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五代史 梁书二 太祖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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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 梁书二 太祖纪二 薛居正

光化元年正月,帝遣葛从周统诸将略地于山东,遂次于邢、洺。

三月,昭宗以帝兼领天平军节度使,余如故。

四月,沧州节度使卢廷彦为燕军所攻,弃城奔于魏,魏人送于汴。

是月,帝以大军至钜鹿,屯于城下,败晋军万余众于青山口,俘马千余匹。

丁卯,遣从周分兵攻洺州,斩刺史邢善益,擒将五十余人。

五月己巳,邢州刺史马师素弃城遁去。

辛未,磁州刺史袁奉滔自刭而死。

五日之内,连下三州。

因以葛从周兼邢州昭义军节度使留后,帝遂班师。

是时,襄州节度使赵匡凝闻帝军有清口之败,密附于淮夷。

七月,帝遣氏叔琮率师伐之。

未几,泌州刺史赵璠越墉来降;随州刺史赵匡琳临阵就擒。

二年正月,淮南杨行密举全吴之众,精甲五万,以伐徐州,帝领大军御之。

行密闻帝亲征,乃收军而退。

时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大举蕃汉兵号十万以伐魏,遂攻陷贝州,州民万余户,无少长悉屠之。

进攻魏州,魏人来乞师,帝遣朱友伦、张存敬、李思安等先屯于内黄,帝遂亲征。

三月,与燕军战于内黄北,燕军大败,杀二万余众,夺马二千余匹,擒都将单无敌已下七十余人。

《通鉴》:单可及,幽州骁将,号单无敌。

是月,葛从周自山东领其部众,驰以救魏。

翼日,乘胜,诸将张存敬以下连破八寨,遂逐燕军,北至于临清,壅其残寇于御河,溺死者甚众。

仁恭奔于沧州。

六月,帝表丁会为潞州节度使,以李罕之疾亟故也。

又遣葛从周由固镇路入于潞州,以援丁会。

七月壬辰朔,海州陈汉宾拥所部三千奔于淮南。

戊戌,晋人陷泽州。

帝遣召葛从周于潞,留贺德伦以守之。

未几,德伦为晋人所逼,遂弃潞而归,由是潞州复为晋人所有。

十一月,陕州都将朱简杀留后李璠,自称留后,送款于帝。

三年四月,遣葛从周以兗、郓、滑、魏之师伐沧州。

五月庚寅,攻德州,拔之,枭刺史傅公和于城上。

己亥,进攻浮阳。

六月,燕帅刘仁恭大举来援,从周与诸将逆战于干宁军老鸦堤,大破之,杀万余众,俘其将佐马慎交已下百余人。

既而以连雨,遂班师。

八月,河东遣李进通袭陷洺州,执刺史朱绍宗。

帝遣葛从周自鄴县渡漳水,屯于黄龙镇,亲领中军涉洺而寨;晋人惧而宵遁,洺州复平。

九月,帝以仁恭、进通之入寇也,皆由镇、定为其囊橐,即以葛从周为上将以伐镇州,遂攻下临城,渡滹沱以环其城。

帝亲领军继至,镇帅王熔俱,纳质请盟,仍献文缯二十万以犒戎士,帝许之。

十月,晋人以帝宿兵于赵,遂南下太行,急攻河阳,留后侯言与都将阎宝力战固守,仅而获全。

十一月,以张存敬为上将,自甘陵发军,北侵幽、蓟,连拔瀛、莫二郡,遂移军以攻中山。

定帅王郜以精甲二万战于怀德亭,尽殪之。

郜惧,奔于太原。

迟明,大军集于城下,郜季父处直持印钥乞降,亦以缯帛三十万为献,帝即以处直代郜领其镇焉。

是月,燕人刘守光赴援中山,寨于易水之上,继为康怀英、张存敬等所败,斩获甚众。

由是河朔知惧,皆弭伏焉。

是岁,唐左军中尉刘季述幽昭宗于东宫内,立皇子德王裕为帝,仍遣其养子希度来言,愿以唐之神器输于帝。

帝时方在河朔,闻之,遽还于汴,大计未决。

会李振自长安使回,因言于帝曰:“夫竖刁、伊戾之乱,所以资霸者之事也。

今阉竖幽辱天子,王不能讨,无以令诸侯。”

