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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舜子变
姚"尧"王里"理"化之时,日浴千般祥瑞。
舜有亲阿孃在堂,乐登夫人便是。
乐登夫人染疾在床,三年不岂"起",夫人唤言苦瘦"瞽叟",「立有姑"孤"男姑"孤"女,流"留"在儿婿手顶"头",愿夫莫令边"鞭"耻。
」苦嗽"瞽叟"报言娘子:「问疾病?有,夫人大须摄治。
」道了命终。
舜子三年池"持"孝,淡眼"服"十日寡体。
苦嗽"瞽叟"唤言舜子:「我舜子小"少"失却阿孃,家裏无人主领;阿耶取"娶"一个计"继"阿孃来,我子心裏何似?」舜子抄手启阿耶:「阿耶若取得计阿孃来,也共亲阿孃无二!」
若嗽"瞽叟"取得计阿孃,不经旬日中间,苦嗽唤言舜子:「辽阳城兵马下,今年大好经记"纪"。
阿耶暂到辽阳,沿路觅些些宜利,遣我子勾当家事。
」去时只道壹年,三载不归宅李"裏",儿逆"忆"阿耶长段"肠断",步琴悉"席"上安智"置"。
舜子府"抚"琴忠"中"间,门前有一老人立地。
舜子即忙出门:「老人〔万〕福尊体!老人从何而来?」老保"老〔人〕报"郎君:「昨从寮杨"辽阳"城来,今得阿耶书信。
」舜子走入宅门,跪拜阿孃四拜。
后阿孃见舜子跪拜四拜,立读"五毒"嗔心便岂"起"。
「又不是时朝节日,又不是远来由喜,政"正"午间跪拜四拜,学得甚媿"鬼"祸述靡"术魅"!」舜子叉手启阿孃:「阿耶暂到寮杨"辽阳",遣舜子勾当家事。
去时即来一年,三载不归宅里。
儿逆阿耶肠段"断",步琴悉上安智。
舜子府琴忠间,门前有个老人,昨从寮杨城来,今得阿耶书信,两拜助"祝"阿孃寒温,两拜助"祝"阿孃同喜。
」
后阿孃闻道苦嗽到来,心里当时设计,高声唤言舜子:「实若是阿耶来,家裏苦无供备;阿孃见后园果子,非常最好,红桃先"鲜"味。
我若嘀"摘"得桃来,岂不是於家了事!」舜子问"闻"道摘桃,心裏当时欢喜。
舜子上树摘桃,阿孃也到树底。
解散自家头计,拔取金●"釵"手裏,次"刺"破自家脚上,高声唤言舜子:「我子是孝顺之男,岂不下树与阿孃看次"刺"。
」舜子闻言,將为是真无为"偽"舜子即忙下树。
房中臥地不起,不经三两□□□□□□叟来至。
瞽叟入到宅门,直到自家房□□□后妻向床上臥地不起。
瞽叟问言:「娘子前后见我不归,得甚能欢能喜?今日见我归家,床上臥不起,为復是邻里相爭,为復天行时气?」后妻忽闻此言,满目摧摧下泪。
「自从夫去潦杨"辽阳",遣妾勾当家事,前家男女不孝,见妾后园摘桃,树下多里"埋"恶刺,刺我两脚成疮,疼痛直连心髓。
当时便擬见官,我看夫妻之义。
老夫若也不信,脚掌上见有脓水。
见妾头黑面白,异生猪狗之心。
」
瞽叟唤言舜子:「阿耶暂到辽阳,遣子勾当家事,缘甚於家不孝?阿孃上树摘桃,树下多埋恶刺,刺他两脚成疮,这个是阿谁不是?」舜子心自知之,恐伤母情;舜子与招伏罪过,又恐带累阿孃。
「己身是儿,千重万过,一任阿耶鞭耻。
」瞽叟忽闻此言,闻嗔且不可嗔,闻喜且不是喜,高声唤言:「象儿!与阿耶三条荆杖来,与打杀前家歌"哥"子!」〔象〕儿〔闻〕道取荆杖,走入阿孃房裏,报云:「阿耶交儿取杖,打杀前家歌"哥"子!」后妻报言瞽叟:「男女罪过须打,更莫交分疏道理。
」象儿取得荆杖到来,数中拣一条牞,约重三两便下是。
把舜子头发,悬在中庭树地,从项决到脚●,鲜血遍流洒地。
瞽叟打舜子,感得百鸟自鸣,慈乌洒血不止。
舜子是孝顺之男,上界帝释知委,化一老人,便往下界,来至方便与舜,犹如不打相似。
舜即归来书堂裏,先念论语孝经,后读毛诗礼记。
后阿孃亦见舜子,五毒嗔心便起。
「自从夫去辽阳,遣妾勾当家事。
前家男女不孝,东院酒席常开,西院书堂常闭,夜夜伴涉恶人,不曾归来宅裏。
买"卖"却田地庄园,学得甚鬼祸术魅!大杖打又不死,忽若尧王敕知,兼我也遭带累。
解士"事"把我离书来,交〔我〕离你眼去!」瞽叟报言娘子:「他缘人命致重,如何打他鞭耻?有计但知说来,一任与娘子鞭耻。
」后妻报言瞽叟:「不鞭耻万事绝言,鞭耻者全不成小事。
」
不经两三日中间,后妻设得计成。
妻报瞽叟曰:「妾见后院空仓,三二年来破碎,交伊舜子修仓,四畔放火烧死。
」瞽叟报言娘子:「娘子虽是女人,说计大能精细。
」瞽叟唤言舜子:「阿耶见后院仓,三二年破碎;我儿若修得仓全,岂不是儿於家了事。
」舜子闻道修仓,便知是后阿孃设计,调和一堆泥水。
舜子叉手启阿孃:「泥水生治不解,须得两个笠子。
」后阿孃问瞽叟曰:「是你怨"冤"家修仓,须得两个笠子。
大伊怨家上仓,不计是两个笠子,四十个笠子也须烧死。
」舜子纔得上仓舍,西南角便有火起。
第一火把是阿得"后"孃,续得瞽叟第二,第三不是別人,是小弟象儿。
即三具火把鐺脚且烧,见红炎连天,里"黑"烟且不见天地。
舜子恐大命不存,权把二个笠子为●,腾空飞下仓舍。
舜子是有道君王,感得地神拥起,逐"遂"不烧,毫毛不损。
归来书堂院裏,先念论语孝经,后读毛诗礼记。
后阿孃又见舜子,五毒恶心便起。
「自从夫去辽阳,遣妾勾当家事,前家男女不孝,东院酒市"席"常开,西院书堂常闭,夜夜伴涉恶人,不曾归来宅裏。
买"卖"却田地庄园,学得甚崇祸术魅,大杖打又〔不〕死。
三具火烧不煞,忽若尧王敕知,兼我也遭带累。
解事把我离书来,交我离你眼去。
」瞽叟报言娘子:「缘人命致重,如何但修理他。
有计但知说来,一任与娘子鞭耻。
」后妻报言瞽叟:「不鞭耻万事绝言,鞭耻全成小事。
」
不经旬日中间,后妻设得计成:「妾〔见〕厅前枯井,三二年来无水,交伊舜子淘井,把取大石填压死。
」瞽叟报言娘子:「娘子虽是女人,设计大能精细。
」高声唤言舜子:「阿耶厅前枯井,三二年来无水,汝若淘井水出,不是儿於家了事。
」舜闻涛"淘"井,心裏知之,便脱衣裳,井边跪拜,入井涛泥。
上界帝释,密降银钱五百文,入於井中。
舜子便於泥樽中置银钱,令后母挽出。
数度讫,上报阿耶孃:「井中水满钱尽,遣我出著,与饭一盘食者,不是阿孃能德。
」后母闻言,於瞽叟诈云:「是你怨"冤"家有言,不得使我银钱,若用我银钱者,出来报官,浑家不残性命?」瞽叟便即与大石填塞。
后母一女把著阿耶,杀却前家歌"哥"子,交与甚处出头。
阿耶不听,拽手埋井。
帝释变作一黄龙,引舜通穴往东家井出。
舜叫声上报,恰值一老母取水,应云:「井中是甚人乎?」舜子答云:「是西家不孝子。
」老母便知是舜,牵挽出之。
舜即泣泪而拜。
老母便与衣裳,串"穿"著身上,与食一盘喫了。
报舜云:「汝莫归家,但取你亲阿孃坟墓去,必合见阿孃现身。
」说词已了,舜即寻觅阿孃墓。
