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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三
○徒单航完颜陈和尚杨沃衍乌古论黑汉陀满胡土门姬汝作爱申马肩龙附禹显
徒单航,一名张僧,驸马枢密使某之子也。
父号九驸马,卫王有事北边,改授都元帅,仍权平章,殊不允人望。
张僧时为吏部侍郎,力劝其父请辞帅职,遂拜平章。
至宁元年,胡沙虎弑逆,降航为安州刺史。
会北兵大至城下,声言"都城已失守,汝可速降。"
航谓其民曰:"城守虽严,万一攻破,汝辈无孑遗矣。 我家两世驸马,受国厚恩,决不可降。 汝辈计将安出?"其民曰:"太守不屈,我辈亦何忍降,愿以死守。"
航乃尽出家财以犒军民,军民皆尽力备御。
又五日,城危,航度不可支,谓其妻孥曰:"今事急矣,惟有死尔。"
乃先缢其妻拏,谓其家人曰:"我死即撤屋焚之。"
遂自缢死。
城破,人犹力战,曰:"太守既死,我辈不可独降。"
死者甚众。
完颜陈和尚,名彝,字良佐,亦以小字行,丰州人。
系出萧王诸孙。
父乞哥,泰和南征,以功授同知阶州军事,及宋复阶州,乞哥战殁于嘉陵江。
贞祐中,陈和尚年二十余,为北兵所掠,大帅甚爱之,置帐下。
时陈和尚母留丰州,从兄安平都尉斜烈事之甚谨。
陈和尚在北岁余,托以省母,乞还。
大帅以卒监之至丰,乃与斜烈劫杀监卒。
夺马奉其母南奔,大兵觉,合骑追之,由他路得免。
既而失马,母老不能行,载以鹿角车,兄弟共挽,南渡河。
宣宗奇之。
斜烈以世官授都统,陈和尚试补护卫,未几转奉御。
及斜烈行寿、泗元帅府事,奏陈和尚自随,诏以充宣差提控,佩金符。
斜烈辟太原王渥为经历。
渥字仲泽,文章论议与雷渊、李献能相上下,故得师友之。
陈和尚天资高明,雅好文史,自居禁卫日,人以秀才目之。
至是,渥授以《孝经》、《小学》、《论语》、《春秋左氏传》,略通其义。
军中无事,则窗下作牛毛细字,如寒苦之士,其视世味漠然。
正大二年,斜烈落帅职,例为总领,屯方城。
陈和尚随以往,凡兄军中事皆预知之。
斜烈时在病,军中李太和者,与方城镇防军葛宜翁相殴,诉于陈和尚,宜翁事不直,即量笞之。
宜翁素凶悍,耻以理屈受杖,竟郁郁以死,留语其妻,必报陈和尚。
妻讼陈和尚以私忿侵官,故杀其夫,诉于台省,于近侍,积薪龙津桥南,约不得报,则自焚以谢其夫。
以故陈和尚系狱。
议者疑陈和尚,狃于禁近,倚兵阃之重,必横恣违法,当以大辟。
奏上,久不能决。
陈和尚聚书狱中读之,凡十有八月。
明年,斜烈病愈,诏提兵而西,入朝,哀宗怪其瘦甚,问:"卿宁以方城狱未决故耶?卿但行,吾今赦之矣。"
以台谏复有言,不敢赦。
未几,斜烈卒。
上闻,始驰赦陈和尚,曰:"有司奏汝以私忿杀人。 汝兄死,失吾一名将。 今以汝兄故,曲法赦汝,天下必有议我者。 他日,汝奋发立功名,国家得汝力,始以我为不妄赦矣。"
陈和尚且泣且拜,悲动左右,不能出一言为谢。
乃以白衣领紫微军都统,逾年转忠孝军提控。
五年,北兵入大昌原,平章合达问谁可为前锋者,陈和尚出应命。
先已沐浴易衣,若将就木然者,擐甲上马不反顾。
是日,以四百骑破八千众,三军之士踊跃思战,盖自军兴二十年始有此捷。
奏功第一,手诏褒谕,授定远大将军、平凉府判官,世袭谋克。
一日名动天下。
忠孝一军,皆回纥、乃满、羌、浑及中原被俘避罪来归者,鸷狠凌突,号难制。
陈和尚御之有方,坐作进退皆中程式,所过州邑常料所给外秋毫无犯,街曲间不复喧杂,每战则先登陷阵,疾若风雨,诸军倚以为重。
六年,有卫州之胜。
八年,有倒回谷之胜。
自刑徒不四五迁为御侮中郎将。
副枢移剌蒲阿无持重之略,尝一日夜驰二百里趋小利,军中莫敢谏止。
陈和尚私谓同列曰:"副枢以大将军为剽略之事,今日得生口三百,明日得牛羊一二千,士卒喘死者则不复计。 国家数年所积,一旦必为是人破除尽矣。"
