冯妇耻不如前,见虎走而迎之,攘臂下车,欲复搏之,众人悦其勇猛。 其士之党笑其不知止也。 故孟子谓陈臻今欲复使我如发棠时言之於君,是则我为冯妇也,必为知者所笑也。 "
[疏]"齐饥"至"笑之"。
○正义曰:此章指言可为则从,不可则凶,言善见用,得其时也。
非时逆指,犹若冯妇,搏虎无已,必有害也。
"齐饥,陈臻曰"至"殆不可复"者,盖齐国之人时皆被饥,孟子尝劝齐王发粟以赈之,今者复饥,而孟子不复发棠邑之粟以赈。
陈臻为孟子之弟子,乃问孟子,言齐国之人皆以为夫子将复发棠邑之粟以赈救之,今夫子不复发棠,殆为齐王不可复劝,是如之何?故以此问孟子。
"孟子曰"至"其为士者皆笑之"者,孟子乃以此冯妇之喻而比言於陈臻也。
言如将复发棠,是为冯妇者也。
冯妇能暴虎也,言晋国有冯妇之人,善能搏虎,后为之善士,则之於野外,见有众人逐其虎,虎倚山而怒,众人皆莫敢撄而搏之者。
望见冯妇来,乃皆趋进而迎之,冯妇乃下车,攘臂欲复搏之。
众人皆悦其勇猛,其为士之党者,知道则笑其不知止也。
言今齐王恃威虐以敛民,亦若虎之负,以难合之说,述於暴人之前,又若迎而搏虎也。
是以孟子将复为发棠,非不足以悦众,自君子观之,亦若为士者之笑冯妇也,以其不知止矣。
○注"棠,齐邑也"。
○正义曰:案《齐世家》,《史记》云:"棠公娄好。"
裴る云:"贾逵曰:棠公,齐邑大夫也。"
是棠之为齐邑明矣。
孟子曰:"口之於味也,目之於色也,耳之於声也,鼻之於臭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 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
"口之甘美味,目之好美色,耳之乐五音,鼻之喜芬香。 臭,香也,《易》曰:"其臭如兰。" 四体谓之四肢,四肢懈倦,则思安佚不劳苦。 此皆人性之所欲也,得居此乐者,有命禄,人不能皆如其愿也。 凡人则有情从欲而求可身,君子之道,则以仁义为先,礼节为制,不以性欲而苟求之也,故君子不谓之性也。 "仁之於父子也,义之於君臣也,礼之於宾主也,知之於贤者也,圣人之於天道也,命也。
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
"仁者得以恩爱施於父子,义者得以义理施於君臣,好礼者得以礼敬施於宾主,知者得以明知知贤达善,圣人得以天道王於天下,此皆命禄,遭遇乃得居而行之,不遇者不得施行。 然亦才性有之,故可用也。 凡人则归之命禄,在天而已,不复治性。 以君子之道,则修仁行义,修礼学知,庶几圣人不倦,不但坐而听命,故曰君子不谓命也。 "[疏]"孟子曰"至"命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尊德乐道,不任佚性,治性勤礼,不专委命。
君子所能,小人所病。
究言其事,以劝戒也。
"孟子曰"至"君子不谓性也"者,孟子言人口之於美味,目之於好色,耳之於五声,鼻之於芬芳,四肢之於安佚无事以劳之,凡此五者,皆人性所欲也。
然而得居於此乐者,以其有命存焉。
君子以为有命,在所不求,而不可以幸得也,是所以不谓之性也。
"仁之於父子也"至"君子不谓命也"者,孟子又言仁以恩爱施之於父子,义以义理施之於君臣,礼以礼敬施之於宾主,知以明智施之於贤者,而具四端,圣人兼统四体而与於天道以王天下者也,凡此五者,皆归之於命也。
然而有是五者,皆禀乎天性也,以其有性存焉。
君子以为有性,在所可求,而不可不勉也,是所以不谓之命也。
孟子言之,所以分别凡人、君子,以劝戒时人。
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浩生,姓;不害,名。 齐人也。 见孟子闻乐正子为政於鲁而喜,故问乐政子何等人也。 "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乐正子为人有善有信也。 ""何谓善?何谓信?""不害为善、信之行谓何?"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 神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己之可欲,乃使人欲之,是为善人。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 有之於己,乃谓人有之,是为信人。 不意不信也。 充实善信,使之不虚,是为美人。 美德之人也。 充实善信而宣扬之,使有光辉,是为大人。 大行其道,使天下化之,是为圣人。 有圣知之明,其道不可得知,是为神人。 人有是六等,乐正子能善能信,在二者之中,四者之下也。 "
[疏]"浩生"至"下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神圣以下,优劣异差,乐正好善,应下二科,是以孟子为之喜者也。
"浩生不害问曰:乐正何人也"者,浩生不害问孟子,曰乐正子何等人也,以其见孟子闻乐正子为政於鲁而喜,故有此问之也。
"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孟子答之,以为乐正子是善人、信人者也,以其有善有信故也。
"何谓善、何谓信",不害又问之,曰何以谓之善,何以谓之信也。
