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传 第八回 柳金托梦 报夫报母 助黄必贵 一举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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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传》 第八回 柳金托梦 报夫报母 助黄必贵 一举成名 不题撰人

却说幽冥使者带领祁柳金的魂魄,竟往杭州投胎。

先报夫梦,后托母亲。

那时柳金魂魄已到母家,不胜悲哀苦楚,其母问曰:"我的娇儿,因何至此,这等悲泣?"柳金告母:"女儿悲泣所为何来?自从大爷带奴回家,见了大娘终日打骂不停。 自大爷到了杭州,大娘发怒,行无天理的狠心,将奴打死。 尸首不许埋葬,撇落江河。 幸有恩人心贵黄秀士,将银备棺收葬,已得归土为安。 那时孩儿冤魂已往泉台,哀告阎君。 阎王怒恨毒心大娘,指定奴奴三魂一魄复投母胎,仍配苏郎世年姻眷。 指定一魂投在孟娘转女为男,日后任雪前世之冤。 一魂步回阳路,常在黄秀才左右,助他身荣显贵。 今日之女儿者,即前生之女儿也。"

讲罢,忽然鸡鸣。

惊醒,对夫说了一遍。

"不知此事如何?"说罢不觉方氏腹中大痛。

此亦要分娩之说,果是产下一个女孩,正应梦中之语。

报知苏大爷,文显闻报,即到祁家。

坐下谈说梦中之事,说了一遍:"再等一十六年,复配鸳鸯。 未明此事,有之则罢。"

岳曰:"有此怪哉,有此怪哉,尔岳母亦得此梦,一字不差。 若是为真,我儿一定在死于泉世矣。"

不觉泪染麻衣,大家苦情说了一遍。

不知凶吉如何,话下不题。

却说苏文显到了杭州数月,货物卖起,又买苏杭杂货准备回乡。

一路归程,回至广府。

货物上了行店,文显返乡。

孙氏见夫回转,备说情由:"柳金私通,以淫为重,我知此事,誓不难饶,以至自见丑陋,忿故亡身。"

说了一遍,此事不言。

文显先已知之,亦无法可施。

不是怕妻,总系有些惧哉。

文显自归,终日烦闷,仰天吐气。

不觉年长,孙氏生下一子,乃是柳金托化,转女为男。

孟娘欢天喜地,改名玉龙。

文显不瞅不睬。

孟娘谓夫曰:"你道我回归十余年,并无所出。 况你常常外往,书云:『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叫你妻子怎么生发。 况你年年出淦贃此利益回来,毕竟是卖子卖女的财。 不若在家生枋发叶。 正是家有千金亦粟,以子为贵,何得离乡别井,失人之伦。 我与你夫妻如鱼得水,相敬如宾,妻子有倚,儿女有靠,却不是可么。"

自文显回归不觉三年长矣。

一日坐定自忖自思,怒气云云:"妒妇乱家,佞臣乱国,语不虚传。 怎么离了这个冤家?"心生一计:"不若再办货物,仍住苏杭,竟不回乡。 却不是离了冤家之路,何必在此与他争兢。"

自此置备广东货物,复往杭州。

就在杭州省城开张贸易,与丈人祁伯岳合伴生涯。

不在话下。

却说幽魂祁柳金,奉阎罗天子敕旨,打动黄必贵春心,阎君有道:"事要公心直报,不得隐匿真情,如若隐匿治罪非轻。"

"我只得将身早上,离了阴路出阳台,一步步直往阳台上,竟奔家乡。 曾奉阎君命,合戏弄黄郎。 吞一思吐一想,顺得阎君命,犹恐败了自己纲常。 情凄惨,意彷惶,蓦地教人哭断肠。 夜手推开生死路,跳出阳台近粉墙。"

柳金变作一个妇人。

此时天色将暗,躲在黄必贵门首叫喊。

必贵正欲明亮读书,耳听门外扬声大叫,不知是何缘故。

踏出门前,正是看见一个妇人,躲在门前。

必贵问故:"女子因何在我门首张扬?"那女子回言:"妾启君家听奴诉说因由,妾身乃是张家妇子只为母亲有病,回家看母。 早上母病危笃,后得回苏,故此耽搁夜深。 况家有幼子,不得不回来,至此处天色朦翳,欲回夜深不能,回头不及。 今特恳求君子大德,容纳妾身在此门楼歇宿一宵,足感恩惠。"

必贵听妇女之言,到有几分怜悯之心。

况且必贵但见事上不安,便去为之。

至今那妇人哀求,欲待不与,昧了自心。

欲要借之,尤恐被人谈论。

左右两难。

那妇子跪下再恳:"君子若不求借,小妇人回转半途,倘遇强汉污秽妾身,奴当万死。"