或以告蒲阿,一日,置酒会诸将饮,酒行至陈和尚,蒲阿曰:"汝曾短长我,又谓国家兵力当由我尽坏,诚有否?"陈和尚饮毕,徐曰"有。"
蒲阿见其无惧容,漫为好语云:"有过当面论,无后言也。"
九年正月,三峰山之败,走钧州。
城破,大兵入,即纵军巷战。
陈和尚趋避隐处,杀掠稍定乃出,自言曰:"我金国大将,欲见白事。"
兵士以数骑夹之,诣行帐前。
问其姓名,曰:"我忠孝军总领陈和尚也。 大昌原之胜者我也,卫州之胜亦我也,倒回谷之胜亦我也。 我死乱军中,人将谓我负国家,今日明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
时欲其降,斫足胫折不为屈,豁口吻至耳,噀血而呼,至死不绝。
大将义之,酹以马湩,祝曰:"好男子,他日再生,当令我得之。"
时年四十一。
是年六月,诏赠镇南军节度使,塑像褒忠庙,勒石纪其忠烈。
斜烈名鼎,字国器,毕里海世袭猛安。
年二十,以善战知名。
自寿、泗元帅转安平都尉,镇商州,威望甚重,敬贤下士,有古贤将之风。
初至商州,一日搜伏,于大竹林中得欧阳修子孙,问而知之,并其族属乡里三千余人皆纵遣之。
杨沃衍,一名斡烈,赐姓兀林答,朔州静边官庄人,本属唐括迪剌部族。
少尝为北边屯田小吏,会大元兵入境,朝命徙唐括族内地,沃衍留不徙,率本部族愿从者入保朔州南山茶杞沟,有众数千,推沃衍为招抚使,号其沟曰府,故残破镇县徒党日集,官军不能制。
又与大兵战,连获小捷,及乏食,遂行剽劫。
官军捕之,拒战不下,转走宁、隩、武、朔、宁边诸州,民以为病。
朝廷遣人招之,沃衍即以众来归。
时宣宗适南迁,次淇门,闻之甚喜,遂以为武州刺史。
武州屡经残毁,沃衍入州未几,而大兵来攻,死战二十七昼夜不能拔,乃退,时贞祐二年二月也。
既而朝廷以武州终不可守,令沃衍迁其军民驻岢岚州,以武州功擢为本州防御使。
俄升岢岚为节镇,以沃衍为节度使,仍诏谕曰:"卿于国尽忠,累有劳绩。 今特升三品,恩亦厚矣,其益励忠勤,与宣抚司辑睦以安军民。"
沃衍自奉诏即以身许国,曰:"为人不死王事而死于家,非大丈夫也。"
三年,奉旨屯泾、邠、陇三州,沃衍分其军九千人为十翼五都统,亲统者十之四。
是冬,西夏四万余骑围定西州,元帅右都监完颜赛不以沃衍提控军事,率兵与夏人战,斩首几二千,生擒数十人,获马八百余匹,器械称是,余悉遁去。
诏陕西行省视功官赏之。
兴定元年春,上以沃衍累有战功,赐今姓。
未几,遥授通远军节度使、兼巩州管内观察使。
是冬,诏陕西行省伐宋,沃衍与元帅左都监内族白撒、通远军节度使温迪罕娄室、同知通远军节度使事乌古论长寿、平西军节度副使和速嘉兀迪将兵五千出巩州盐川,至故城逢夏兵三百,击走之。
又入西和州至岐山堡,遇兵六千凡三队,遣军分击,逐北三十余里,斩首四百级,生获十人、马二百匹、甲仗不胜计。
寻复得散关。
二年正月,捷报至,上大喜,诏迁沃衍官一阶,遥授知临洮府事。
三年,武休关之捷,沃衍功居多,诏特迁一官。
元光元年正月,遥授中京留守。
六月,进拜元帅右监军,仍世袭纳古胡里爱必剌谋克。
二年春,北兵游骑数百掠延安而南,沃衍率兵追之,战于野猪岭,获四人而还。
俄而,兵大至,驻德安寨,复击走之。
未几,大兵攻凤翔还,道出保安,沃衍遣提控完颜查剌破于石楼台,前后获马二百、符印数十。
诏有司论赏。
初,闻野猪岭有兵,沃衍约陀满胡土门以步军会战。
胡土门宿将,常轻沃衍,至是失期。
沃衍战还,会诸将欲斩胡土门,诸将哀请乃释之。
时大兵声势益振,陕西行省檄沃衍清野,不从,曰;"我若清野,明年民何所得食?"遂隔大涧持势使民毕麦事。
正大二年,进拜元帅左监军,遥领中京留守。
八年冬,平章合达、参政蒲阿由邓州而西,沃衍自丰阳川遇于五朵山下,问禹山之战如何,合达曰:"我军虽胜,而大兵已散漫趋京师矣。"
沃衍愤云:"平章、参政蒙国厚恩,握兵柄,失事机,不能战御,乃纵兵深入,尚何言耶!"
