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九五查询
古籍史书
老黄历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翌日仲堪已三场矣,此九日中兔起鹘落,波谲云诡,几出寻常意计外,故仲堪虽逐逐于黄茅白苇,而文字不无减色,然儁杰廉悍,神近柳州,浑浩流转,气类韩氏,亦同人所得未曾有者。
惟步蟾则忧忧独造,一扫凡近,所谓回者如轮,萦者如带,直者如燧,奔者如焰,跳者如鹭,跃者如鲤者,庶几似之。
瘦菊则纡徐委蛇,蜿蜒沦涟也。
三人均为闽籍所传诵,望之如泰山北斗。
十六日出闱较早,约午膳于福兴居,谓之吃梦,此为与试者之常例。
而仲堪自入汴后,俗事憧憧,离情惘惘,久不获此雅叙矣。
饭余乃往视珍娘,一展契阔。
珍娘在官媒寓,忽忽凡三日。
尘镜不花,铁衾自冷,未悲先泪,欲语已慵,但传闻署役已搜赃至,絷盗党及店主人凡六,盖知此案将告终矣。
自念飘泊一身,幸而有偶,微论仲堪瑶林玉树,自是风尘外物,对之尚惭形秽,将来笄珈象服,不难与之偕老。
即使文章憎命,小隐邱园,而得侍谢郎,江左应称第一也。
挈归桑梓,助理苹蘩,玉案谈诗,金闱赌字,此乐正未有艾,惟恨故乡何在,老父何依,倘得传书鸽飞度太原,未必竟杳无消息。
倘老父果犹在晋,暮年风烛,重睹明珠,不识若何忻喜,而侬亦主婚有人矣。
疑伫未久,而仲堪适至,遂以此情相告。
仲堪亦不与太守商,碧筠帘下,汲水煎茶,一曲瓶笙,冷冷人听。
仲堪因酒余甚渴,思借此以涤烦襟者,讵太守促往认赃之役至,仲堪乃相与询底蕴,役曰:
是差苦矣,幸而就获,尚不负此行。
始仅四役张王何赵而已,据老麻所供,赃在距朱仙镇十里之某村,余党皆散处无定所,麻鞋就道,本类羁人。
茅店问程,自称估客,中以赵役最有胆识,互相谋于桑下,以张王两役及余赴某村。
而赵役先至镇店以觇动静。
约晚间聚于镇上,歧途判艺,异地借骖,柳眠桃懒之天,麦涨秧分之路,午后已至某村。
市集荒凉,人家寥落,不得已姑憩茗肆,而暗使张役访乡保。
乡保非他,艾其姓福其名,正顿赃之主人翁也。
为虎作伥,乡人悉供其鱼肉。
闻我辈以盗案往,早泄风声于群盗,而群盗遂相率至镇店,以为护身符。
春雷一声,百虫起蛰,不复再居故土矣。
艾福为我辈东道主,谈次力为村人辩,并云某业农,某业工,某业贾,曲折委璅,如数家珍:盗口多诬扳,曷再鞫以求得实,诸君且返报,容某讲线侦窝主,金玉锦绣,非村人所恒有。
大而典质,小而市肆,苟能发见一二,便得探其崖略,沿流所至,必溯来源。
此亦某应尽之责,诸君以为何如?呜呼!既无空穴,何处招风,自叹为山,未曾覆篑,于是乃辞艾福至镇。
镇有夜市,而旅店辄与酒帘,俱白堕一觞,黄梁半枕,赵役已追踪至。
见余等怒曰:"汝辈尚蘧蘧作庄周梦,独不虑闻讯兔脱耶。 我不早至镇店,必将败乃公事,此后风流云散,全案又何从收拾。 今幸盗党先后莅店,傍晚更来一老者,登楼聚议,置酒密谈。 店主人监视诸客弗外出,我固贿店伙行,恐将晓发矣,非疾骑请兵不能获。"
余等亦述某村状,赵役以后至者为艾福,而迫余连夜缒城入。
孤灯匹马,啾啾鬼唱之声;淡月疏星,蹙蹙神行之技;四小时驰四十里,至则堞楼戍鼓未四严也。
急进署以闻,乃有千总官一,率兵一排随余往。
盗党以事急不敢挟赃行,拟仍令艾福还村为留守计。
我等至镇店,晨光仅熹微可辨,而驾轻车就熟道,若辈均拔关出矣。
赵与王、何三役,相候于中道,至此以兵围前后户,各蹑千总官后,时也短襟窄袖,舞遍天魔,复室重廊,掘残地煞,浏亮公孙之长剑,从容光弼之短刀,千总官轻哨一声,众兵早排闼入,细荆巨绠,无一得免。
