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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奉先李处温张琳耶律余睹萧奉先,天祚元妃之兄也。
外宽内忌。
因元妃为上眷倚,累官枢密使,封兰陵郡王。
天庆二年,上幸混同江钩鱼。
故事,生女直酋长在千里内者皆朝行在。
适头鱼宴,上使诸酋次第歌舞为乐,至阿骨打,但端立直视,辞以不能。
再三旨谕,不从。
上密谓奉先曰:"阿骨打跋扈若此!可托以边事诛之。"
奉先曰:"彼粗人,不知礼义,且无大过,杀之伤向化心。 设有异志,蕞尔小国,亦何能为!"上乃止。
四年,阿骨打起兵犯宁江州,东北路统军使萧挞不也战失利。
上命奉先弟嗣先为都统,将番、汉兵往讨,屯出河店。
女直乃潜渡混同江,乘我师未备来袭。
嗣先败绩,军将往往遁去。
奉先惧弟被诛,乃奏"东征溃军逃罪,所至劫掠,若不肆赦,将啸聚为患"。
从之。
嗣先诣阙待罪,止免官而已。
由是士无斗志,遇敌辄溃,郡县所失日多。
初,奉先诬耶律余睹结附马萧昱谋立其甥晋王,事觉,杀昱。
余睹在军中闻之惧,奔女直。
保大二年,余睹为女直监军,引兵奄至,上忧甚。
奉先曰:"余睹乃王子班之苗裔,此来实无亡辽心,欲立晋王耳。 若以社稷计,不惜一子,诛之,可不战而退。"
遂赐晋王死。
中外莫不流涕,人心益解体。
当女直之兵未至也,奉先逢迎天祚,言:"女直虽能攻我上京,终不能远离巢穴。"
而一旦越三千里直捣云中,计无所出,惟请播迁夹山。
天祚方悟,顾谓奉先曰:"汝父子误我至此,杀之何益!汝去,毋从我行。 恐军心忿怒,祸必及我。"
奉先父子恸哭而去,为左右执送女直兵。
女直兵斩其长子昂,送奉先及次子昱于其国主。
通遇我兵,夺归,天祚并赐死。
李处温,析津人。
伯父俨,大康初为将作少监,累官参知政事,封漆水郡王,雅与北枢密使萧奉先友旧。
执政十余年,善逢迎取媚,天祚及宠任之。
俨卒,奉先荐处温为相,处温因奉先有援己力,倾心阿附,以固权位,而贪污尤甚,凡所接引,类多小人。
保大初,金人陷中京,诸将莫能支。
天祚惧,奔夹山,兵势日迫。
处温与族弟处能、子奭,外假怨军声援,结都统萧干谋立魏国王淳,召番、汉官属诣魏王府劝进。
魏国王将出,奭乃持赭袍衣之,令百官拜舞称贺。
魏王固辞不得,遂称天锡皇帝。
以处温守太尉,处能直枢密院,奭为少府少监,左企弓以下及亲旧与其事者,赐官有差。
会魏国王病,自知不起,密授处温番汉马步军都元帅,意将属以后事。
及病亟,萧干等矫诏南面宰执入议,独处温称疾不至,阴聚勇士为备,给云奉密旨防他变。
魏国王卒,萧干拥契丹兵,宣言当立王妃萧氏为太后,权主军国事,众无敢异者。
干以后命,召处温至,时方多难,未欲即诛,但追毁元帅札子。
处能惧及祸,落发为僧。
寻有永清人傅遵说随郭药师入燕,被擒,具言处温尝遗易州富民赵履仁书达宋将童贯,欲挟萧后纳土归宋。
后执处温问之,处温曰:"臣父子于宣宗有定策功,宜世蒙有容,可使因谗获罪?"后曰:"向使魏国王如周公,则终享亲贤之名于后世。 误王者皆汝父子,何功之有!"并数其前罪恶。
处温无以对,乃赐死,奭亦伏诛。
张琳,渖州人。
幼有大志。
寿隆末,为秘书中允。
天祚即位,累迁户部使。
顷之,擢南府宰相。
初,天祚之败于女直也,意谓萧奉先不知兵,乃召琳付以东征事。
琳以旧制,凡军国大计,汉人不与,辞之。
上不允,琳奏曰:"前日之败,失于轻举。 若用汉兵二十万分道进讨,无不克者。"
上许其半,仍诏中京、上京、长春、辽西四路计户产出军。
时有起至二百军者,生业荡散,民甚苦之。
四路军甫集,寻复遁去。
及中京陷,天祚幸云中,留琳与李处温佐魏国王淳守南京。
处温父子召琳,欲立淳为帝,琳曰:"王虽帝胄,初无上命;摄政则可,即真则不可。"
处温曰:"今日之事,天人所与,岂可易也!"琳虽有难色,亦勉从之。
淳既称帝,诸将咸居权要,琳独守太师,十日一朝,平章军国大事。
阳以元老尊之,实则不使与政。
琳由是郁悒而卒。
耶律余睹,一名余都姑,国族之近者也。
慷慨尚气义。
保大初,历官副都统。
其妻天祚文妃之妹;文妃生晋王,最贤,国人皆属望。
时萧奉先之妹亦为天祚元妃,生秦王。
奉先恐秦王不得立,深忌余睹,将潜图之。
适耶律挞葛里之妻会余睹之妻子军中,奉先讽人诬余睹结驸马萧昱、挞葛里,谋立晋王,尊天祚为太上皇。
事觉,杀昱及挞葛里妻,赐文妃死。
余睹在军中闻之,惧不能自明被诛,即引兵千余,并骨肉军帐叛归女直。
会大霖雨,道途留阻。
天祚遣知奚王府萧遐卖、北宰相萧德恭、大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千追捕甚急。
至闾山,及之。
诸将议曰:"萧奉先恃宠,蔑害官兵。 余睹乃宗室雄才,素不肯为其下。 若擒之,则他日吾辈皆余睹矣。 不如纵之。"
还,给云追袭不及。
余睹既入女直,为其国前锋,引娄室孛堇兵攻陷州郡,不测而至。
天祚闻之大惊,知不能敌,率卫兵入夹山。
余睹在女直为监军,久不调,意不自安,乃假游猎,遁西夏。
夏人问:"汝来有兵几何?"余睹以二三百对,夏人不纳,卒。
论曰:"辽之亡也,虽孽降自天,亦柄国之臣有以误之也。 当天庆而后,政归后族。 奉先沮天祚防微之计,陷晋王非罪之诛,夹山之祸已见于此矣。 处温逼魏王以僭号,结宋将以卖国,迹其奸佞,如出一轨。 呜呼!天祚之所倚毗者若此,国欲不亡,得乎?张琳娖娖守位,余睹反覆自困,则又何足议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