"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至"四之下也"者,孟子又答而详为之解之,曰己之可欲,使人欲之,是为善;有是善於己,谓人亦有之,是谓之信。
所谓善即仁义礼智也,是为可欲之善矣。
充实其善,使之不虚,是为美人,故谓之美;充实其善,而宣扬之,使有光辉于外,是为大人,故谓之大人;具此善,不特充实於己,而推之以化人,自近以及远,自内以及外,是为圣人,故谓之圣;以此之善,又至经以万方,使人莫知其故,是为神人,故谓之神。
凡是六善,而乐正子能善能信,是在二之中,而在美、大、圣、神四者之下也,但不能充实而至神也。
○注"孟子闻乐正子为政於鲁"。
○正义曰:此盖经文,说见上。
尽心章句下孟子曰:"逃墨必归於杨,逃杨必归於儒。 归,斯受之而已矣。"
"墨翟之道,兼爱无亲疏之别,最为违礼。 杨朱之道,为己爱身,虽违礼,尚得不敢毁伤之义。 逃者去也,去邪归正,故曰归。 去墨归杨,去杨归儒,则当受而安之也。 "今之与杨、墨辩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艹立},又从而招之。
"{艹立},栏也。 招,也。 今之与杨、墨辩争道者,譬如追放逸之豕豚,追而还之入栏则可,又复从而之,太甚。 以言去杨、墨归儒则可,又复从而非之,亦云太甚。 "
[疏]"孟子"至"招之"。
○正义曰:此章指言驱邪反正,正斯可矣,来者不绥,追其前罪,君子甚之,以为过也。
"孟子曰:逃墨必归於杨"至"归斯受之而已矣"者,墨翟无亲疏之别,杨朱尚得父母生身不敢毁伤之义。
儒者之道,幼学所以为己,壮而行之所以为人,故能兼爱。
无亲疏之道,必归於杨朱为己,逃去杨朱为己之道,必归儒者之道也。
然而归之儒道,则当斯受而安之矣。
"今之与杨、墨","又从而招之"者,孟子又言今之人有与杨、墨辩争其道者,如追放逸之豕豚,既还入其栏,又从而之者也。
以其逃墨而归儒,则可受之而已,而乃又从而罪之,无以异於追放逸之豕豚,既入其栏,又从而之也。
以其为亦太甚矣,此孟子所以比之。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 "征,赋也。 国有军旅之事,则横兴此三赋也。 布,军卒以为衣也,缕,纟失铠甲之缕也。 粟米,军粮也。 力役,民负荷厮养之役也。 "君子用其一,缓其二。 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
"君子为政,虽遭军旅,量其民力,不并此三役,更发异时。 急一缓二,民不苦之。 若并用二,则路有饿殍。 若并用三,则分崩不振,父子离析,忘礼义矣。 "
[疏]"孟子曰"至"父子离"。
○正义曰:此章指言原心量力,政之善者;繇役并兴,以致离殍;养民轻敛,君之道也。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至"用其三而父子离"者,此所以薄税敛之言,而有以救时之弊者矣。
孟子言有布缕之征,有粟米之征,有力役之征,布所以为衣,缕所以纟失铠甲,粟米所以为粮,力征所以荷负厮养之役。
然而君子为政,其於此三者之赋未尝并行也,用其一则缓其二,今夫三者之赋,皆取民以类也,如用其二,则有伤财而民至於饿死,用其三则有害民而至於父子离散,是岂君子之为政然欤!盖征之者义也,缓之者仁也,惟君子以仁是守,以义是行,然而充类之至而义之尽者,君子所不为也。
此孟子不得不权时而救时之弊也。
孟子曰:"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 宝珠玉者,殃必及身。"
"诸侯正其封疆,不侵邻国,邻国不犯,宝土地也;使民以时,居不离散,宝人民也;修其德教,布其惠政,宝政事也。 若宝珠玉,求索和氏之璧、隋氏之珠,与强国争之,强国加害,殃及身也。 "
[疏]正义曰:此章指言宝此三者,以为国珍;宝於珍玩,以殃其身。
诸侯如兹,永无患也。
孟子言诸侯之所宝者有三,曰土地,曰人民,曰政事。
使邻国无侵犯其封疆,是宝其土地也;抚恤鳏寡茕独,使民以时,民不离散,是宝人民也;修德布惠,是宝政事也。
若不以此三者为宝,而宝珠玉者,殃祸必及身矣。
此孟子见当时之君争城杀人,横赋重敛,不以土地、人民、政事为宝,所以有是言而救之耳。
○注"和氏之璧、隋侯之珠"。
○正义曰:案《韩诗》云:"楚人和氏得玉璞於楚山中,献武王。 武王使人相之,曰非也。 王怒,刖其左足。 后成王即位,和抱玉璞泣於楚山下。 成王使人琢之,果得宝,名曰和氏之璧。"
又隋侯姓祝,字元畅,往齐国,见一蛇在沙中,头上血出,隋侯以杖挑於水中而去,后回还到蛇处,乃见此蛇衔珠来隋侯前,隋侯意不怿。
是夜梦脚踏一蛇,惊起,乃得双珠。
后人称为隋侯珠矣。
盆成括仕於齐。
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姓;括,名也。 尝欲学於孟子,问道未达而去,后仕於齐。 孟子闻而嗟叹,曰:死矣盆成括。 知其必死。 "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门人问孟子,何以知之也。 "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