帝悟,因请振复使于长安,与时宰潜谋反正。

天复元年正月乙酉朔,唐宰相崔允潜使人以帝密旨告于侍卫军将孙德昭已下,令诛左右中尉刘季述、王仲先等,即时迎昭宗于东内,御楼反正。

癸巳,降制进封帝为梁王,酬反正之功也。

昭宗之废也,汴之邸吏程岩牵昭宗衣下殿。

帝闻之,召岩至汴,折其足,送于长安,杖杀之。

是时,河中节度使王珂结援于太原,帝怒,遣大将张存敬率将涉河,由含山路鼓行而进。

戊申,攻下绛州。

壬子,晋州刺史张汉瑜举郡来降,帝即以大将侯言权领晋州,何絪权领绛州,晋、绛平。

己未,大军至河中,存敬命缭其垣而攻之。

壬戌,蒲人飏素幡以请降。

庚午,帝至河中,以张存敬权领河中军府事,河中平,帝乃东还。

是月,李克用遣牙将张特来聘,请寻旧好,帝亦遣使报命。

三月癸未朔,帝归自河中。

是月,遣大将贺德伦、氏叔琮领大军以伐太原,叔琮等自太行路入,魏博都将张文恭自磁州新口入,葛从周以兗、郓之众自土门路入,洺州刺史张归厚以本军自马岭入,定州刺史王处直以本军自飞狐入,晋州侯言自阴地入。

泽州刺史李存璋弃郡奔归太原。

叔琮引军逼潞州,节度使孟迁乞降。

河东屯将李审建、王周领步军一万、骑二千诣叔琮归命,乃进军趋太原。

四月乙卯,大军出石会关,营于洞涡驿。

都将白奉国自井陉入,收承天军。

张归厚引兵至辽州,刺史张鄂迎降。

氏叔琮即日与诸军至晋阳城下,城中虽时出精骑来战,然危蹙已甚,将谋遁矣。

会叔琮以刍粮不给,遂班师。

五月癸卯,昭宗以帝兼领护国军节度使、河中尹。

六月庚申,帝发自大梁。

丁卯,视事于河中,以素服出郊,拜故节度使王重荣墓。

寻辟其子瓚为节度判官,请故相张浚为重荣撰碑。

帝自中和初归唐,首依重荣,至是思其旧德,故恩礼若是。

七月甲寅,帝东还梁邸。

十月戊戌,奉密诏赴长安。

是时,朝廷既诛刘季述,以韩全诲、张宏彦为两军中尉,袁易简、周敬容为枢密使。

是时军国大政,专委宰相崔允,每事裁抑宦官,宦官侧目。

允一日于便殿,奏欲尽去之,全诲等属垣闻之,尝于昭宗前祈哀自诉。

自是昭宗敕允,每有密奏,令进囊封。

全诲等乃访京城美妇人十数以进,使求宫中阴事,昭宗不悟,允谋渐泄。

中官视允皆裂,以重赂甘言诱籓臣以为城社,时因燕聚,则相向流涕。

时允掌三司货泉,全诲等教禁兵伺允出,聚而呼噪,诉以冬衣减损,又于昭宗前诉之;昭宗不得已,罢允知政事。

允怒,急召帝请以兵入辅,故有是行。

戊申,行次河中。

同州留后司马鄴,华之幕吏也,举郡来降。

辛亥,驻军于渭滨,华帅韩建遣使奉笺纳款,又以银三万两助军。

是日,行次零口。

癸丑,闻长安乱,昭宗为阉官韩全诲等劫迁,西幸凤翔,盖避帝之兵锋也。

翼日,遂命旋师,夕次于赤水。

乙卯,大军集于华州城下,韩建惶骇失措,即以城降。

丙辰,帝表建权知忠武军事,促令赴任。

同、华二州平。

是时,唐太子太师卢知猷等二百六十三人列状请帝速请迎奉。

己未,遂帅诸军发自赤水。

壬戌,次于咸阳。

侦者云:“天子昨暮至岐山,旦日宋文通扈跸入其闉矣。”

是时,岐人遣大将符道昭领兵万人屯于武功以拒帝,帝遣康怀英败之,掳甲士六千余众。

乙丑,次于岐山,文通遣使奉书自陈其失,请帝入觐。

丙辰,及岐闉,文通渝约,闭壁不获通,复次于岐山。

是时,昭宗累遣使赍朱书御札赐帝,遣帝收军还本道。

帝诊之曰:“此必文通、全诲之谋也。”