见阿孃真身,悲啼血。
阿孃报言舜子:「儿莫归家,儿大未尽,但取西南角歷山,躬耕必富贵。
」
舜取母语,相別行至山中,见百余倾"顷"空田;心中哽噎。
种子犁牛,无处取之。
天知至孝,自有群猪与觜耕地开垄,百鸟衔子拋田,天雨浇溉。
其岁天下不熟,舜自独丰,得数百石谷来。
心欲思乡,擬报父母之恩。
行次临河,舜见以郡"一群"鹿,叹曰:「凡为人身,游鹿不相似也。
」泣泪呼"吁"嗟之次,又见商人数个,舜子问云:「冀郡姚家人口,平善好否?」商人答云:「姚家千万,阿谁识你亲情?有一家姚姓,言遣儿涛井,后母嫉之,共夫填却井煞儿。
从此后阿爷两目不见,母即顽遇,负薪诣市,更一小弟,亦復痴癲,极受贫乏,乞食无门。
我等只识一家,更诸姚姓,不知谁也。
」舜子当即知是父母小弟也。
心口思惟,口亦不言。
舜来歷山,俄经十载,便將米往本州。
至市之次,见后母负薪,诣市易米。
值舜糴"糶"於市,舜识之,便糶与之。
舜得母钱,佯忘安著米囊中而去。
如是非一。
瞽叟怪之。
语后妻曰:「非吾舜子乎?」妻曰:「百丈井底埋却,大石檑之,以土填却,岂有活理?」瞽叟曰:「卿试牵我至市。
」妻牵叟诣市,还见糶米少年,叟谓曰:「君是何贤人,数见饶益。
」舜曰:「见翁年老,故以相饶。
」叟耳识其声音曰:「此正似吾舜子声乎?」舜曰:「是也。
」便即前抱父头,失声大哭。
舜子拭其父泪,与舌舔之,两目即明。
母亦聪慧,常復能言。
市人见之,无不悲叹。
当时舜子將父母到本家庭。
瞽叟湆"泣曰:"吾之孝〔子!〕,不自斟量,便集邻里亲眷,將刀以杀后母。
舜子叉手启大人:若杀却阿孃者,舜元无孝道,大人思之。
」邻里悲哀,天下未门"闻"此事。
父放母命以后,一心一肚快活,天下传名。
尧帝闻之,妻以二女,大者娥皇,小者女英。
尧遂卸位与舜帝。
●"英"生商均,不肖,舜由此卸位与夏禹王。
其诗曰:
瞽叟填井自目盲,舜子从来歷山耕。
將米冀都逢父母,以舌舔眼再还明。
又诗曰:
孝顺父母咸"感"於天,舜子涛"淘"井得银钱。
父母拋石压舜子,感得穿井东家连。
舜子至孝变文一卷
检得百岁诗云:「舜年廿,学问。
卅,尧举之。
五十,大行天下事。
六十一,代尧践帝位。
在位卅九年,南巡狩,崩於苍梧之野,年百岁。
葬於南九疑,是为零陵。
舜子姓姚,字重华。
」又检得歷帝纪云:「舜号有虞氏,姓姚,目有重瞳。
父名瞽叟,母号握登,顓頊之后,黄帝九代孙。
都平阳,后都蒲阪。
夏禹代立。
」孔安国云:「舜在位五十年,年一百十二岁。
崩,葬苍梧野九疑山。
帝舜元年戊寅。
」
天福十五年岁当己酉朱明蕤宾之月蓂生拾肆叶写毕记。
二、韩朋赋一卷昔有贤士,姓韩名朋,少小孤单,遭丧遂失〔其〕父,独养老母。
谨身行孝,用身为主意远仕。
忆母独注"住",〔故娶〕贤妻,成功●"索"女,始年十七,名曰贞夫。
已贤至圣,明显绝华,刑"形"容窈窕,天下更无。
虽是女人身,明解经书。
凡所造作,皆今天符。
入门三日,意合同居,共君作誓,各守其躯。
君〔亦〕不须再取"娶"妇,如鱼如水;妾亦不再〔改〕嫁,死事一夫。
韩朋出游,仕於宋国,期去三年,六秋不●"归"。
朋母忆之,心烦?;〔其妻念之,內自发心,忽自执笔,遂字造书。
其文斑斑,文辞●金"碎锦\",如珠如玉。
〕意欲寄书与人,恐人多言;意欲寄书与鸟,鸟恒高飞;意欲寄书与风,风在空虚。
书若有感,直到朋前;〔书若无感,零落草间。
其书有感,直到朋前〕。
韩朋得书,解读其言。
书曰:「浩浩白水,回波如"而"流。
皎皎明月,浮云映之。
青青之水,冬夏有时。
失时不种,禾豆不滋。
万物吐化,不违天时。
久不相见,心中在思。
百年相守,竟好一时。
君不忆亲,老母心悲。
妻独单弱,夜常孤栖,常怀六忧。
盖闻百鸟失伴,其声哀哀;日暮独宿,夜长栖栖。
太山初生,高下崔嵬。
上有双鸟,下有神龟,昼夜游戏,恒则同●"归"。
妾今何罪,独无光暉。
海水荡荡,无风自波,成人者少,破人者多。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鸟自高飞,罗当奈何。
君但平安,妾亦无他。
」韩朋得书,意感心悲,不食三日,亦不觉飢。
韩朋意欲还家,事无因缘。
怀书不谨,遗失殿前。
宋王得之,甚爱其言。
即召群臣,並及太史,谁能取得韩朋妻者,赐金千斤,封邑万户。
梁伯启言王曰:「臣能取之。
」宋王大喜,即出八轮之车,爪騮之马,〔前后仕从〕便三千余人。
从发道路,疾如风雨。
三日三夜,往到朋家。
使者下车,打门而唤。
朋母出看,心中惊怕。
即问唤者:「是谁使者?」使者答曰:「我是宋国使来,共朋同友。
朋为公"功"曹,我为主薄。
朋有私书,来寄新妇。
」阿婆回语新妇:「如客此言,朋今事官"仕宦",且得胜●。
」贞夫曰:「新妇昨夜梦恶,文文莫莫。
见一黄蛇,皎妾床脚。
三鸟並飞,两鸟相博"搏"。
一鸟头破齿落,毛下分分"纷纷",血流落落,马蹄踏踏,诸臣赫赫。
上下不见邻里之人,何况千里之客。
客从远来,终不可信。
巧言利语,诈作朋书。
〔朋〕言在外,新妇出看。
阿婆报客,但道新妇,病臥在床,不胜医药。
並言谢客,劳苦远来。
」使者对曰:「妇闻夫书,何故不??必有他情,在於邻里。
」朋母年老,〔不〕能察意。
新妇闻客此言,面目变青变黄:「如客此语,道有他情,即欲结意,返失其里"理"。
遣妾看客,失母贤子。
姑从今已后亦夫"失"妇,妇亦失姑。
遂下金穖"机",谢其王事,千秋〔万岁〕,不当復织。
井水淇淇"湛湛",何时取汝?釜●"灶"●●"尪尪",何时吹汝?床廗闺房,何时臥汝?庭前荡荡,何时扫汝?园菜青青,何时拾汝?」出入悲啼,邻里酸楚。
」●"低"头却行,泪下如雨。
上堂拜客,使者扶誉"轝"。
贞夫上车,疾如风雨。
朋母於后,呼天唤地,〔号咷〕大哭,邻里惊聚。
贞夫曰:「呼天何益,唤地何免,駟马一去,何〔得〕归返。
」
梁伯迅速,日日渐远。
初至宋国,九千余里,光照宫中。
宋王怪之,即召群臣,并及太史。
开书问卜,怪其所以。
博士答曰:「今日甲子,明日乙丑,诸臣聚集,王得好妇。
」言语未讫,贞夫即至,面如凝脂,腰如束素,有好文理。
宫人美女,无有及似。
宋王见之,甚大欢●"喜"。
三日三夜,乐不可尽。
即拜贞夫,以为皇后。
前后事"侍"从,入其宫裏。
贞夫入宫,燋●"憔悴"不乐,病臥不起。
宋王曰:「卿是庶人之妻,今为一国之母。
有何不乐!衣即綾罗,食即咨口。
黄门侍郎,恒在左右。
有何不乐,亦不欢?"喜"?」贞夫答曰:「辞家別亲,出事韩朋,生死有处,贵贱有殊。
芦苇有地,荆棘有●"藂",豺●"狼"有伴,雉兔有双。
鱼鱉有水,不乐高堂。
燕雀群飞,不乐凤凰。