"孟子答门人,言括之为人,小有才慧,而未知君子仁义谦顺之道,足以害其身也。 "[疏]"盆成括"至"而已矣"。
○正义曰:此章指言小智自私,藏怨之府。
大雅先人,福之所聚。
劳谦终吉,君子道也。
"盆成括仕於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者,盆成括尝学於孟子,未达其道而去之,后仕於齐国,孟子闻之,乃曰死矣,盆成括。
以其盆成括之必见死也。
"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者,言盆成括果见杀死,门人乃问孟子曰:夫子何以知其盆成括将见杀死?"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者,孟子答之,曰盆成括之为人,小有才慧,而未知闻君子仁义谦顺之大道,是则足以知其将见杀其身。
孟子之滕,馆於上宫。
"馆,舍也。 上宫,楼也。 孟子舍止宾客所馆之楼上也。 "有业屦於牖上,馆人求之弗得。
或问之曰:"若是乎从者之也?""屦,屦也。 业,织之有次,业而未成也。 置之窗牖之上,客到之后,求之不得。 有来问孟子者曰:是客从者之?,匿也。 孟子与门徒相随,从车数十,故曰侍从者所窃匿也。 "曰:"子以是为窃屦来与?""孟子谓馆人曰:子以是众人来随事我,本为欲窃屦故来邪。 "曰:"殆非也。"
"馆人曰:殆非为是来事夫子也。 自知问之过也。 ""夫予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拒。 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孟子曰:夫我设教授之科,教人以道德也,其去者亦不追呼,来者亦不拒逆,诚以是学道之心来至我,则斯受之,亦不知其取之与否?君子不保其异心也。 见馆人殆非为是来,亦云不能保知,谦以益之而已。 "[疏]"孟子"至"而已矣"。
○正义曰:此章指言教诲之道,受之如海,百川移流,不得有拒。
虽独窃屦,非己所绝。
顺答小人,小人自咎,所谓造次必于是也。
"孟子之滕,馆於上宫"者,孟子往至滕国,乃舍止於宾客所馆之楼上。
"有业屦於牖上,馆人求之弗得。 或问之曰:若是乎从者之也"者,言业织之有次,业而未成之屦,置之於窗牖之上,自客到之后,馆主之人求之不得,或问於孟子曰:若此屦之不见,为从者之匿也?"曰子以是为窃屦来与"者,孟子见馆主乃问己,以为从者之匿其屦,乃谓之曰:子以是从者来随事我,本为欲窃子之屦故来与?"曰:殆非也",馆主自知责己问之过也,乃曰殆非为是来事夫子也。
"夫子之设科也"至"斯受之而已矣"者,孟子又曰:夫我之设科以教人,往去之者则不追呼而还,来者则不拒逆,诚以是学道之心来至我,则斯容受之而教诲,亦且不保其异心也。
然则不拒从者之匿屦,亦何累之有?《论语》云:"不保其往,有教无类。"
其斯之谓与。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於其所忍,仁也。 "人皆有所爱,不忍加恶,推之以通於所不爱,皆令被德,此仁人也。 "人皆有所不为,达之於其所为,义也。 "人皆有不喜为,谓贫贱也,通之於其所喜为,谓富贵也。 抑情止欲,使若所不喜为此者,义人也。 "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 "人皆有不害人之心,能充大之以为仁,仁不可胜用也。 "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 "穿墙逾屋,奸利之心也。 人既无此心,能充大之以为义,义不可胜用也。 "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无所往而不为义也。 "尔汝之实,德行可轻贱,人所尔汝者也。 既不见轻贱,不为人所尔汝,能充大而以自行,所至皆可以为义也。 "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饣舌之也。 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饣舌之也。 是皆穿逾之类也。"
"饣舌,取也。 人之为士者,见尊贵者未可与言而强与之言,欲以言取之也,是失言也。 见可与言者而不与之言,不知贤人可与之言,而反欲以不言取之,是失人也。 是皆趋利入邪无知之人,故曰穿逾之类也。 "
[疏]"孟子曰"至"类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善恕行义,充大其美,无受尔汝,何施不可。
取人不知,失其臧否,比之穿逾,善亦远矣。
"孟子曰:人皆不忍"至"是皆穿逾之类也"者,孟子言人皆有所恻隐而不忍,如能推之所不忍於其所忍者,仁人也,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仁之为道如是也;人皆有所不喜为,谓贫贱也,如能推之所不喜为,而达之於所喜为,谓富贵也,是为有义之人也。
人能充大不欲害人之心而为仁,则仁道於是乎备,故不可胜用也;人能充大其无穿逾奸利之心以为义,则义於是乎尽,故义不可胜用也。