皆不奉诏。

癸酉,飞章奉辞,且移军北伐。

乙亥,至邠州,节度使李继徽举城降。

继徽因请去文通所赐李姓,复本宗杨氏,又请纳其帑以为质,帝皆从之,仍易其名曰崇本。

邠州平。

己丑,唐丞相崔允、京兆尹郑元规至华州,以速迎奉为请,许之。

二年正月,帝复次于武功,岐人坚壁不下,乃回军于河中。

二月,闻晋军大举南下,声言来援凤翔,帝遣朱友宁帅师会晋州刺史氏叔琮以御之,帝以大军继其后。

三月,友宁、叔琮与晋军战于晋州之北,大败之,生擒克用男廷鸾。

帝喜,谓左右曰:“此岐人之所恃也,今既如此,岐之变不久矣。”

四月,岐人遣符道昭领大军屯于虢县,康怀英帅骁骑败之。

丁酉,唐丞相崔允自华来谒帝,屡述艰运危急,事不可缓;又虑群阉拥昭宗幸蜀,且告帝,帝为动容。

允将辞,启宴于府署,帝举酒,允情激于哀,因自持乐板,声曲以侑酒。

帝甚悦,座中以良马珍玩之物赉,既行,命诸将缮戎具。

五月丁巳,帝复西征。

六月丁丑,次于虢县。

癸未,与岐军大战,自辰至午,杀万余众,擒其将校数百人,乘胜遂逼其垒。

七月丙午,岐军复出求战,帝军不利。

是月,遣孔勍帅师取凤、陇、成三州,皆下之。

是时,岐人相率结寨于诸山,以避帝军;帝分兵以讨,浃旬之内,并平之。

九月甲戌,帝以岐军诸寨连结稍盛,因亲统千骑登高诊之。

时秋空澄霁,烟霭四绝,忽有紫云如伞盖,凝于龙旌之上,久之方散,观者咸讶之。

是时,帝以岐人坚壁不战,且虑师老,思欲旋旆以归河中,因密召上将数人语其事。

时亲从指挥使高季昌独前出抗言曰:“天下雄杰,窥此举者一岁矣;今岐人已困,愿少俟之。”

帝嘉其言,因曰:“兵法贵以正理,以奇胜者诈也,乘机集事,必由是乎!”乃命季昌密募人入岐以绐之,寻有骑士马景坚愿应命,且曰:“是行也,必无生理,愿录其孥。”

帝凄然止其行,景固请,乃许之。

明日军出,《北梦琐言》云:时因朱友伦总骑军且至,将大出兵迓之。

诸寨屏匿如无人,景因跃马西走,直叩岐闉,诈以军怨东遁为告,且言列寨尚留万余人,俟夕将遁矣,宜速掩之。

李茂贞信其言,案:李茂贞即宋文通,此纪前后互异,盖仍当时军檄之文,未及改从画一。

遽启二扉,悉众来寇。

时诸军以介马待之,中军一鼓,百营俱进,又分遣数骑以据其闉。

岐人进不能驻其趾,退不能入其垒,杀戮蹂践,不知其数。

茂贞由是丧胆,但闭壁而已。

十一月癸卯,鄜帅李周彝《新唐书》作“李茂勋”,茂勋即周彝也。

统兵万余人屯于岐之北原,与城中举烽以相应。

翼日,帝以周彝既离本部,鄜畤必无守备,因命孔勍乘虚袭下之。

甲寅,鄜州平。

周彝闻之,收军而遁。

茂贞既失鄜州之援,愕然有瓦解之惧,由是议还警跸,诛阉寺以自赎焉。

三年正月甲寅,岐人启壁,唐昭宗降使宣问慰劳,兼传密旨。

寻又命翰林学士韩渥、赵国夫人宠颜赍诏押赐帝紫金酒器、御衣玉带。

丙辰,华州留后李存审遣飞骑来告,青州节度使王师范遣牙将张厚辇甲胄弓槊,诈言来献,欲盗据州城,事觉,已擒之矣。

是日,师范又遣其将刘鄩盗据兗州。

丁巳,昭宗遣中使押送军容使韩全诲已下三千余人首级以示帝。

甲子,昭宗发离凤翔,幸左剑寨,权驻跸帝营。

帝素服待罪,昭宗命学士传宣免之,帝即入见称罪,拜伏者数四。

既而促召升殿,密迩御座,且曰:“宗庙社稷是卿再造,朕与戚属是卿再生。”