妾〔是〕庶人之妻,不乐宋王之妇。
」〔夫人愁忧不乐,王曰:「〔夫〕人愁思,谁能諫〔之〕?」梁伯对曰:「臣能諫之。
朋年三十未满,二十有余,姿容窈窕,黑发素,齿如珂珮,耳如悬珠。
是以念之,情意不乐。
唯须疾害朋身,以为囚徒。
」宋王遂取其言,即打韩朋双板齿〔落〕。
並著故破之衣裳,使筑清陵之台。
贞夫闻之,痛切忏"肝"肠,情中烦惌"怨",无时不思。
贞夫諮宋王〔曰〕:「既筑清陵〔之〕台讫,乞愿蹔往〔观〕看。
」宋王许之。
〔乃〕赐八轮之车,爪騮之马,前后侍从,三千余人,往到台下。
乃见韩朋,剉草饲马,见妾〔羞〕耻,把草遮面。
贞夫见之,泪下如雨。
贞夫曰:「宋王有衣,妾亦不著;王若有食,妾亦不尝。
妾念思君,如渴思浆。
见君苦痛,割妾心肠。
形容燋●"憔悴",决报宋王,何以羞耻,〔取草遮面〕,避妾隱藏。
」韩朋答曰:「南山有树,名曰荆蕀"棘",一技"枝"两刑"茎",叶小心平。
形容燋●"憔悴",无有心情。
盖闻东流之水,西海之鱼,去贱就贵,於意如何,」贞夫闻语,低头却行,泪下如雨。
即裂裙前三寸之帛,卓齿取血,且作私书,系箭〔头〕上,射与韩朋。
朋得此书,便即自死。
宋王闻之,心中惊愕,即问诸臣:「若为自死?为人所煞?」梁伯对曰:「韩朋死时,〔无〕有伤损之处。
唯有三寸素书,〔系〕在朋头下。
」宋王即〔取〕读之。
贞〔夫〕书曰:「天雨霖〔霖〕,鱼游池中,大鼓无声,小鼓无音。
」宋王曰:「谁能辨之?」梁伯对曰:「臣能辨之。
天雨霖霖是其泪,鱼游池中是其意,大鼓无声是其气,小鼓无音是其思。
天下是其言,其义大矣哉!」贞夫曰:「韩朋已死,何更再言。
唯愿大王有恩,以礼葬之,可不得利后〔人〕。
」宋王即遣人城东,輇"●"百丈之旷"壙",三公葬之礼也。
贞夫乞往观看,不敢久停。
宋王许之。
令乘素车,前后事"侍"从,三千余人,往到墓所。
贞夫下车,绕墓三匝,嗥啼悲哭,声入云中,〔临旷〕"壙"唤君,君亦不闻。
回头辞百官:「天能报〔此〕恩。
盖闻一马不被二安"鞍",一女不事二夫。
」言语未讫,遂即至室,苦酒●"侵"衣,遂●"脆"如"葱",左揽右揽,隨手而无。
百官忙怕,皆悉搥胸。
即遣使者,〔走〕报宋王。
王闻此语,甚大嗔怒,床头取剑,煞臣四五。
飞轮来走,百官集聚。
天下大雨,水流旷"壙"中,难可得取。
梁伯諫王曰:「只有万死,无有一生。
」宋王即遣〔人〕●之。
不见贞夫,唯得两石,一青一白。
宋王睹之,青石埋"●"〔於〕道东,白石埋"●"於道西。
道东生於桂树,道西生於梧桐。
枝枝相当,叶叶相笼\,根下相连,下有流泉,绝道不通。
宋王出游见之,〔问曰:「此是何树?」梁伯对曰:「此是韩朋之树。
」「谁能解之?」梁伯对曰:「臣能解之。
枝枝相当是其意,叶叶相笼\是其思,根下相连是其气,下有流泉是其泪。
」宋王即遣〔人〕诛伐之。
三日三夜,血流汪汪。
二札落水,变成双鸳鸯,举翅高飞,还我本乡。
唯有一毛〔羽〕,甚好端正。
宋王得之,〔遂〕即磨拂其身,〔大好光彩,唯有项上未好,即將磨拂项上,其头即落。
〔生〕夺庶人之妻,枉杀贤良。
未至三年,宋国灭亡。
梁伯父子,配在边疆。
行善获福,行恶得殃。
韩朋赋一卷。
癸巳年三月八日张●道书了。
〕
三、〔秋胡变文〕
"前缺"三公何处来?……方员足。
黄金何处无?我见在朝宰贵,皆从懃学□□□□□□□。
远学三二年间,若不乘轩佩即"印",誓亦不还故乡。
不依此□□□□□作粪土。
」是言已讫,整顿容仪,行至堂前,叉手启孃曰:「儿闻古者有司马相如,未学於梓□山封达名而显;苏秦不学於鬼谷,六国之印不带不●。
儿闻:学如牛〔毛〕,成如驎"麟"角,陈之典告"誥",不可一读即成;□□见家,不可一步而至。
儿今辞孃,远学三年间,愿孃赐许!」其母闻儿此语,不觉眼中流泪,唤言秋胡:「汝且近前,听孃□之语:外书云,父母在堂,子不得远游,游必有方。
况汝少小失阿耶,孤单养汝,成立汝身。
今舍吾求学,更须审思。
念汝在外摽"飘"零,子乃悔將何及。
」秋胡重启阿孃曰:「儿闻曾参至孝,离背父母侍仲尼,?□懈惓,终日披寻三史,洞达九经,以显先宗,留名万代。
又闻太公□贫好学,卒乃得值文王,后得位至三公,前妻悔將何及。
今將身求学,懃心皆於故"古"人,三二年间,定当归舍!」其母闻儿此语,泣泪重报儿曰:「吾与汝母子,恩□义重,吾不辞放汝游学。
今在家习学,何愁伎艺不成!纵放汝寻师□,起即立成官宦,汝不如忍意在家,深耕浅\种,广作●功,三余读书,岂不得达!好与孃团圆,又与汝少年新妇常相见,好即共有,恶即自知,语笑同欢,情羞作用,阻隔孃孃,孤惸寂寂,徒步含啼。
纵汝在外得达,回月□岂得与吾相见?汝今再三,弃吾游学,努力懃心,早须归舍,莫遣吾忧。
」
秋胡辞母了手,行至妻房中,愁眉不画,顿改容仪,蓬须长垂,眼中泣泪。
秋胡启娘子曰:「夫妻至重,礼合干坤,上接金兰,下同棺槨。
二形合一,赤体相和,附骨埋牙,共娘子俱为灰土。
今蒙孃教,听从游学,未季"委"娘子赐许已不?」其妻闻夫此语,心中悽愴,语裏含悲,启言道:「郎君!儿生非是家人,死非家鬼,虽门望之主,不是耶孃检校之人。
寄养十五"之"年,终有离心之意。
女生外向,千里隨夫,今日属配郎君,好恶听从处分。
郎君將身求学,此●"愜"儿本情。
学问得达一朝,千万早须归舍!」辞妻了道,服得十袟文书,並是孝经论语尚书左传公羊谷梁毛诗礼记庄子文选,便即登逞"程"。
不逕"经"旬月,行至胜山,將身即入。
此山与诸山亦不同:领"岭"峻侵霜,傍游日月,崖悬万剑"仞",藤挂千寻,涧谷汙会"紆回",深磎●"交"结,鸟道不道"通",人纵"踪"寂绝。
秋胡行至此山,遂登磎入谷,遶涧巡林,道路崎嶇,泉原滴澮。
行至深领"岭",地居形势,山岫高明,林木万根,花药茂树,並是白檀乌杨,归樟苏方,梓檀腾女,损风香气,桃李橄子,含美相思,气非益智檳榔。
秋胡行至林下,见一石堂讫,由羞一寻,仕〔是〕数千年老仙,洞达九经,明解七略,秋胡即谢,便乃祇承三年,得九经通达。
学问晚"完"了,辞先生出山,便即不归,却头"投"魏国,意欲觅官。
披发倡伴"狂",佯痴放騃,上表奏进陈王,誓不见仕,达知臣患"忠"。
列表文曰:「臣闻虎毛未霸,食床之气以存;鸣鵠一舒,起在排云之力。
度周游鲁,鲁侯召而悊之。
太公八十钓鱼,文王封为□"丞"相。
臣即生鲁邑,长在魏川,未习巢父之功,祖"粗"和许田"由"之意。
臣今离乡別国,来事大王龙庭,陛下慈润於朝庭,一片"席"地將何惜!顿首死罪。
」陈"魏"王得表,?悦非常。
朕闻有天地已"以"来,合得群臣助□。
朕为元首,臣作股●"肱";见鲁国贤臣,今来助国,即拜便"便拜"为左相,赐户三千,锦\綺綾罗,更?十万,歌谭"弹"美女,隨意?"简"將,细壮奴婢,任情多少。