人能充大其不受人尔汝之实,是不为人所轻贱,故无所行而不为义者也,言所为皆可以为义矣。
盖恻隐有不忍者,仁之端也;羞恶有不为者,义也:但能充而大之,则为仁、义矣。
人之为士,於尊贵者未可与言而与之言,是以言取之也,是失言也,以其失之谄也;可以与之言而不与之言,是以不言取之也,是失人也,以其失之敖也:如此者,是皆为穿墙逾屋趋奸利之类也。
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 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 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 "言近指远,近言正心,远可以事天也;守约施博,约守仁义,大可以施德於天下也:二者可谓善言善道也。 正心守仁,皆在臆,吐口而言之,四体不与焉。 故曰不下带而道存焉。 "君子之守,其身而天下平。 "身正物正,天下平矣。 "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於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
"芸,治也。 田以喻身,舍身不治,而欲责人治,是求人太重,自任太轻也。 "
[疏]"孟子曰"至"自任者轻。"
正义曰:此章指言道之善,以心为原,当求诸己。
而责於人,君子尤之,况以妄芸。
言失务也。
"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至"所以自任者轻",孟子言辞之近而指意巳远者,乃为善言者也;所守简约,而所施博大者,乃为善道。
○"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是所谓言近而指远也,是孟子自解其旨也。
以其君子於其言也,皆在臆,以其不远於心而道存焉。
盖带者所以服之,近於人身也,故取而喻之,曰不下带而道存,抑又见君子之言非特腾口说而已。
"君子之守,其身而天下平",是所谓守约而施博也,是孟子又自解其旨也。
以其君子之所守,特在身,而天下由是平矣,是所谓正己而物正者也。
且人病在舍其己之田,而耕芸他人之田也,是所求於人者为重,而所以自任其在己者太轻耳。
芸,治也。
田所以喻人之身也,言人病在舍其己身,而治他人之身也,故为是云。
孟子曰:"尧、舜,性者也。 汤、武,反之也。 "尧、舜之体性自善者也。 殷汤、周武,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谓加善於民也。 "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也。 "人动作容仪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 "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 "死者有德,哭者哀也。 "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 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 "经,行也。 体德之人,行其节操自不回邪,非以求禄位也。 庸言必信,非必欲以正行为名也,性不忍欺人也。 "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
"君子顺性蹈德,行其法度,夭寿在天,行命以待之而已矣。 "[疏]"孟子"至"而已矣"。
○正义曰:此章指言君子之行,动合礼中,不惑祸福,身俟终。
尧、舜之盛,汤、武之隆,不是过也。
"孟子曰"至於"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者,孟子言尧、舜之体性自然善也;汤王、武王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谓加善於人而反之者也。
一则体性之自然,一则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无非是礼也,故动容周旋中礼者,是为盛之至也。
至者,以其盛德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
盖"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是为动容中礼也,是孟子自解之旨也,言哭其死而哀之者,非为其生者也,以其动容中礼,德性然也。
"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 言语必信,非以正义也",是谓周旋中礼者也,是孟子自解之旨也,言经德不回邪,非欲干求爵禄而然也,以其周旋中礼,德行然也;言语必以正,非欲以正行为名故然也,亦以周旋中礼,德言如是也。
君子者,顺性蹈德,行其礼法,身以俟命而已。