三峰山之败,沃衍走钧州。
其部曲白留奴、呆刘胜既降,请于大帅,愿入钧招沃衍。
大帅质留奴,令胜入钧见沃衍,道大帅意,降则当授大官。
沃衍善言慰抚之,使前,拔剑斫之,曰:"我起身细微,蒙国大恩,汝欲以此污我耶!"遂遗语部曲后事,望汴京拜且哭曰:"无面目见朝廷,惟有一死耳。"
即自缢。
部曲举火并所寓屋焚之,从死者十余人。
沃衍死时年五十二。
初,大兵破西夏,长驱而至,关辅千里皆汹汹不安,虽智者亦无如之何。
沃衍与其部将刘兴哥者率兵往来邠、陇间,屡战屡胜,故大军猝不能东下。
兴哥,凤翔虢县人,起于群盗,人呼曰"热刘"。
后于清化战死,大兵至酹酒以吊,西州耆老语之。
至为泣下。
乌古论黑汉,初以亲军入仕,尝为唐、邓元帅府把军官。
天兴二年,唐州刺史内族斜鲁病卒,邓州总帅府以蒲察都尉权唐州事。
宋军两来围唐,又唐之粮多为邓州所取,以故乏食。
六月,遣万户夹谷定住入归德,奏请军粮,不报。
七月,镇防军冯总领、甄改住为变,杀蒲察都尉。
时朝廷道梗,帅府承制以黑汉权刺史行帅府事。
既而镇防军有归宋之谋,时裕州大成山聂都统一军五百人在州,独不欲归宋,与镇防军为敌,镇防不能胜,弃老幼奔枣阳,宋人以故知唐之虚实。
会邓帅移剌瑗以城叛归于宋,遗书招黑汉,黑汉杀其使者不报。
宋王安抚率兵攻唐,鄂司王太尉继至,攻益急。
黑汉闻哀宗迁蔡,遣人求救,上命权参政兀林答胡土将兵以往。
宋人设伏,纵其半入城,邀击之,胡土大败,仅存三十骑以还。
城中粮尽,人相食,黑汉杀其爱妾啖士,士争杀其妻子。
官屡聚议欲降,黑汉与聂都统执议益坚,冯总领乃私出城与王安抚会饮,约明日宋军入城。
冯归,宋军不得入,聂都统请冯议事,即坐中斩之。
及其党皆死。
总领赵丑儿者初与冯同谋,内不自安,开西门纳宋军。
黑汉率大成山军巷战,自辰至午,宋军大败而出,杀伤无数。
宋人城下大呼赵丑儿,约并力杀大成山军。
大成军败,宋人获黑汉,胁使降,黑汉不屈,为所杀。
其得脱走者十余人,总领移剌望军、女奚烈军、丑儿走蔡州,皆得迁赏,后俱死于甲午之难。
陀满胡土门,字子秀,策论进士也。
累官翰林待制。
贞祐二年,迁知中山府。
三年,改知临洮府、兼本路兵马都总管。
叛贼兰州程陈僧等诱夏人入寇,围临洮凡半月,城中兵数千而粟且不支,众皆危之。
胡土门日为开谕逆顺祸福,皆自奋。
因捕其党欲为内应者二十人,斩之,掷首城外。
贼四面来攻,乃夜出袭贼垒,夏兵大乱,金军乘之,遂大捷,夏人遁去。
四年,知河中府事,权河东南路宣抚副使。
十月,进元帅右监军、兼前职。
兴定二年,为绛阳军节度使、兼绛州管内观察使。
十月,迁元帅左监军、行元帅府事、兼知晋安府、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
于是,修城池,缮甲兵,积刍粮,以备战守。
民不悦,行省胥鼎闻之,遗以书曰:"元帅始镇河中,惠爱在民,移IM晋安,远近忻仰。 去岁兵入,平阳不守,河东保完者惟绛而已。 盖公坐筹制胜,威德素著,故不动声气以至无虞也。 迩来传闻,治政太刚,科征太重,鼎切忧之。 古人有言,御下不宽则人多惧祸,用人有疑则士不尽心。 况大兵在迩,邻境已虚,小人易动,诚不可不虑也。 愿公以谦虚待下,忠孝结人,明赏罚,平赋税,上以分圣主宵旰之忧,下以为河东长城之托。"