窃怪艾福未与斯难,及千总官详细研鞫,始知各赃在艾福所,艾福已夜归潜易矣。
店主人亦以知情同罪坐,逐店伙而扃之。
于是督兵押盗再至某村,小桥流水,几树垂杨,鸡黍昨宵,室迩人远,不特我辈兵役瞠目相视,彼盗党亦咄咄称怪事。
破扉而进,则牖户轩敞,几案纵横,厨下积灰犹未冷也。
店主人曰:"老艾遁矣,物果亡否?"蜿蜒沿屋北隅入,阶左有复壁,以手击砖,启门若圭窦然。
蛇行瞩之,已黑魆魆,空洞洞,无纤芥留矣。
群盗纵声詈老艾,必欲灭此而朝食。
我辈询诸邻右,但云艾福素强暴,无一愿与立谈者,晚间见其踉跄归,破晓以一车载家具去。
黄鹄既翔,青蝇谁吊,曲径三叉之地,短扉双键之家,有盗无赃,仍难归宿,姑请千总官押群盗到署。
留兵八人为我辈助。
自镇至村,从公枵腹,经此波折,祗得购山芋为晨餐。
侦骑四分,而驻兵入于社庙。
舍南舍北均是桑麻,亭短亭长几多蓬荜,彼艾福踪迹,如石沉大海,不可复究。
自计何以复命,诸人络绎返社庙。
最后赵役牵一车夫至,曰得之矣。
此即为艾福移送器物者,以借为导掩,捕固极简易,田塍缭曲,村落参差,樵夫山麓之吟,渔父溪流之语,无不隐约入画,至则一石堡也。
凡刘氏皆聚族居,艾福因与其族有连,故得分一席地。
众兵纷绕,若临大敌,堡民推族长来质,赵役为述约略,堡民曰,非其种者,锄而去之,遂启砦引兵入。
于是艾福及眷属始就缚。
填箱委燕,充韧中闺,辟而视之,灿然镂花刻采者,黄金也;莹然翘边细纹者,白金也:累累然满盘错落者,珠也;温温然比石润泽者,玉也。
红者知其为珊瑚,碧者知其为翡翠;组织细致者,知其为文绮;裁剪熨贴者,知其为锦绣。
冬裘夏葛,女舄男冠,所在俱备。
我辈一一收注毕,携赃驱艾福行,昨晚八时到署,已由发审委员逐讯。
明后日当可定谳,但贼多单少,必须亲往检视,我尚到有公务,请速赴署接洽,上官待公子久矣。
衔杯进苕,吸管喷烟,移时乃一笑辞去。
仲堪谓珍娘曰:"狡哉,此盗危哉,此赃也,若辈深入虎穴,始得虎子,虽奉长官命,然焚巢覆卵,其计划固自井井。 我既无此损失,当拨百金为若辈犒,实嘉侠气,非买欢心,若辈倘稍一委蛇,则鸟迹兽蹄交于四境矣。"
珍娘深赞仲堪。
仲堪遂复谒太守,似曾相识,当年飞去之蚨,若不胜情,何处归来之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挟重赀而涉远道,殆犹树高帜以招暴客耶。
太守为仲堪贺,仲堪复向太守谢。
太守置酒向仲堪,并欲为仲堪一叙情愫,乃招徐司马与仲堪闲话,亲将余赃发祥符县符领。
晶帘动处,满架蔷薇,魏紫姚黄,移根于洛阳者三五本,胆瓶莹彻,疏落插婪,尾春数枝,集书为屏,磨铜作镜,琳琅满壁,皆干嘉间名人旧作。
琴囊棋匣,位置天然,身入其间,扑去俗尘数斛矣。
此为太守读书所,每与文人韵士觞咏其间,或联词句或击诗钟。
老子兴复不浅,以仲堪珠辉玉润,望之如神仙中人,贤主嘉宾,特开东阁,酒肴既具,太守乃幅巾轻裾而至。
并携垂髫儿一,尊仲堪为世叔。
四人开琼筵,飞羽筋,咳唾生风,令人忘倦。
太守戏谓仲堪曰:"珍娘乱头粗服不掩其美,世兄赏鉴匪虚哉。 刘碧玉偷嫁汝南王,未尝不谱为艳史,若令笃糟糠之爱,恐老师清芬世德,未足继美也。"
仲堪谢曰:"闻珍娘为杨氏女,其父听鼓于晋,渠拟以尺素往探,而苦无借径,世先生晋有故旧否耶?"太守曰:"世兄姑请珍娘备函来,弟当设法代达,此事果确,亦系美谈。 他时玉洁冰清,争迎簪绂,花娇柳亸,重拜氍毹,弟当要徐可马为冰上人何如?"仲堪逊谢,并请储衣饰于太守所。
金谷屡罚,玉山已颓,仲堪与太守别,就近往晤珍娘。
珍娘尚跌坐灯前,拈着红绣鞋儿占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