秋胡自到魏国,经歷数年,煞或"馘"边戎,摧凶定寇,无怨不休,无伎"使"不朝,行路謳歌,咸称帝感。
其秋胡妻,自从夫游学已后,经歷六年,书信不通,阴"音"苻隔绝。
其妻不知夫在已不?来孝养勤心,出亦当奴,入亦当婢,冬中忍寒,忧"夏"中忍热,桑蚕织络,以事阿婆,昼夜懃心,无时蹔舍。
其秋胡母,愧见新妇独守空房,心无异想,遂唤新妇曰:「我儿当去,元期三年,何因六载不皈?不知命化零洛"落"?仰愧新妇无夫,共贫寒阿婆,不胜珍重!不可交新妇孤眠独宿。
不可长守空房,任从改嫁他人。
阿婆终不敢留住,未审新妇意內如何?」其新妇闻婆此语,不觉痛切於心,便即泣泪,向前启言阿婆:「新妇父母疋配,本擬恭懃阿婆;婆儿游学不来,新妇只合尽形供养,何为重嫁之事,令新妇●割於心!婆教新妇,不敢违言;於后忽尔儿来,遣妾將何申吐?」婆忽闻此语,不觉放声大哭,泣泪成行,彼此收心。
又经二"三"载,通前六秋,忽成九载,秋胡至第九载三月三日早朝,忆母泣泪含悲,叉手殿前,跪王四拜,口奏一言:「臣启陛下:臣闻昊天之重,七日绝浆;网"罔"极之劳,三年泣血。
董永卖身葬父母,天女以之酬恩,郭巨埋子赐金,黄"皇"天照察。
赏衣之子,不怨霜寒;巢父之男,寧辞守□而死。
臣为慈父早亡,惟母独居,乳哺养臣,今得成立。
臣又闻:慈乌有返哺之报恩,羊羔有跪母酬谢,牛怀舐犊之情,母子寧不眷恋!臣別家乡,以"已"经九载,慈母死活不知。
臣今忠列"烈"事王,家內无由知委。
大王慈云,广布甘露,但养万人,梨"黎"元尽皆无怨。
臣得重赏,由如衣锦\夜行;特望天恩,放臣●国,还於故里,岂不是大王慈恩!臣得见慈母酬恩,方乃知臣是子。
伏听敕旨,死罪如何!」陈"魏"王闻得此言,泣泪集会群臣,以表其臣:「朕闻有天有地,方?"万物"生焉。
置六於君臣助借。
朕为元首,作朕股●"肱"。
朕此国中,秋胡扬名才而助国,自从封为宰想"相",有孝有忠,李金石,威名播起於万里,其顏独秀,才德居標。
臣忆念慈母,今欲放还,朕有恋情,宜赐黄金百挺,乱採"綵"千段,蹔放归,奉谢尊堂。
如乡"卿"事达,见母早来。
」秋胡既奉王教,一?一悲,悲乃违背王庭,?乃得见慈母。
拜王了手,便即登呈"程"。
至採桑之时,行至本国。
乘车即身著紫袍金带,隨身並將从骑桑中而过,变服前行。
其树赴"拂"地婆娑,伏乃枝条掩映。
欲觅於人,借问家內消息如何。
举头忽见贞妻,独在桑间採叶,形容变段"改",面不曾粧,蓬须长垂,忧心採桑。
秋胡忽见贞妻,良久占"瞻"相,容仪婉美,面如白玉,颊带红莲,腰若柳条,细眉段绝。
停蹔"蹔停"住马,向前上熟看之,只为不识其妻,古"故"赠诗一首:玉面映红粧,金鉤弊采桑。
眉黛条间发,罗襦叶裏藏。
颊夺春桃李,身如白雪霜。
秋胡唤言道:「娘子!不闻道:採桑不如见少年,力田不如丰年!仰赐黄金二两,乱採"綵"一束,蹔请娘子片时在於怀抱,未委娘子赐许以不?」其妇下树,歛容仪,不识其夫,唤言郎君:「新妇夫●"婿"游学,经今九载,消息不通,阴"音"信隔绝。
阿婆年老,独坐堂中,新妇寧可冬中忍寒,下"夏"中忍热,桑●织络,以事阿婆。
一马不被两鞍,单牛岂有双车並驾!家中贫薄,寧可守饿而死,岂乐黄金为重!忽而一朝夫至,遣妾將何申吐!纵使黄金积到天半,乱採"綵"墮"垛"似丘山,新妇寧有恋心,可以守贫取死。
」其秋胡闻说此语,面带羞容,乘车便过。
行至数步,心衷叹言:「我闻贞夫烈妇,自古至今耳闻,今时目前交见。
谁家妇堪上史记,万代传名。
」说言未讫,行至家中。
正见慈母独坐空堂,不知儿来,遂叹言曰:「秋胡汝当游学,元期三周,可"何"为去今九载?为当命化零落?为当身化黄泉?命从风化,为当逐乐不归?」语未到头,遂见其子,身著紫袍,在孃前立。
恐孃不识,走入堂中,跪拜阿孃:「识儿以不?儿是秋胡。
今得事达,报孃汝"乳"哺之恩。
」其母闻儿此语,唤言秋胡:「我念子不以为言,言作隔生,何其面敘。
孃乐子黄金繒綵,不是恋汝官荣,愄"愧"汝新妇,九年孤眠独宿。
汝今得贵,不是汝学问懃劳,是我孝顺新妇功课。
」使人往诣桑林中,唤其新妇。
未及行至路傍,正见採桑而回,村人报曰:「夫●"婿"见至,奉婆处分,令遣唤来。
」含笑即归,向家与夫相见。
忽闻夫至,喜不自胜,喜在心中,面含笑色。
行至家,向北堂觅见其夫,得见慈母。
新妇欲拜谢阿婆,便乃入房中,取镜台粧束容仪,与夫相见。
乃画翠眉,便拂芙容,身著嫁时衣裳,罗扇遮面,欲似初嫁之时。
行至堂前设礼,助婆欢?。
见新妇来至,愧谢九年孝养功劳,便下堂阶,哭泣唤言:「新妇!我儿来至,游学必"毕"功,轩即"印"隨身,身为国相,黄金繒綵,愧谢孝恩,愿新妇领受。
」得婆语回面拜夫,熟向看之,乃是桑间繒"赠"金宰贵。
情中不喜,面变泪下交流,结气不语。
阿婆甚怪,重问新妇:「我儿九年不在,新妇今得孝名,何谓"为"今见儿来,忽●今朝不?。
新妇必有私〔情〕,在於邻里,何不早吐实情,若无他心,不合如此!」新妇闻婆此语,泣泪交流,復愿阿婆听说,不喜由绪。
「新妇实无私情,只恨婆儿二种事不安:一即於家不孝,二乃於国不忠。
」阿婆唤言新妇:「我儿於国不忠,岂得官荣归舍!若於家不孝,金綵亦不合见吾。
若无他心,何故漫生言语?」新妇启言阿婆:「儿若於慈孝,天恩赐金,交將归舍,报娘乳哺之恩。
今即来及见母,桑间已繒"赠"於人,所以於国不忠,於家不孝。
新妇父母疋配本身,承事九年,供养多门,宣少之仪,阿婆愿希慈新妇。
"下缺"四、捉季布传文一卷大汉三年楚將季布骂阵汉王羞耻群臣拔马收军词文:
昔时楚汉定西秦,未辨龙蛇立二君。
连年战败江河沸,累岁相持日月昏。
汉下谋\臣真似雨,楚家猛將恰如云,
各佐本王爭社稷,数载交锋未立尊。
后至三年冬十月,沮水河边再举军,
楚汉两家排阵讫,观风占气势相吞。
马勒鑾珂人系甲,各忧胜败在逡巡。
楚家季布能词说,官为御史大夫身,
写奏霸王夸辩捷,称「有良谋\应吉辰。
臣见两家排阵讫,虎斗龙爭必损人。
臣骂汉王三五口,不施弓弩遣抽军。
」
霸王闻奏如斯语:「据卿所奏大忠臣!
戈戟相冲犹不退,如何闻骂肯抽军?
卿既舌端怀辩捷,不得妖言误寡人!」
季布既蒙王许骂,意似狞龙擬吐云。
遂唤上將鍾离末,各將轻骑后隨身。
出阵拋旗强百步,驻马攒蹄不动尘。
腰下狼牙椗四羽,臂上乌号掛六钧,顺风高绰低牟炽"帜",●箭长垂锁甲裙。
遥望汉王招手骂,发言可以动干坤。
高声直噉呼「刘季,公是徐州丰县人。
母解绢"缉"麻居村墅,父能牧放住乡村。
公曾泗水为亭长,久於闤闠受飢贫。
因接秦家离乱后,自号为王假乱真。
?鸟如何披凤翼,黿龟爭敢掛龙鳞!