然则尧、舜、禹、汤为盛德之至,亦不是过也。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 "大人,谓当时之尊贵者也。 孟子言说大人之法,心当有以轻藐之,勿敢视之巍巍富贵若此,而不畏之,则心舒意展,言语得尽而已。 "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 "仞,八尺也。 榱题,屋ニ也。 堂高数仞,榱题数尺,奢太之室,使我得志,不居此堂也。 大屋无尺丈之限,故言数仞也。 "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 "极五味之馔食,列於前方一丈,侍妾众多至数百人也。 "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 "般,大也。 大作乐而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般于游田也。 "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在彼贵者骄佚之事,我所耻为也。 在我所行,皆古圣人所制之法,谓恭俭也。 我心何为当畏彼人乎哉!"[疏]"孟子"至"彼哉"。
○正义曰:此章指言富贵而骄,自遗咎也,茅茨采椽,圣尧表也。
以贱说贵,惧有荡心,心谓彼陋,以宁我神,故以所不为为之宝玩也。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至"吾何畏彼哉"者,孟子言说当时之尊贵为之大人者,当轻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尊贵而畏之也,以其如是,则心意舒展,得尽其言也。
又言堂高数仞,仞,八尺也,至ニ高数尺,是为奢汰之室也,如我之得志於行道,不为此室也;食之前有方丈之广,以极五味之馔而列之,又有所侍之妾至数百人之众,如我得志於行道,亦不为之也;大作乐而饮酒,驱骋田猎,有后车千乘之多,如我得志於行道,亦不为之也。
以其在彼骄贵之事者,皆於我所耻而不为之也;在我所行之事,又皆是古圣王之制度者也,是皆恭俭而有礼也:如是,则於我何有畏於彼之富贵乎哉!是以"说大人则藐之,而勿视其巍巍然也"。
孟子曰:"养心莫善於寡欲。 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 "养,治也。 寡,少也。 欲,利欲也。 虽有少欲而亡者,谓遭横暴,若单豹卧深山而遇饥虎之类也,然亦寡矣。 "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
"谓贪而不亡,蒙先人德业,若晋国栾之类也,然亦少矣,不存者众。 "
[疏]"孟子"至"寡矣"。
○正义曰:此章指言清净寡欲,德之高者,畜聚积实,秽行之下。
廉者招福,浊者速祸,虽有不然,盖非常道,是以正路不可不由也。
"孟子曰"至"虽有存焉者,寡矣"者,孟子言此以教时人养心之术也。
言人之治其心,莫善於少欲也,其为人也少欲,则不为外物之汩丧,虽有遭横暴而亡者,盖亦百无二三也。
然而未必全无也,以其少也,是如单豹为人少欲,独隐处於深山而卧,乃遭遇於饥虎而亡之,是也。
其为人也多欲,则常於外物之所汩丧,虽间有不亡其德业於身者,盖亦百无二三也。
然而未必多有者焉,以其亦少也,是如栾为人多贪,乃为卿而晋国者,是也。
《荀子》云:"养心莫善於诚。"
盖亦与此孟子同其旨也。
曾嗜羊枣,而曾子不忍食羊枣。
公孙丑问曰:"脍炙与羊枣孰美?""羊枣,枣名也。 曾子以父嗜羊枣,父没之后,唯念其亲不复食羊枣,故身不忍食也。 公孙丑怪之,故问羊枣与脍炙孰美也。 "孟子曰:"脍炙哉。"
"言脍炙固美也,何比於羊枣。 "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曰:"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 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
"孟子言脍炙虽美,人所同嗜。 独曾子父嗜羊枣耳,故曾子不忍食也。 譬如讳君父之名,不讳其姓。 姓与族同之,名所独也,故讳之也。 "
[疏]"曾"至"所独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情礼相扶,以礼制情;人所同然,礼则不禁。
曾参至孝,思亲异心,羊枣之感,终身不尝。
孟子嘉焉,故上章称曰:岂有非义而曾子言之者也。
"曾嗜羊枣,而曾子不忍食羊枣。 公孙丑问曰:脍炙与羊枣孰美"者,曾,曾子父也,曾为人专好羊枣。
羊枣,枣名也。
曾既没,而曾子常思念其亲,而不忍食羊枣,公孙丑怪之,乃问孟子,以谓脍炙与羊枣此二味孰为美。
"孟子曰:脍炙哉",言脍炙固美於羊枣也,而羊枣何可比於脍炙哉!"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公孙丑又问孟子,曰如是则曾子何为独食於脍炙而不忍食羊枣。
"曰: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 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孟子又答之。