因解所御玉带面以赐帝;帝亦以玉鞍勒马、金银器、纹锦、御馔酒果等躬自拜进焉。

及翠华东行,帝匹马前导十余里,宣令止之。

己巳,昭宗至长安,谒太庙,御长乐楼。

礼毕,谓帝曰:“朕生入旧京,是卿之力也。

自古救君之危,曾无有如是者。

况今日再及清庙,得亲奉觞酒,奠于先皇帝室前,卿之德,朕知不能报矣!”即召帝执手,声泪俱发者久之。

翼日,诛宦官第五可范等五百余人于内侍省。

三月庚辰,制以帝为守太尉、兼中书令、宣武宣义天平护国等军节度使、诸道兵马副元师,加食邑三千户,实封四百户,仍赐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

戊戌,帝建旆东还,昭宗御延喜楼送之,既醉,遣内臣赐帝御制《杨柳词》五首。

三月戊午,至大梁。

时以青州未平,命军士休浣以俟东征。

四月丙子,巡师于临朐,亟命逼其城,与青州兵战于城下,大败之。

是夕,淮将王景仁以所部援军宵遁,帝遣杨师厚追及辅唐,杀千人,乘胜攻下密州。

八月戊辰,以伐叛之柄委于杨师厚,帝乃东还。

九月癸卯,师厚率大军与王师范战于临朐,青军大败,杀万余人,并擒师范弟师克,即时徙寨以逼其城。

辛亥,偏将刘重霸擒棣州刺史邵播来献。

播,师范之谋主也,帝命毙之。

戊午,师范举城请降。

青州平。

翼日,分命将校略地于登、莱、淄、棣等州,皆下之。

由是东渐至海,皆为梁土也。

帝复命师范权知青州军州事,师范乃请以钱二十万贯犒军,帝许之。

十月辛巳,护驾都指挥使朱友伦因击鞠堕马,卒于长安。

讣至,帝大怒,以为唐室大臣欲谋叛己,致友伦暴死。

十一月丁酉,青将刘鄩举兗州来降。

鄩,王师范之将也,师范令窃据兗州久之,及闻师范降,鄩乃归命。

帝以鄩善事其主,待之甚优,寻署为元帅府都押牙,权知鄜州留后。

天祐元年正月己酉,帝发自大梁,西赴河中,京师闻之,为之震惧。

是时,将议迎驾东幸洛阳,虑唐室大臣异议,帝乃密令护驾都指挥使朱友谅矫昭宗命,收宰相崔允、京兆尹郑元规等杀之。

《欧阳史》云:遣朱谦杀胤于京师,其与友伦击鞠者皆杀之。

又,邠、岐兵士侵逼京畿,帝因是上表,坚请昭宗幸洛,昭宗不得已而从之。

帝乃率诸道丁匠财力,同构洛阳官,不数月而成。

二月乙亥,昭宗驻跸于陕,帝自河中来觐,谒见行营。

因洒涕而言曰:“李茂贞等窃谋祸乱,将迫乘舆,老臣无状,请陛下东迁,为社稷大计也。”

昭宗命延于寝室见何皇后,面赐酒器及衣物。

何后谓帝曰:“此后大家夫妇委身于全忠矣。”

因欷歔泣下。

后数日,帝开宴于陕之私第,请驾临幸。

翼日,帝辞归洛阳,昭宗开内宴,时有宫人与昭宗附耳而语。

韩建蹑帝之足,帝遽出,以为图己,因连上章请车驾幸洛。

《十国春秋》、《吴世家》,三月丁巳,唐帝遣间使以绢诏告难于我及西川、河东等,令纠率籓镇,以图匡复。

诏有云:“朕至洛阳,则为全忠所幽闭,诏敕皆出其手,朕意不得复通矣。”

三月丁未,昭宗制以帝兼判左右神策及六军诸卫事。

是时,昭宗累遣中使及内夫人传宣,谓帝曰:“皇后方在草蓐,未任就路,欲以十月幸洛。”