百战百输天不佑,士率三分折二分。
何不草绳而自缚,归降我王乞宽恩。
更若执迷夸斗敌,活捉生擒放没因。
」
鼙鼓未施旗未播,语大言高一一闻。
汉王被骂牵宗祖,羞看左右耻君臣。
凤怯寒鸦嫌树闹,龙怕凡鱼避水昏。
拔马挥鞭而便走,阵似山崩遍野尘。
走到下坡而憩歇,重整戈牟问大臣:「昨日两军排阵战,忽闻二將语纷紜,
阵前立马摇鞭者,骂詈高声是甚人?」
问讫萧何而奏曰:昨朝二將骋顽嚚,
凌毁大王臣等辱,骂髑"触"龙顏天地嗔。
骏马彫鞍穿锁甲,旗下依依认得真,
只是季布鍾离末,终之更不是余人。
」
汉王闻语深怀怒,拍按频眉叵耐嗔。
「不能助汉余狂寇,假政●邦毁寡人。
寡人若也无天分,公然万事不言论;
若得片云遮顶上,楚將投来总安存,
唯有季布鍾离末,火炙油煎未是迍。
卿与寡人同记著,抄名录姓莫因循。
忽期南门称尊日,活捉粉骨细颺尘。
」
后至五年冬十月,会垓灭楚净烟尘。
项羽乌江而自刎,当时四塞绝芬芸。
楚家败將来投汉,汉王与赏尽垂恩:
唯有季布鍾离末,始知口是祸之门。
不敢显名於圣代;分头逃难自藏身。
是时汉帝兴皇业,洛阳"长安"登极独称尊。
四人乐业三边静,八表来甦万姓忻。
圣德巍巍而偃武,皇恩荡荡尽修文。
心念未能诛季布,常是龙顏眉不分,遂令出敕於天下,遣捉艰凶搜逆臣。
捉得赏金官万户,藏隱封刀斩一门。
旬日敕文天下遍,不论州县配乡村。
季布得知皇帝恨,惊狂莫不丧神魂。
唯嗟世上无藏处,天宽地窄大愁人,
遂入歷山磎谷內,偷生避死隱藏身。
夜则村墅偷?饌,晓入山林伴兽群。
嫌日月,爱星辰,昼潜暮出怕逢人。
大丈夫儿遭此难,都缘不识圣明君。
如斯旦夕愁危难,时时自嘆气如云。
一自汉王登九五,黎庶昭苏万姓忻;
唯我罪浓忧性命,究竟如何问此身。
自刎他诛应有日,冲天入地若"苦"无因。
忍飢受渴终难过,须投分义旧情亲。
初更乍黑人行少,越墙直入马坊门,
更深潜至堂阶下,花药园中影树身。
周氏夫妻餐饌次,须臾敢得动精神;
罢饭停餐惊耳热,捻箸横匙怪眼?。
忽然起立望门问:「阶下干当是鬼神?
若是生人须早语,忽然是鬼奔丘坟;
问看不言惊动仆,利剑钢刀必损君!」
季布暗中轻报曰:「可相"想"阶下无鬼神!
只是旧时亲分义,夜送千金来与君。
」
周謚按声而问曰:「凡是千金须有恩,
记道远来酬分义,此语应虚莫再论。
」
更深越墙来入宅,夜静无人但说真。
季布低声而对曰:「切莫语高动四邻。
不问未能諮说得,既蒙垂问即申陈。
深夜不必盘名姓,仆是去年骂阵人!」
周氏便知是季布,下阶迎接敘寒温。
乃问:「大夫自隔阔,寒暑频移度数春,
自从有敕交寻捉,何处藏身更不闻。
」
季布闻言而渧泣:「自往艰危切莫论。
一从骂破高皇阵,潜山伏草受艰辛。
似鸟在罗忧翅羽,如鱼向鼎惜歧鳞。
特將残命投仁弟,如何垂分乞安存。
」
周氏见其言恳切:「大夫请不下心神。
一自相交如管鲍,宿素情深旧拔尘,
今受困厄天地窄,更向何边投莽人?
九族潘遭违敕罪,死生相为莫忧身。
」
执手上堂相对坐,索?同餐酒数巡。
周氏向妻申子细,还道:「情浓旧故人。
今遭国难来投仆,輒莫谈扬闻四邻。
」
季布遂藏覆壁內,鬼神难知人不闻。
周氏身名缘在县,每朝巾幘入公门。
处分交妻盘送?,礼同翁伯好供懃。
爭那高皇酬恨切,扇开帘捲问大臣:朕遣诸州寻季布,如何累月音不闻?
应是官寮心怠慢,至今逆贼\未藏身。
」遂遣使司重出敕,改条换格转精懃。
白土拂墙交画影,丹青画影更邈真;
所在两家圃"团"一保,察有知无具状申。
先拆重棚除覆壁,后交播土更颺尘;
寻山逐水薰巖穴,踏草搜林塞墓门。
察貌勘名擒捉得,赏金赐玉拜官新;
藏隱一餐停一宿,灭族诛家斩六亲。
仍差朱解为齐使,面別天阶出国门。
骤马摇鞭旬日到,望捉奸凶贵子孙。
来到濮阳公馆下,且述天心宣敕文。
州官县宰皆忧惧,捕捉惟愁失帝恩。
其时周氏闻宣敕,由如大石陌心。
自隱时多藏在宅,骨寒毛竖失精神。
归到壁前看季布,面如土色结眉频,
良久沈吟无別语,唯言祸难在逡巡。
季布不知新使至,却著言词怪主人。
「院长不须相恐嚇,仆且常闻俗喭云,
古来久住令人贱,从前又说水烦昏。
君嫌叨黷相轻弃,別处难安负罪身,
结交义断人情薄,仆应自煞在今晨。
」
周氏低声而对曰:「兄且听言不用嗔。
皇帝恨兄心紧切,专使新来宣敕文。
黄牒分明椗在市,垂赏搥金条格新。
先拆重棚除覆壁,后教播土更颺尘。
如斯严迅交寻捉,兄身弟命大难存。
兄且况曾为御史,德重官高艺绝伦;
氏且一家甘鼎鑊,可惜兄身变微尘。
」
季布惊忧而问曰:「只今天使是谁人?」
周氏报言「官御史,名姓朱解受皇恩。
」
其时季布闻朱解,点头微●两眉分。
「若是別人忧性命,朱解之徒何是伦。
见论无能虚受福,心麤闕武又亏文。
直饶墮却千金赏,遮莫高搥万挺银。
皇威敕●虽严讯,播尘扬土也无因。
既交朱解来寻捉,有计隈衣出得身。
」
周氏闻言心大怪,出语如风弄国君。
「本来发使交寻捉,兄且如何出得身?」
季布乃言「今有计,弟但看仆出这身。
兀"髡"发剪头披短褐,假作家生一贱人。
但道兗州庄上客,隨君出入往来频。
侍伊朱解回归日,扣马行头卖仆身。
朱解忽然来买口,商量莫共苦爭论;
忽然买仆身將去,擎鞭执帽不辞辛。
天饶得见高皇面,由如病鹤再凌云。
」
便索剪刀临欲剪,改刑"形"移貌痛伤神,
●发捻刀临擬剪,气填凶"胸"臆泪芬芬"纷纷"。
自嗟告其周院长:「仆恨从前心眼昏,枉读诗书虚学剑,徒知气候別风云。
辅佐江东无道主,毁骂咸阳有道君,致使发肤惜不得,羞看日月耻星辰。
本来事主夸忠赤,变为不孝辱家门。
」
言讫捻刀和泪剪,占顶遮眉长短匀,
炭染为疮烟肉色,吞炭移音语不真。
出门入户隨周氏,邻家信道典仓身。
朱解东齐为御史,歇息因行入市门。
见一贱人长六尺,遍身肉色似烟勋。
神迷鬼惑生心买,待將逞似洛阳人。
问「此贱人谁是主?仆擬商量几贯文。
」
周氏马前来唱喏,一依前计具咨闻:
「氏买典仓缘欠闕,百金即卖救家贫。
大夫若要商量取,一依处分不諍论。
」
朱解问其周氏曰:「有何能德直千金?」周氏便夸身上艺:「虽为下贱且超群。
小来父母心怜惜,缘是家生抚育恩。
偏切按磨能柔软,好衣?著春勋,
送语传言兼识字,会交伴恋入庠门。
若说乘骑能结綰,曾向庄头牧马群。
莫惜百金但买取,酌量驱使不顽嚚。
」朱解见夸如此艺,遂交书契验虚真。
典仓牒?而吮笔,便呈字势似崩云。
题姓署名似凤舞,画年著月象焉存。
上下撒花波对当,行间铺锦\草和真。
朱解低头亲看札,口呿目瞪忘收脣。
良久摇鞭相嘆羡,看他书札署功勋。
非但百金为上价,千金於口合校分。
遂给价钱而买得,当时便遣涉风尘。
季布得他相接引,擎鞭执帽不辞辛。
朱解押良何所似,由如烟影岭头云。
不经旬日归朝闕,具奏东齐无此人。
皇帝既闻无季布,劳卿虚去涉风尘。
放卿歇息归私第,是朕宽肠未合分。
朱解殿前闻帝语,怀忧拜舞出金门。
归宅亲故来软脚,闻筵列饌广铺陈。
买得典仓缘利智,厅堂夸向往来宾。
闲来每共论今古,闷即堂前话典坟。
从兹朱解心怜惜,时时夸说向夫人:
「虽然买得愚庸使,实是多知而广闻。
天罚带钳披短褐,似山藏玉蛤含珍,
是意存心解相向,仆应抬举別安存。
」
商量乞与朱家姓,脱钳除褐换衣新。
今既收他为骨肉,令交內外报诸亲。
莫唤典仓称下贱,总交唤作大郎君。
试交骑马捻毬杖,忽然击拂便过人,
马上盘枪兼弄剑,弯弓倍射胜陵君。
勒轡\邀鞍双走马,蹺身独立似生神。
挥鞭再骋堂堂貌,敲鐙重夸檀檀身。
南北盘旋如掣电,东西怀协似风云。
朱解当时心大怪,愕然直得失精神。
心麤买得庸愚使,看他意气胜將军。
名曰典仓应是假,终知必是楚家臣。
唤向厅前而问曰:「濮阳之日为因循,
用却百金忙买得,不曾子细问根由。
看君去就非庸贱,何姓何名甚处人?。
季布既蒙子细问,心口思惟要说真。
击分声悽而对曰:「说著来由愁煞人!