曰脍炙虽美,人所同好者也,羊枣独曾子好之,故曾子所以思念之而不忍食也。
譬如君父之名,不讳其姓者,以其姓为族之所同,名为君父之所独,故讳之也。
○注"羊枣,枣名也"。
正义曰:盖贰与枣一物也,然而有二名,是贰小而枣大,贰酸而枣甘耳。
云羊枣,则羊枣之为大枣甘者也,其类则贰枣之属也。
曾者,曾子父也。
案《史记。
弟子传》曰"曾╀音点,字"是也。
孔传云:"曾参父名点。"
○注"上章称曰:岂有非义而曾子言之"者。
○正义曰:此谓公孙丑疑曾子为非义,而乃不知脍炙所同、羊枣之所独,而曾子之心言之是或一於孝道,故云然也。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小子狂简进取,不忘其初。 ’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孔子厄陈,不遇贤人,上下无所交,盖叹息思归,欲见其乡党之士也。 简,大也。 狂者,进取大道而不得其正者也。 不忘其初,孔子思故旧也。 《周礼》"五党为州,五州为乡",故曰吾党之士也。 万章怪孔子何为思鲁之狂士者也。 "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犭者有所不为也’。 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
"中道,中正之大道也。 狂者能进取,犭者能不为不善。 时无中道之人,以狂、犭次善者,故思之也。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万章曰:人行何如斯则可谓之狂也。 "曰:"如琴张、曾、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
"孟子言人行如此三人者,孔子谓之狂也。 琴张,子张也。 子张之为人,甚踔谲诡,《论语》曰"师也僻",故不能纯善而称狂也,又善鼓琴,号曰琴张。 曾,曾参父也。 牧皮,行与二人同皆,事孔子学者也。 ""何以谓之狂也?""万章问何以谓此人为狂。 "曰:"其志然,曰古之人,古之人。 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 ",志大言大者也。 重言古之人,欲慕之也。 夷,平也。 考察其行,不能掩覆其言,是其狂也。 "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之士而与之,是犭也,是又其次也。 "屑,也。 不,污秽也。 既不能得狂者,欲得有介之人,能耻贱恶行不者,则可与言矣。 是犭人次於狂者也。 "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德之贼也。 ’""憾,恨也。 人过孔子之门不入,则孔子恨之,独乡原不入者无恨心耳。 以其乡原贼德故也。 "曰:"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万章问乡愿之恶如何。 "曰:"何以是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 行何为踽踽凉凉?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 阉然媚於世也者,是乡原也。"
"孟子言乡原之人言何以,若有大志也,其言行不顾,则亦称曰古之人、古之人。 行何为踽踽凉凉,有威仪如无所施之貌也。 乡原者,外欲慕古之人,而其心曰古之人何为空自踽踽凉凉,而生於今之世无所用之乎。 以为生斯世,但当取为人所善善人则可矣。 其实但为合众之行。 媚,爱也。 故阉然大见爱於世也,若是者谓之乡原也。 "万子曰:"一乡皆称原人焉,无所往而不为原人,孔子以为德之贼,何哉?""万子即万章也,孟子录之,以其不解於圣人之意,故谓之万子。 子,男子之通称也。 美之者,欲以责之也。 万子言人皆以为原善,所至亦谓之善人。 若是,孔子以为贼德,何为也?"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 同乎流俗,合乎污世。 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 "孟子言乡原之人能匿蔽其恶,非之无可举者,刺之无可刺者,志同於流俗之人,行合於污乱之世。 为人谋,居其身若似忠信,行其身若似廉,为行矣众皆悦美之,其人自以所行为是,而无仁义之实,故不可与入尧、舜之道也。 无德而人以为有德,故曰德之贼也。 "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 ’"似真而非真者,孔子之所恶也。 莠之茎叶似苗;佞人诈饰,似有义者;利口辩辞,似若有信;郑声淫,人之听似若美乐;紫色似朱,朱,赤也;乡原惑众,似有德者:此六似者,孔子之所恶也。 "君子反经而已矣。 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
"经,常也。 反,归也。 君子治国家归於常经,谓以仁、义、礼、智道化之,则众民兴起而家给人足矣。 仓廪实而知礼节,安有为邪恶之行也!"