帝以陕州小籓,非万乘久留之地,期以四月内东幸。

闰月丁酉,昭宗发自陕郡。

壬寅,次于谷水。

是时,昭宗左右惟小黄门及打球供奉、内园小儿二百余人,帝犹忌之。

是日,密令医官许昭远告变,乃设馔于别幄,召而尽杀之,皆坑于幕下。

先是,选二百余人,形貌大小一如内园人物之状,至是使一人擒二人,缢于坑所,即蒙其衣及戎具自饰。

昭宗初不能辨,久而方察。

自是,昭宗左右前后,皆梁人矣。

甲辰,车驾至洛都,帝与宰相百官导驾入宫。

乙卯,昭宗以帝为宣武、宣义、护国、忠武四镇节度使。

时帝请以郓州授张全义,故有此命。

五月丙寅,昭宗宴群臣,曰:“昨来御楼前一夜亡失赦书,赖梁王收得副本,不然误事,宰执不得无过矣。”

是日宴次,昭宗入内,召帝于内殿曲宴,帝不测其事,不敢奉诏。

又曰:“卿不欲来,即令敬翔人来。”

帝密遣翔出,乃止。

己巳,奉辞东归。

乙亥,至大梁。

六月,帝遣都将朱友裕率师讨邠州,节度使杨崇本叛故也。

癸丑,帝西征,遂朝于洛阳。

七月甲子,昭宗宴帝于文思鞠场。

乙丑,帝发东都。

壬申,至河中。

八月壬寅,昭宗遇弑于大内,遗制以辉王柷为嗣。

乙巳,帝自河中引军而西。

癸丑,次于永寿,邠军不出。

九月辛未,班师。

十月癸巳,至洛阳,诣西内,临于梓宫前,祗见于嗣君。

辛丑,制以案此下有阙文。

帝至自西征。

十一月辛酉,光州遣使来求援。

时光州归款于帝,寻为淮人所攻,故来乞师。

戊寅,帝南征渡淮,次于霍丘,大掠卢、寿之境,淮人乃弃光州而去。

二年正月庚申,进攻寿州,寿人坚壁不出。

丁亥,帝自霍丘班师。

二月辛卯,帝至自南征。

甲午,青州节度使王师范至大梁,帝待以宾礼,寻表授河阳节度使。

七月辛酉,天子赐帝迎鸾纪功碑,树于洛阳。

庚午,遣大将军杨师厚率前军讨赵匡凝于襄州。

辛未,帝南征,表赵匡凝罪状,削夺官爵。

八月,杨师厚进收唐、邓、复、郢、随、均、房等七州。

帝驻军汉江北,自循江干,经度济师之所。

九月甲子,师厚于阴谷江口造梁以济师,赵匡凝率兵二万振于江滨。

师厚麾兵进击,襄人大败,杀万余众。

乙丑,越匡凝焚其舟,率亲军载轻舸沿汉而遁。

丙寅,帝济江,至中流,舟坏,将没者数四,比及岸,舟沉。

是日,入襄城,帝因周视府署,其帑藏悉空。

惟于西庑下有一亭,窗户俨然,扃锁甚密,遂令破锁启扉,中有一大匮,缄鐍甚至;又令破其匮,内有金银数百锭。

帝因叹曰:“乱兵既入,公私财货固无孑遗矣。

此帑当有阴物主之,不令常人所得,俟我以有之邪!”遂以百余锭赐杨师厚。

袭荆州,留后赵匡明弃城上峡奔蜀。

荆、襄二州平。

帝以都将贺瑰权领荆州,杨师厚权领襄州,即表其事。

十月丙戌朔,天子以帝为诸道兵马元帅。

辛卯,帝自襄州引军由光州路趋淮南;将发,敬翔切谏,请班师以全军势,帝不听。

壬辰,次于枣阳,遇大雨,颇阻师行之势。

军至寿春,寿春人坚壁清野以待帝。

帝乃还,舍于正阳。

十一月丙辰,大军北济。

《十国春秋》:柴再用抄其后军,斩首三千级,获辎重万计。

帝至汝阴,深悔淮南之行,躁烦尤甚。

《师友杂志》:朱全忠尝与僚佐及游客坐于大柳之下,全忠独言曰:“此树宜为车毂。”

众莫应。

有游客数人起应曰:“宜为车毂。”