不问且言为贱士,既问须知非下人。
楚王辩士英雄將,汉帝怨家季布身。
」
朱解忽闻称季布,战灼唯忧祸入门。
「昨见司天占奏状,三台八坐甚纷芸。
又奏逆臣星昼现,早疑恐在百寮门。
不期自己遭狼狈,將此情由何处申!
诛斩解身甘受死,一门骨肉尽遭迍。
」
季布得知心裏怕,甜言美语却安存:
「不用惊狂心草草,大夫定意但安身。
见今天下搜寻仆,捉得封官金百斤。
君但送仆朝门下,必得加官品位新。
」
朱解心麤无远见,擬呼左右送他身。
季布出言而便嚇:「大夫大似醉昏昏!
顺命受恩无酌度,合见高皇严敕文。
捉仆之人官万户,藏仆之家斩六亲。
况在君家藏一月,送仆先忧自灭门!」
朱解被其如此说,惊狂转转丧神魂。
「藏著君来忧性命,送君又道灭一门;
世路尽言君足计,今且如何免祸迍?」
季布乃言「今有计,必应我在君亦存!
明日厅堂排酒饌,朝下总呼诸大臣。
座中但说东齐事,道仆愆尤罪过频;
仆即出头亲乞命,脱祸除殃必有门。
」
屈得夏侯萧相至,登筵赴会让卑尊。
朱解自缘心裏怯,东齐季布便言论。
侯婴当得心惊怪,遂与萧何相顾频。
二臣坐上而言说,「深劳破费味如珍!
皇帝交君捉季布,公然藏在宅中存;
谩排酒饌应难喫,久坐时多恐损人。
」
二臣拂手抬身起,朱解愁怕转芬芸。
二相宅门纔上马,朱解亲来邀屈频。
「解且宅中无季布,且愿从容酒壹巡!」
侯婴既说无季布,察色听声验取真,
离鞍下马重登会,既无季布却排论,是时酒至萧何手,动乐唯闻歌曲新。
季布幕中而走出,起居再拜敘寒温。
上厅抱膝而呼足,唵土叉灰乞命频。
「布曾骂阵轻高祖,含对三光自杀身。
藏隱至今延草命,恨悔空留血泪痕;担愆负罪来祗侯,死生今望相公恩。
」二相坐前相●见:「惭愧英雄楚下臣。
忆昔挥鞭骂阵日,低牟锁甲气如云。
奈何今日遭摧伏,貌改身移作贱人,
爭那高皇酬恨切,仆且如何救得君?」
季布鞠躬而启曰:「相公试与奏明君!但道曾过朱解宅,闻说东齐户口贫,
州官县宰皆忧惧,良田胜土并荒螓"榛"。
为立千金搜季布,家家图赏罢耕耘。
陛下舍愆休倍足,免其金玉感黎民。
此言奏彻高皇耳,必得诸州收敕文。
」
侯瓔萧何深蒙计,「据君良计大尖新。
要其舍罪收皇敕,半由天子半由臣。
今日与君应面奏,后世徒知人为人。
」
萧何便嘱侯婴奏,面对天阶见至尊。
具奏「东齐人失业,望金徒费"图赏"罢耕耘。
陛下舍愆休寻捉,免其金玉感黎民。
」
皇帝既闻人失业,失声忆得尚书云:「民唯邦本倾慈惠,本固寧在养人恩。
朕闻旧酬"讎"荒国土,荏苒交他四海贫。
依卿所奏休寻捉,解冤释结罢言论!」
侯瓔拜舞辞金殿,来看季布助欢忻。
「皇帝舍愆收敕了,君作无忧散惮身!」
季布闻言心更大,「仆恨多时受苦辛。
虽然奏彻休寻捉,且应潜伏守灰尘;
若非有敕千金詔,乍可遭诛徒现身。
侯瓔闻语怀嗔怒,「爭肯將金詔逆臣!」季布鞠躬重启曰:「再奏应开尧舜恩。
但言季布心顽梗,不惭圣德背皇恩。
自知罪浓忧鼎鑊,怕投戎狄越江津。
结集狂兵侵汉土,边方未免动烟尘,
一似再生东项羽,二忧重起定西秦。
陛下千金詔召取,必能匡佐作忠臣。
」侯瓔闻说如斯语,据君可以拨星辰。
仆便为君重奏去,將表呈时潘帝嗔。
乞待早朝而入內,具表前言奏帝闻:
「昨奉圣慈舍季布,国泰人安喜气新。
臣忧季布多顽逆,不渐圣泽皆"背"皇恩。
陛下登朝休寻捉,怕投戎狄越江津。
结集狂兵侵汉土,边方未免动灰尘,
一似再生东项羽,二忧重起定西秦。
臣闻季布能多计,巧会机谋\善用军,
摧锋状似霜凋叶,破阵由如风卷云。
但立千金招"詔"召取,必有忠贞报国恩。
」
皇帝闻言情大悦,「劳卿忠諫奏来频!
朕缘爭位遭伤中,变体油疮是箭痕。
梦见楚家犹战酌"灼",况忧季布动干坤。
依卿所秦千金召,山河为誓典功勋。
」
季布既蒙赏排召,顿改愁肠修表文。
表曰:「臣作天尤合粉身!
臣住东齐多朴真。
生居陋巷长蓬门。
不知陛下怀龙分,辅佐江东狼虎君。
狂谋\骂阵牵宗祖,自致前熬鼎鑊迍。
陛下登朝宽圣代,大开舜日布尧云。
罪臣不煞將金詔,感恩激切卒难申。
乞臣残命归农业,生死荣华九族忻。
」
当时隨来於朝闕,所司引对入金门。
皇帝捲帘看季布,思量骂阵忽然嗔
遂令武士齐擒捉,与朕煎熬不用存。
临至捉到萧墙外,季布高声殿上闻:「圣明天子堪匡佐,谩语君王何是论!
分明出敕千金詔,赚到朝门却杀臣,
臣罪受诛虽本分,陛下爭堪后世闻!」
皇帝登时闻此语,回嗔作喜却交存。
「怜卿计策多谋\略,旧恶些些总莫论,
赐卿锦\帛并珍玉,兼拜齐州为太守,
放卿衣锦\归乡井,光荣禄重贵宗卿。
」
季布得官而谢敕,拜舞天阶喜气新。
密报先从朱解得,明明答谢濮阳恩。
敲鐙謳歌归本去,摇鞭喜得脱风尘。
若论骂阵身登贵,万古千秋祗一人。
具说汉书修制了,莫道词人唱不真。
大汉三年季布骂阵词文一卷
五、季布诗咏
汉高皇帝詔得韩信於彭城,垓下作一阵,楚灭汉兴。
张良见韩信煞人交"较"多。
张良奏曰:「臣且唱楚歌,散却楚军。
」歌曰:
张良奉命入中营,处分儿郎速蹔听,
今夜拣人三五百,解踏楚歌总须呈。
张良说计甚希有,其夜围得楚家营,
恰至三更调练熟,四畔齐唱楚歌声。
词曰:
今年萧率度濠梁,玉霜芬芳满涧霜;丈夫既得高官职,如何忘却阿耶孃。
人总俱从父母生,生子还从父母养,
三年不食胸前乳,六尺之躯何处长!
养儿只合知家计,四时八节供●●,
●●由来总不供,拋却耶孃虚度世。
耽人负战已数年,百战百伤命转然,
梦时有时枪下臥,觉来原在鼙鼓边,千万之卒何处彻,〔雁足之书早脱回。
战马有时恒被著,一弓无夜不张弦〕。
急携"兮"急携"兮"摧人老,速携"兮"速携"兮"催人早。
开山磻●路行难,那个是我家乡道。
楚卒闻言双泪垂,器械枪旗总拋却,
三三五五总波涛"逃",各自思归营幕內。
恰至三更半,楚王然始觉。
攒星拔剑出营来,早见五星竞交错。
切藉精神大丈夫,奈何今日天边输。
五六年〔来〕征战苦,彭城垓下会一输。
失时不利〔天丧余〕,天丧奈何,
既有拔山举顶羽,此时不忘"亡"若何为!