[疏]"万章曰"至"斯无邪慝矣"。
○正义曰:此章指言士行有科,人有等级,中道为上,狂、犭不合。
似是而非,色厉内荏,乡原之恶,圣人所甚。
反经身行,民化於己,子率而正,孰敢不正也。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至"何思鲁之狂士"者,万章问曰:孔子在陈国有厄,不遇贤人,上下无有交者,乃叹曰:盍归乎来,言我党之为士,进取於大道而不得其中道者也,亦以不忘其初而思故旧也,故问之孟子,谓孔子在陈国何为而思鲁国之狂士者也。
"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至"故思其次也",孟子答之,曰孔子不得中正之道者而取与之,必也思其狂、狷者乎?狂者以其但进取於大道而不知退宿於中道,狷者有所不敢为,但守节无所为而应进退者也。
孔子岂不欲中道者而与之哉!不可以必得中道之人,故思念其次於中道者为狂、狷者也。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万章又问孟子曰:人行当何如,则斯可谓之狂矣。
"曰琴张、曾、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孟子又答之,曰如琴张、曾、牧皮三者,孔子谓为狂者也。
盖《论语》尝谓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
琴张、曾、牧皮三者,皆学於孔子,进取於道而躐等者也,是谓古之狂者也。
琴张曰君子不为利疚我,曾风乎舞雩、咏而归,是皆有志於学,亦志於仕以为进取者也。
牧皮,经传并无所见,大抵皆学孔子,而行有同於曾、琴张二人耳。
此孟子所以皆谓之狂士。
"何以谓之狂也",万章又问,何以谓此三人为之狂士也。
"曰其志然,曰古之人,古之人"至"乡原,德之贼也"者,孟子又答之,曰其志然大言,乃曰古之人,古之人,及考验其所行之行,而未始掩覆其言焉,是言过於行,为之狂者也。
孔子思与狂者,又不可而必得之,欲得有介之人,能耻贱污行不者而与之,是为狷者也,是又次於狂者也。
孔子有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以恨之者,其唯独於乡原之徒也,乡原者,以其为贼害於德者也。
然则孔子如以自非乡原而过其门而不入室者,是则恨之矣。
此亦见孔子自非乡原之徒者,无不与之也,所以思於中道而不可得,则思其狂、狷。
"曰: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万章又问何如则谓之乡原者矣。
"曰何以是也。"
至"是乡原也",孟子又答之,曰乡原之人其言何以是然若有大也?以其言不顾於行,行又不顾於言,则亦称之曰古之人,古之人,所行之行何为踽踽凉凉,有威仪如无所施之貌也。
是言乡原之人外欲慕古之人,而其心乃曰:古之人何为空自踽踽凉凉,而生於今之世无所用之乎?以为生斯世也,但当取为人所善则可矣。
故阉然大见媚爱之於世也者,是则谓之乡原者矣。
"万子曰:一乡皆称原人焉"至"何哉"者,万章不解孟子之意,故问之曰:如一乡皆称为原善之人,是无所往而不为善人矣,孔子乃以为有贼害於德,是为德之贼者,何为者哉?"曰非之无举也"至"斯无邪慝"者,孟子又答之曰,言乡原之人能掩蔽其恶,使人欲非谤之,则无可而非者;使人欲讥刺之,则无可为讥刺者;其志则有同乎流俗之人,所行又合於污乱之世;居其身,则若有忠信,而实非忠信也;行其身,若有廉,而实非廉也;众人皆悦美之,而自以为是,而无其实:故不与入尧、舜之正道者也,是无德而为有德,故谓之为德之贼者也。
孔子有曰:恶有似真而非真者,恶莠之茎叶秀茂者,以其似苗,恐有乱其苗种者也;恶佞诈饰者,以其似义,恐有乱其义者也;恶利口辩辞,以其似信,恐其有乱於信者也;恶郑声之淫哇,以其似美乐,恐其有乱於雅乐也;恶紫之间色,以其似朱,恐其有乱於朱者也;恶乡原之惑众,以其似有德,恐其有乱於德者也。
凡此六者,孔子所以恶之,以其似是而非者也。
君子者,乃归其常经而已矣。
云经者,则义、信、德是也。
如佞口乡原者,是不经也。
唯君子则反经而已矣,君子去其不经以反复乎经,则其经斯於正而不他,故义以立而不为佞乱,信以立而不为利口乱,德以立而不为乡原乱,此庶民所以兴行,又不为两疑之惑矣。
庶民既以兴行,斯无邪慝之行也。
○注"《周礼》五党为州,五州为乡,故曰吾党之士也"。
○正义曰:案《论语》云:"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今云《周礼》五党而解其文,盖亦不案此《论语》而有误也。
诚如《周礼》五党言之,则《论语》何以云吾党盖,不当引此为证,所谓党者,盖五百家为之党,是其旨也。
○注"孟子言"至"学者也"。
○正义曰:子张之为人,甚踔谲诈。
《论语》曰:"师也辟。"
故不能纯善者。
案《家语》有卫人琴牢字张,则此与《左传》所谓琴张者,琴牢而已,非所谓子张善鼓琴也。
赵注引为颛孙师,亦未审何据。
而琴张曰师张。
曰"曾,曾参之父",盖言於前矣。
牧皮者,未详。
○注"似美而非"至"孔子所恶也"。
○正义曰:案《论语》云:"恶紫之夺朱,恶郑声之乱雅乐,恶利口之覆邦家。"