贵见他悲恳惨切,没奈借之。

女子潜身进入,贵扣环封锁,回转芸窗读书。

将有半鼓时候,那女子轻印金莲,慢行玉步,来到窗下。

娇娇滴滴的声音,行近台边。

连称:"君子,幸蒙海涵,奴见君家读书清亮,妾身特来与君伴读。 欲求君家一二字耳。"

趱前生位并坐。

贵道:"夜静水寒鱼不饵。"

妇云:"更深巢冷燕来栖。"

贵道:"谁能与汝支离话?"妇云:"妾欲同君袅娜言。"

贵道:"足不纳坑衢,安知深浅。"

妇云:"身无登峻岭,便识高低。"

贵道:"白昼不知风月动。"

妇云:"夜深方觉斗星移。"

贵道:"山伯无心思祝女。"

妇云:"文君有意恋相如。"

贵道:"月朗天清,今夜断言无雨。"

妇云:"天寒地冻,此宵必定成霜。"

贵道:"莫是昔年红拂女。"

妇云:"原来旧日柳金身。"

必贵霎时听得柳金二字,明明是鬼,心中大惊。

慌忙呆了如醉如痴。

竟有一餐饭久,才得苏醒。

柳金道:"君家切莫惊慌,我明是柳金。 前得君家大恩,备棺收葬。 那时妾身已往泉台,在阎王苦诉,历出君家之大德。 阎君叹息,世间有此义汉。 命奴阴魂早上行动君家,若是春心一动,把他恩情付去东流。 若是春心不动,教我助君一臂之力,日后一举成名。 你只可用心攻书,但得科考三等功名。 现在讲罢,耳听鸡鸣,不得多讲。 奴便潜身。"

一霎时,不见了柳金。

必贵思道:"却原来是一夜大梦。"

不觉又是秋闱,必贵入科。

鬼亦跟随,辅佐三场考满。

房师取选文字,看到黄必贵的卷,不成句读,又是丢开。

其鬼捡回,不觉又看,得数卷。

又见黄必贵的卷,再看亦不成章,又是丢开。

鬼又拾回,一连三次。

房师道:"此人文不成章,总是阴功所得。"

取起上卷送上。

座师再选,看到黄必贵的卷,总不成文。

与房师言论:"此卷何得取上?"房师言说一遍:"想是阴功者得,中他末榜亦了。"

座师说道:"这个做不得,诸卷还解上京都,此卷文字犹有执法不便,不若待他作过三场文字,方可送京。"

没奈房师代作,座师看过,此不是末榜之才,应中第六。

至揭榜之日,果中了第六名。

乡试中式举人,话下未毕。

却说浙江祁伯岳生下一女,名唤柳青。

而如掌上之珍。

风光似箭,日月如梭,不觉长成七岁。

只是如痴如蠢,三魂未足,故未精伶。

却说祁柳金的魂魄,因奉阎罗之命,打动黄必贵春心,宛然不动,助他捷贵。

回了阎罗,鬼使带了柳金魂魄到杭州。

是夜柳青睡熟,鬼使将柳金的魂推入柳青身上。

次早起来,语话大不相同,已比前日伶俐数倍。

又说毒心大娘,自生下一子名唤玉龙,长成十五岁。

不读诗书,散惮无为。

与匪类相交,终日赌钱烂饮,好赌好嫖,无所不至。

但是无银,归家凌逼老母。

一年有数十次。

一日,母亲不与,其心深恨。

引贼回归,打劫掳掠。

其母不与贼财,被贼将簸箕斩开,四卡加住颈项,用火烧之。

逼出银两,其贼搬运已去。

孟娘被火烧坏,苦痛难当,请医调治不愈。

一家奴婢共一十余人,个个彷徨。

捱至十余日,孟娘痛死。

此所谓:冤冤相报何日了,直待无常一笔勾。

自孟娘死去,玉龙亦死。

那时玉龙魂到幽冥,报与阎王,已雪前世之冤。

阎王又差鬼使,带了柳金冤魂,到杭州将他魂投入柳青身体。

其时,柳青年长一十六岁。

自此三魂俱足,其人乃得十分伶俐。

准备以配苏郎,卜定吉期,再整鸳帏。

此时苏郎年四十七岁,丈人祁伯岳五十有三,乃一家亲眷。

文显身在杭州贸易,共同岳丈合伴生涯。

略贃数千之金,在杭州置下田庄产业,人藉杭州。

自柳青归门,连生三子,个个皆贵,以显父母报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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