千金不传老头春,醉臥阶前忘却贫,
世上若也无此物,三分愁煞二分人。
季布一卷
天福四年……四日记
六、前汉刘家太子传
昔前汉欲末之时,汉帝忽遇患疾,颇有不安,似当不免。
乃遗嘱其太子〔曰〕:「汝缘年少,或若治国不得,有人夺其社稷者,汝但避投南阳郡,彼先有受恩之人,必合救汝。
」其时遂有汉帝丈人王●"莽",在於宫中,见其孙年少,遂设计谋\,擬夺帝业。
忽遇汉帝崩后,於內宫不放言语漏泄;遂於街衢教示童儿作童谣。
歌曰:「王莽捉天下,竹节生铜马。
」遂便不放外人知闻,便称帝位。
其太子逃逝,投於南阳郡。
至於城北十里已来,不知投取之地,遂於磻陀石上而坐。
至夜,郡中唯有一人,名曰张老,先多受汉帝恩德。
其张老有一子,夜作瑞梦,见城北十里磻陀石下,有一童子,顏容端正,诸相具足,忽然惊觉,遍体汗流。
至於明旦,具以梦状告白其父。
父曰:「刘家太子,逃逝多时,不知所在。
汝乃莫令人知,往彼看探。
」其子於父言教,至於彼处磻陀石上,有一太子,端严而坐。
遂便问曰:「君子是何处人?姓名是甚?在此而坐?」太子答曰:「ㄙ乙本无父母,亦无宗枝,旦"但"缘家贫,游行莨"浪"荡!」其人遂引往诣家中,引至入门,其父遥见,便识太子。
走至下阶,即便拜舞。
问其事〔理〕已了,却便充为养男,不放人知。
一同亲子,便往学问。
纔经一月,诸州颁下,汉帝有敕晓示,告言道:「刘家太子逃逝他州,谁人捉得,封邑万户。
」其时南阳郡太守,诸坊曲出牓晓示;並及诸坊,各悬布鼓,击之音响,以辩凡圣。
诸坊各有监官,每有人来,胥遣打布鼓,〔都无音响〕。
遂有一童子,过在街坊,不听打鼓,即放过去;更经一日过街,亦乃不听打鼓。
直至三件,监官遂唤童子问曰:「何故不听打鼓?」
童子曰:「ㄙ乙此鼓,切不得打者,若打者必有不祥之事。
」
问曰:「有〔何〕不祥?」
答曰:「若打一下,诸坊布鼓自鸣;若打两下,江河腾沸;若打三下,天地昏暗。
」於是打其三声,天地昏暗,都无所见。
太子遂乃潜身走出城外。
逢见耕夫。
遂詔耕夫,说是根本:刘家太子被人篡位,追捉之事,诸州颁下,出其兵马,並乃擒捉。
其耕夫遂耕垄土下埋地。
口中衔七粒粳米,日食一粒,以济残命。
兼衔竹筒,出於土外,与出气息。
其时捉获不得,遂遣太使占之,奏曰:「刘家太子今乃身死,在三尺土底,口中蛆出,眼裏竹生。
」因此诸州,却收兵马。
其太子却乃出土,问其耕夫:「今投甚处,兴得兵马,却得父业?」耕夫答曰:「崑崙山上有一太白星,若见此星,得其言教,必乃却得父业。
」答曰:「如若凭脚足而〔行〕,虽劳一生,终不得见;汝若有其能,得至心启请,必合得见。
」其后启愿,遂乃得见。
问其言教,遂兴兵却得父业。
故语云:「南阳白水张,见王不下床。
」此之事也。
史记曰:汉武帝使大夫张騫?衣粮寻盟津河上源,西王母〔闻此〕莫然●曰:「盟津河在崑崙山腹壁出,其山举高三阡三百六十万里,纵虽卿一生如去,犹不能至。
卿可还国,与卿支几之石,报卿君命。
」张騫用其言,將石还国,具与西王母言奏帝。
〔帝」得此石,在於殿前,慕"募"及国內,谁能识之?东方朔识之:「此是西王母支几玉石,因何至此?」帝乃大悦龙顏,封张騫为定远侯。
至七月七夕,西王母头戴七盆花,驾云母之车,来在殿上。
空中而游,帝见之心动,遂不得仙。
西王母將桃五枚,来在殿上奉帝:帝食桃,手把其核如不弁之。
王母谓帝曰:「陛下何不弃其核?」帝曰:「朕见桃美味,欲种之后园。
」西王母笑而应之曰:「此桃种之,一千年始生,二千年始长,三千年始结花,四千年始结子,五千年始熟。
陛下受命不过一百年,欲种此桃,与谁人食之?」当此之时处,有东方朔在於殿前过见,西王母指东方朔云:「此小儿三度到我树下偷桃,我捉得,系著织机脚下,放之而去之,今已长成。
」帝与东方朔曰:「卿大短命!」东方朔启帝曰:「陛下何得知臣短命?」「朕读许负相书云:鼻下一寸,受年一百,卿鼻下无一寸,是以知也。
」东方朔得此言,伏地大笑。
帝曰:「朕道卿短命,何可笑也?」东方朔曰:「臣不敢笑陛下之言,笑彭祖〔太丑〕。
」帝曰:「〔卿不见彭祖〕,何以知其丑也?」「臣读周书云:彭祖受年七百岁。
陛下向者"言":鼻下一寸,〔受年一百〕;寿年七百,上唇漏长七寸,岂不丑乎?」帝得此言,与西〔王〕母俱特大笑。
同贤记曰:楚大夫宋玉有一良友,託玉求士"仕",而谓玉曰:「吾子幼与结朋交,长同皆子,得至楚朝,?为引接。
」宋玉谓其友曰:「吾才轻力弱,不堪达;子与孟尝君甚友,將子向孟尝君之家,必能用子。
」其友用玉此言,遂到孟尝君之家。
三年,不蒙採用。
其友来责玉曰:「吾本託玉求士"仕",至若不能达我,我自息心;何乃引我至孟尝君之家,三年不得士"仕"者,是谁过也?」宋玉对曰:「姜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女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子亦可因我而生,不因我而贤。
三年不保士者,子自不才,何怨我也!」其友曰:「不然,昔有鷦鷯之鸟,毛衣五色?,人皆爱之。
怨人取其子巢窠,於萇条●枝上安巢;大风既至,巢破子死,良由所託处●使之然也。
尝见一鼠作窟在社树之下,人欲动"勋"之,恐然社树;正欲收之,畏倒社墙,鼠得保命长,毕身一死者,良由所託处强使然也。
但韩卢天下之疾狗,东郭骚欲內狡兔,此狗若指兔规之,则指十煞十;若指虎而规之,亦至十指十;若指空中规之,则累世逐空而不得一。
子之指玉,乃指空乎?」宋玉无言,以遂对用为大失也。
史记曰:郑简公作书与燕照"昭"王,夜中作,娱"误"举烛字书內,送燕王,燕王得此书解之士"曰":「举者高也,烛者明也,欲使寡人高明而治道乎?」遂即退谗佞,进贤者,其国大治,由错於「举烛」之字也。
汉书云:董贤,字圣卿,云阳人也。
汉哀帝爱贤,与之日臥於殿上,以手?"肱"枕贤头。
帝欲起,贤未觉,怜贤不欲动之,命左右拔刀割断袖而起。
封贤为大司马东安侯。
因诸臣大会,而欲舍天位与贤,而谓诸臣曰:「朕欲法尧而禪位与贤!」王阁进諫曰:「天下者高帝之天〔下〕,非陛下有之。
昔高帝与项相战爭之日,九年之中,七十二战,身被痛毒,始定大业,积得"德"累功,为万〔世〕之基。
今以董贤之姿,而禪位与之,臣恐国社不安,灵弃先之。
」帝得此言,遂不得贤;自此以后,王阁不得入。
会汉哀既崩,皇后遣安〔汉〕公王莽,禁贤狱中,贤共妇俱时自倒而死也。
刘家太子变一卷七、●山远公话盖闻法王荡荡,佛教巍巍,王法无私,佛行平等。
王留玫"政"教,佛演真宗。
皆是十二部尊经,?是释迦梁津。
如来灭度之后,眾圣潜形於像法中。
有一和尚,号曰旃檀。
有一弟子,名曰惠远。
说这惠远,家住鴈门,兄弟二人,更无外族。
兄名惠远,舍俗出家;弟名惠持,侍养於母。
惠远於旃檀和尚处,常念正法,每睹直"真"经,知三禪定如"而"乐,便委世之不远。
遂於一日,合掌启和尚曰:「弟子伏事和尚,积载年深,学艺荒芜,自为愚钝,今擬访一名山,寻溪渡水,访道参僧,●"隱"●"遁"於喦谷之边,以畅平生可矣。
」师曰:「汝今既去,擬往何山?」惠远曰:「但弟子东西不辩"辨",南北岂知,只有去心,未知去处。
」师曰:「汝今既去,但往江佐"左",作意巡礼,逢●山即住,便是汝修行之处。
」惠远闻语,喜不自胜,既蒙师处分,而已丁寧,岂敢有违。
遂即进步向前,合掌鞠穷"躬",再礼辞於和尚,便登长路。