全忠勃然厉声曰:“书生辈好顺口玩人,皆此类也。

车须用夹毂,柳木岂可为之!”顾左右曰:“尚何待!”左右数十人捽言为车毂者,悉扑杀之。

丁卯,帝至自南征。

辛巳,天子命帝为相国,总百揆。

以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天雄、武顺、佑国、河阳、义武、昭义、保义、武昭、武定、泰宁、平卢、匡国、武宁、忠义、荆南等二十一道为魏国。

案《旧唐书》,尚有忠武、镇国二道,此阙载。

进封帝为魏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兼备九锡之命。

癸未,唐中书门下奏:“中书印已送相国,中书公事权用中书省印。”

甲申,中书门下奏:“天下州县名与相国魏王家讳同者,请易之。”

十二月乙酉朔,帝让相国、魏王、九锡之命。

丙戌,京百司各差官赍本司须知孔目并印赴魏国送纳。

甲午,天子以帝坚让九锡之命。

乃命宰相柳灿来使,且述揖让之意焉。

丁酉,帝又让九锡之命,诏略曰:“但以鸿名难掩,懿实须彰,宜且徇于奏陈,未便行于典册。”

又改诸道兵马元帅为天下兵马元帅。

是时,帝以唐朝百官服饰多阙,乃制造逐色衣服,请朝廷等第赐之。

其所给俸钱,仍请自来年正月全支。

三年正月,幽、沧称兵,将寇于魏。

魏人来乞师,且以牙军骄悍,谋欲诛之,遣亲吏臧延范密告于帝,帝阴许之。

乙丑,北征。

先是,帝之爱女适罗氏,是月卒于鄴城,因以兵仗数千事实于橐中,遣客将马嗣勋领长直军千人,杂以工匠、丁夫,肩其橐而入于魏,声言为帝女设祭,魏人信而不疑。

庚午夜,嗣勋率其众与罗绍威亲军数百人同攻牙军,迟明尽杀之,死者七千余人,泊于婴孺,亦无留者。

是日,帝次于内黄,闻之,驰骑至魏。

时魏之大军方与帝军同伐沧州,闻牙军之死,即时奔还。

帝之军追及历亭,杀贼几千,余众乃拥大将史仁遇保于高唐,帝遣兵围之。

是月,天子诏河南尹张全义部署修制相国魏王法物。

三月甲寅,天子命帝总判盐铁、度支、户部等三司事,帝再上章切让之,乃止。

四月癸未,攻下高唐,军民无少长皆杀之,生擒逆首史仁遇以献,帝命支解之。

未几,又攻下澶、博、贝、卫等州,皆为魏军残党所据故也。

是时晋人围邢州,刺史牛存节坚壁固守,帝遣符道昭帅师救之,晋人乃遁去。

五月,帝略地于洺州,既而复入于魏。

七月己未,自魏班师。

是日,收复相州,自是魏境悉平。

壬申,帝归自魏。

八月甲辰,以沧州未平,复命北征。

九月丁卯,营于长芦。

一夕,帝梦白龙附于两肩,左右瞻顾可畏,忄兄然惊寤。

十月辛巳,邠州杨崇本以凤翔、邠、宁、泾、鄜、秦、陇之众合五六万来寇,屯于美原,列十五寨,其势甚盛。

帝命同州节度使刘知俊、都将康怀英帅师御之。

知俊等大破邠寇,杀二万余众,夺马三千余匹,擒其列校百余人,杨崇本、胡章仅以身免。

十一月庚戌,怀英乘胜进军,遂收鄜州。

十二月乙丑,帝以文武常参官每月一、五、九日赴朝,奏请备廊餐,诏从之。

遂自长芦班师。

案:以上疑有阙文。

据《旧唐书·哀帝纪》:戊辰,李克用与幽州之众同攻潞州,全忠守将丁会以泽、潞降太原,克用以其子嗣昭为留后。

甲戌,全忠烧长芦营旋军,闻潞州陷故也。

以寨内糗粮山积,帝命焚之。

沧帅刘守文以城中绝食,因致书于帝,乞留余粮以救饥民,帝为留十余囷以与之。

《容斋续笔》:沧州还师,悉焚诸营资粮,在舟中者凿而沉之。

守文遗全忠书曰:“城中数万口,不食数月矣,与其焚之为烟,沉之为泥,愿乞其所余以救之。”

全忠为之留数囷,沧人赖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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