其序与此不同者,盖孟子以乱义不及乱信,乱信不及乱德,其所主三者而已,苗莠、朱紫、声乐,所托以为喻者也,是所以为异者也。
○注"色厉内荏"至"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者。
○正义曰:此盖本《论语》之文而云。
孟子曰:"由尧、舜至於汤,五百有余岁。 若禹、皋陶则见而知之,若汤则闻而知之。 "言五百岁圣人一出,天道之常也。 亦有迟速,不能正五百岁,故言有余岁也。 见而知之,谓辅佐也。 通於大贤次圣者,亦得与在其间。 亲见圣人之道而佐行之,言易也。 闻而知之者,圣人相去卓远,数百岁之间变故众多,逾闻前圣所行,追而遵之,以致其道,言难也。 "由汤至於文王,五百有余岁。 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若文王则闻而知之。 "伊尹,挚也。 莱朱,亦汤贤臣也,一曰仲虺是也。 《春秋传》曰:“仲虺居薛,为汤左相。" 是则伊尹为右相,故二人等德也。 "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余岁。
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若孔子则闻而知之。
"太公望,吕尚也,号曰师尚父。 散宜生,文王四臣之一也。 吕尚有勇谋而为将,散宜生有文德而为相,故以相配而言之也。 "由孔子而来,至於今,百有余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
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
"至今者,至今之世,当孟子时也。 圣人之间,必有大贤名世者,百有余年,可以出未为远而无有也。 邹、鲁相近,《传》曰:"鲁击柝闻於邾。" 近之甚也。 言己足以识孔子之道,能奉而行之,既不遭值圣人,若伊尹、吕望之为辅佐,犹可应备名世,如傅说之中出於殷高宗也。 然而世谓之无有,此乃天不欲使我行道也。 故重言之,知天意之审也。 言"则亦"者,非实无有也,则亦当使为无有也。 "乎尔"者,叹而不怨之辞也。 "
[疏]"孟子曰"至"无有乎尔"。
○正义曰:此章指言天地剖判,开元建始,三皇以来,人伦攸叙,宏析道德,班垂文采,莫贵圣人。
圣人不出,名世承间,虽有此限,盖有遇不遇焉。
是以仲尼至"获麟"而止笔,孟子亦有"乎尔"终其篇章,斯亦一契之趣也。
"孟子曰由尧舜至於汤"至"由汤至於文王",又至"由文王至於孔子",又至"由孔子而至於今",止"无有乎尔"者,此孟子欲归道於己,故历言其世代也。
言自尧、舜二帝至於商汤,其年数有五百余载矣,如禹、皋陶为尧、舜之臣,则亲见而知尧、舜圣人之大道而佐行之也,如汤王之去尧、舜之世,则相去有数百岁之远,则但闻其二帝所行之道,遵而行之者也。
又自商汤逮至文王周时,又有五百余岁,如伊尹、莱朱,二者俱为汤之贤臣,则亲见而知汤所行之道而辅佐之者也,如文王之去汤世,则相去有数百岁之远,则但闻其汤所行之道而遵之者也。
以自文王之世至於孔子之时,又有五百余载,如太公望、散宜生,二者为文王之臣,则亲见而知文王所行之道而辅佐之者也,如孔子之去文王世,则相去亦有数百岁之远,则但闻其文王之道而遵之者也。
故自孔子以来逮至於今,但百有余岁,以其去孔子之世如此之未远,自邹国至于鲁国其地相去如此之甚近,然而犹可应备名世,如傅说之中出於高宗也。
然而世之以谓无有此名世而出於间者,乃天不欲使我行道也,故曰"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矣,此所以欲归於己而历举世代而言之也。
○注"伊尹"至于"等德也"。
○正义曰:《史记》云:"伊尹名挚,号为阿衡也,为汤之相。 莱朱,亦汤贤臣,一曰仲虺。"
是也。
"《春秋传》曰:仲虺居薛,为汤左相"者,盖鲁定公元年左丘明之文也。
杜预云:"仲虺,奚仲之后也。"
○注"太公望、散宜生"。
○正义曰:太公望,於前详言之矣。
散宜生,案《论语》云:"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 ’"马融云:"十人而散宜生在焉。 散,姓;宜生,名也。"
○注"至今者"至"而无有也"。
○正义曰:云"鲁击析闻於邾"者,按鲁哀公七年公伐邾之文也,亦於叙言之详矣。
云"傅说出殷高宗"者,亦言於前篇矣。
然而仲尼作《春秋》,必至获麟而止者也,孟子亦必止於"无有乎尔"而终其篇者,盖亦见孟子拟仲尼而作者也。
故哀公十四年春,西狩获麟。
杜氏云:"麟,仁兽也,圣王之嘉瑞。 时无明王出,而遇获仲尼,伤周道不兴,感嘉瑞之无应,故《春秋》中兴之教,绝笔於获麟之一句,所感而作,固所以为终也。"
《孟子》之书,终於是言者,盖亦悯圣道不明于世,历三皇已来,推以世代,虽有岁限,然亦有遇不遇焉,故述仲尼之意而作此七篇,遂以"无有乎尔"终於篇章之末,盖亦深叹而不怨之云尔。
此七篇,遂以"无有乎尔"终於篇章之末,盖亦深叹而不怨之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