胡土门得书,惧民不从且或生变,乃上言:"臣本琐材,猥膺重寄,方将治隍碑、积刍粮为捍御之计,而小民难与虑始,以臣政令颇急,皆有怨言,遂贻行省之忧。 自闻训谕,措身无所,内自悛悔,外加宽抚,庶几少慰众心。 而近以朝命分军过河,则又喧言帅臣不益兵保守,而反助河南,将弃我也。 人心如此,恐一旦遂生他变。 向者李革在平阳,人不安之,而革隐忍不言,以至于败。 臣实拙缪,无以服人,敢以鼎书上闻,惟朝廷图之。"
朝廷以鼎言,遣吏部尚书守颜闾山代之。
或曰,胡土门欲以计去晋安,乃大兴役,恣为杀戮,务失民心,故鼎言及之。
未几,晋安失守,死者几百万人,遂失河东。
三年八月,改太常卿、权签枢密院事、知归德府事。
元光二年二月,坐上书不实,削一官。
正大三年七月,复为临洮府总管。
四年五月,城破被执,诱之降不应,使之跪不从,以刀乱斫其膝胫,终不为屈,遂杀之。
五年,诏赠中京留守,立像褒忠庙,录用其子孙。
其妻乌古论氏亦死节,有传。
姬汝作,字钦之,汝阳人,全州节度副使端修之侄孙也。
父懋,以廕试部掾,转尚书省令史。
汝作读书知义理,性豪宕,不拘细行,平日以才量称。
正大末,避兵崧山,保乡邻数百家,众以长事之。
后徙居交牙山砦,会近侍局使乌古论四和抚谕西山,以便宜授汝作北山招抚使,佩银符,遂迁入汝州。
初,汝州残破之后,天兴元年正月,同知宣徽院事张楷授防御使,自汴率襄、郏县土兵百余人入青阳垛。
时呼延实者领青阳砦事。
实赵城人,本杨沃衍部曲,以战功至宝昌军节度使,闲居汝之西山。
楷自揣不能服众,乃以州事托实,寻往邓州从恒山公武仙。
后大元兵至,城破,杀数千人,乃许降,以张宣差者管州事。
三月,钧州溃军柳千户者入州,张逃去,柳遂据之。
未几,城复破。
及汝作至,北兵虽去,但空城尔。
汝作招集散亡,复立市井,北兵屡招之不从,数战互有胜负。
已而北兵复来攻,汝作亲督士卒,以死拒之。
兵退,间道纳奏,哀宗宣谕:"此州无险固可恃,汝乃能为国用命,今授以同知汝州防御使,便宜从事。"
是时,此州南通邓州,西接洛阳,东则汴京,使传所出,供亿三面,传通音耗。
然呼延实在青阳为总帅,忌汝作城守之功,不能相下,州事动为所制。
实欲迁州入山,谓他日必为大兵所破。
汝作以为"仓中粮尚多,四面溃军日至,此辈经百死,激之皆可用,朝廷倚我守此州,总帅乃欲弃之,何心哉。"
谗间既行,有相图之隙,详议官杨鹏释之曰:"外难未解而顾私忿。"
语甚谆切。
实乃还山,鹏因劝汝作纳奏,乞死守此州,以坚军民之心。
其冬,战于襄、郏,得马百余,士气颇振,遂以汝作为总帅,不复与实相关矣。
天兴二年六月,哀宗在蔡州,遣使征兵入援。
州人为逻骑所扰,农事尽废,城中粮亦垂尽。
是月,中京破,部曲私议有脣亡之惧,计以城降,惧汝作,不敢言,乃以迁州入山白之。
汝作怒曰:"吾家父祖食禄百年,今朝延又以州事帅职委我,吾生为金民,死为金鬼。 汝辈欲避于山,非欲降乎?有再言迁者吾必斩之。"
八月,塔察将大兵攻蔡,经汝州。
州人梁皋作乱,与故吏温泽、王和七八人径入州廨,汝作不为备,遂为所杀。
时宣使石珪体究洛阳所以破及强伸死节事,以路阻,留汝州驿。
梁皋既杀汝作,走告珪曰:"汝作私积粮斛,不恤军民,众怒杀之矣。 皋不图汝作官职,惟宣使裁之。"
圭惧,乃以皋权汝州防御使、行帅府事。
脱走入蔡,以皋杀汝作事闻。
哀宗甚嗟惜之,遣近侍张天锡赠汝作昌武军节度使,子孙世袭谋克,仍诏岘山帅呼延实、登封帅范真并力讨皋。
天锡避岘山远,先约范真,真以麾下李某者往,以抚谕军民为名。
皋率军士迎于东门,知朝廷图己,阴为之备,李犹豫不敢发。
皋馆天锡于望崧楼,隐毒于食,天锡遂中毒而死。
皋后为大元兵所杀。
杨鹏字飞卿,能诗。
爱申,逸其族与名,或曰一名忙哥。
本虢县镇防军,累功迁军中总领。
李文秀据秦州,宣宗诏凤翔军讨之,军围秦州城。
时爱申在军中,有罪当死。
宣宗问之枢帅,有知其名者奏此人将帅材,忠实可倚。
宣宗命驰赦之,以为德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
正大四年春,大兵西来,拟以德顺为坐夏之所,德顺无军,人甚危之。
爱申识凤翔马肩龙舜卿者可与谋事,乃遗书招之,肩龙得书欲行,凤翔总管禾速嘉国鉴以大兵方进,吾城可恃,德顺决不可守,劝勿往。
肩龙曰:"爱申平生未尝识我,一见许为知己。 我知德顺不可守,往则必死,然以知己故。 不得不为之死耳。"
乃举行橐付族父,明为死别,冒险而去。
既至,不数日受围,城中惟有义兵乡军八九千人,大兵举天下之势攻之。
爱申假舜卿凤翔总管府判官,守御一与共之。
凡攻百二十昼夜,力尽乃破,爱申以剑自刭,时年五十三。
军中募生致肩龙,而不知所终。
台谏有言当赠德顺死事者官,以劝中外。
诏各赠官,配食褒忠庙。
肩龙字舜卿,宛平人。
先世辽大族,有知兴中府者,故人号兴中马氏。
祖大中,金初登科,节度全、锦两州。
父成谊,明昌五年登科,仕为京兆府路统军司判官。
肩龙在太学有赋声。
宣宗初,有诬宗室从坦杀人,将置之死。
人不敢言其冤,肩龙上书,大略谓:"从坦有将帅材,少出其右者,臣一介书生,无用于世,愿代从坦死,留为天子将兵。"
书奏,诏问:"汝与从坦交分厚欤?"肩龙对曰:"臣知有从坦,从坦未尝识臣。 从坦冤人,不敢言,臣以死保之。"
宣宗感悟,赦从坦,授肩龙东平录事,委行省试验。
宰相侯挚与语不契,留数月罢归,将渡河,与排岸官纷竞,搜箧中,得军马粮料名数及利害数事,疑其为奸人侦伺者,系归德狱根勘。
适从坦至,立救出之。
正大三年,客凤翔,元帅爱申深器重之,至是,同死于难。
禹显,雁门人。
贞祐初,隶上党公张开,累以战功授义胜军节度使、兼沁州招抚副使。
元光二年四月,大帅达儿泬、按察儿攻河东,张开遣显扼龙猪谷,夹攻败之,擒元帅韩光国,获辎重甲仗甚众,追至祁县而还,所历州县悉复之。
显将军三百人,守襄垣,八年不迁。
大帅尝集河朔步骑数万攻之,至于数四不能拔。
既而,战于玉女寨,大获。
开言于朝,权元帅右都监。
正大六年冬十二月,军内变,城破被擒。
帅义之,不欲加害。
初以铁绳钤之,既而密与旧部曲二十人遁去,闻上党公军复振,将往从之。
大兵四向来追,显适与负釜一兵相失,乞饭山寺中,僧走报焉,被执不屈死,时年四十一。
秦州人张邦宪,字正叔,登正大中进士第,为永固令。
天兴二年,避兵徐州。
卓翼率兵至城,邦宪被执,将驱之北,邦宪骂曰:"我进士也,误蒙朝廷用为邑长,可从汝曹反耶!"遂遇害。
刘全者,彭城民也。
率乡邻数百避兵沫沟,推为砦主。
北兵至徐,尽俘其老幼,全父亦在其中,北兵质之以招全,全缚其人送徐州,因窃其父以归。
徐帅益都嘉其忠,承制以为昭信校尉,遥领彭城县尉。
后遇国用安,怒其不附己,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