远公迤邐而行,將一部涅盘之经,来往●山修道。
是时也,春光扬艷,薰色芳菲,淥"绿"柳隨风而尾婀娜,望云山而迢递,睹寒鴈之归忙。
自为学道心坚,意愿早达真理。
远公行经数日,便至江州。
巡诸巷陌,歇息数朝,又乃进发。
向西行经五十余里,整行之次,路逢一山。
间"问"人曰:「此是甚山?」乡人对曰:「此是●山。
」远公曰:「我当初辞师之日,处分交代,逢●即住,只此便是我山修道之处。
」且见其山非常,异境何似生?●"嵯"峨万岫,叠掌千●"层",崒●"岏"高峰,崎嶇峻岭。
猿啼幽谷,虎●"啸"深溪。
枯松〔□〕万岁之藤萝,桃花弄千春之色。
远公贪翫此山,日將西遇,遂入深山,觅一居止之处。
便於香●"炉"峰顶北边,权时结一草菴。
●间取其火石,叩其火石,遂焚无价宝香,●跏敷座,便念涅盘经,约有数卷。
是经声朗朗,远近皆闻,法韵珊珊,梵音远振。
敢"感"得大石摇动,百草●身,瑞鸟灵禽,皆来讚嘆。
是时也,山神於庙中忽见有此祥瑞,惊怪非常,山神曰:「今日是阿谁当直?」时有坚"牢"树神,走至殿前唱喏,状如豹雷相似,一头三面,眼如悬镜,手中执一等身铁棒,言云:「是ㄙ乙当直。
」山神曰:「既是你当直,我適来於此庙中,忽觉山石摇动,鸟兽惊忙。
与我巡检此山,有何祥瑞。
恐是他方贤圣,至我此山。
又恐有异类精灵,於此山中回避。
若与我此山安乐,即便从伊。
若与我此山不安,汝便当时发遣出此山中。
」树神唱喏,遍歷山川,寻溪渡水,应是山林树下,例皆寻遍,不见一人。
却至香炉峰北边,见一僧人,造一禪菴,●跏敷座,念经之次。
树神亦见,当时隱却神鬼之形,化一箇老人之体,年侵蒲柳,发白叶"桑"榆,直至菴前,高声:「不审和尚!」远公曰:「万福。
」老人渐近前来,启而言曰:「弟子未委和尚从何方而来,得至此间,欲求何事?伏愿慈悲,乞垂一说。
」远公曰:「但贫道从鴈门而来时投此山,住持修道。
」老人又问:「適来闻和尚妙●"响",是何之声?」远公曰:「商"適"来之声,便是贫道念经之声。
若有眾生闻者,?愿离苦解脱。
」老人闻语,频称善哉!又问和尚:「和尚既至此间,所须何物?」远公曰:「但贫道若得一寺舍伽蓝住持,已"以"兑"免"尾"风"霜,便是贫道所愿也。
」老人曰:「若要別事即无,若要寺舍伽蓝,即当小事。
弟子只在西边村內居住,待到村中与诸多老人商量,却来与和尚造寺。
」老人言讫,且辞和尚去也。
於是老人辞却和尚,去菴前百步已来,忽然不见。
当时变却老人之身,却復鬼神之体,来至山神殿前,鞠躬唱喏:「臣奉大王处分,遍歷山川,搜寻精灵狐魅,並不见一人。
行至香炉峰顶北边,见一僧人,立一禪庵,●跏敷座"坐",念经之次。
云道从鴈门而来,时投此山,住持修道。
」山神闻语,惟称大奇,我从无量劫来。
守镇此山,並不曾见有僧人,来投此山,皆是与我山中长福穰"禳"灾。
山神又问:「僧人到此,所须何物?」树神奏曰:「商"適"来问他,並不要诸事。
言道只要一寺舍伽蓝居止。
」山神曰:「若要別事即难,若要寺舍住持,浑当小事。
汝亦不要东西,与我点检山中鬼神,与此和尚造寺。
」树神奉敕,便於西坡之上,长叩三声,云露"雾"●"陡"闇,应是山间鬼神,悉皆到来。
是日夜拣链神兵,闪电百般,雷鸣千种,彻晓喧喧,神鬼造寺。
直至天明,造得一寺,非常有异。
且见重楼重阁,与切"?"利而无殊;宝殿宝台,与西方无二。
树木藂林,拥"蓊"郁花开,不拣四时;泉水傍流,岂有春冬●"段—断"绝。
更有名花嫩,生於觉悟之傍;瑞鸟灵禽,飞向精舍之上。
於是远公出菴而望,忽见一寺造成,嘆念非常,思惟良久,远公曰:「非我之所能,是他大涅槃经之威力。
」睹此其希,远公次成偈曰:●"修"筑"竹"萧萧四序春,交横流水净无尘,
缘墙弊例"薜荔"枝枝淥"绿",赴"铺"地莓苔点点新。
疏野兑"免"交城市闹,清虚不共俗为邻,
山神此地修精舍,要请僧人转法转"轮"。
於是远公自入寺中,房房巡遍,院院皆行,是事皆有。
只是小"少"水,无处投寻。
远公曰:「此寺甚好如法,则无水浆,如何居止?久后僧眾到来,如何有水?」遂下佛殿前来,见大石一所,共"其"下莫有水也。
远公遂已"以"锡杖撅之,方得其水,从地而●"涌"出,至今号为锡杖泉,有寺号为化成"城"之寺,寺下有水流注,号为白莲池。
远公入寺安居,约经数月,便有四远听眾,来奔此寺。
远公是日为诸徒眾广说大涅槃经之义。
前后一年,听眾如云,施利若雨。
所有听人,尽於会下,说此会中有一老人,听经一年,道这个老人,来也不曾通名,去也不曾道字,自从开讲即坐,讲罢方始归去。
远公深有所怪,豕今"遂令"同行与我唤此老人。
〔老人〕●"蒙"唤,直至远公面前。
远公曰:「老人住居何处,听法多时,不委姓名,要知委的。
」老人曰:「弟子虽听一年,並不会他涅槃经中之义,终也不能说得姓名。
」老人言讫,走出寺门,隨后看之,並无踪由,是何人也?便是●山千尺潭龙,来听远公说法。
远公见老人去后,每自思惟,心生梅"悔"责,此箇老人前后听法来一年,尚自不会涅槃经中之义理,何况卒牾"悟"眾生,闻者如何得会。
我今纵须制涅槃经之疏抄。
言讫,启告十方诸佛,弟子今者为诸眾生迷心不解,未悟大乘。
今擬制造涅槃经疏抄,令一切眾生心开悟解,得佛法及"既"明,●舍邪政"舍邪归正",永断踪疑"疑踪"。
遂於佛殿前,將紫云毫神笔,启告十方诸佛,如来土地神祇,咸愿証知,若诸贤圣不许,愿笔当时却下。
言讫焚香度过,启告●"虔"心,遂將其笔望空便掷,是时其笔空中讫"屹"然而住。
远公知契诸佛如来之心,遂乃却请其笔空中而下。
爭得知?至今江州●山有掷笔峰见在。
远公便制疏抄,前后三年,方始得成,犹恐文字差错,义理名通,將其疏抄八百余卷,至寺东门外夹置疏抄於火中,广积香火,重重启告十方诸佛菩萨贤圣,弟子今者为诸眾生迷心不解,未悟大乘,欲悟疑情,故修疏抄,若经与义相同,愿火不能烧之,若与疏抄经"疏抄与经"相同,水不能溺。
言讫便烧疏抄。
是时火焰连天,黑烟蓬悖"勃",经在其中,一无伤损。
远公知疏抄远〔契〕於佛心。
犹自未称其心,遂再取疏抄俯临白莲华池畔,望水便掷,其疏抄去水上一丈已来,紇"屹"然而住,远公知远契佛心。
后取其疏抄將入寺內,於经藏中安置。
於后徒眾不少,听人极多。
远公便为眾宣扬大涅槃经义,直得诸方来听,雨骤云奔,竞来听法。
前后开启,约近数年。
忽然寿世"州"界內,有一群贼\,姓白名●"庄"。
说其此人,少年好勇,常行劫盗,不顾危亡,心生好煞。
白庄耳內,忽闻人说江州●山有一化成之寺中,甚是富贵,施利极多,财帛不少。
远结徒党五百余人,星夜倍程,来至江州界內,当即●"屯"军而便即住。
於是白庄语诸徒党,莫向人说,恐怕人知,来日●"斋"时,劫●"此"寺去。
诸人唱喏。
故知俗彦"谚"云有语:人发善愿,天必从之;人发恶愿,天必除之。
白庄只於当处发愿,早被本处土地便知,蜜"密"现神通,来至●山寺告报眾僧。
房房告报,院院令知。
地神於空中告其僧曰:「来日●"斋"时,有群贼\来劫此寺,请诸僧人切须回避。
」於是眾僧闻知,心怀惊怖,各自东西回避,尽谋\走计。
是时眾僧例总波逃走出,惟有远公上足弟子云庆和尚,为师礼法,缘情切未敢东西回避。
直至和尚庵前,启和尚曰:「商"適"来有一神人报来云:言有贼\徒来劫此寺。
伏愿和尚慈悲,且●"往"东西回避。
」远公曰:「只如汝未知时,吾早先知此是"事"。
若夫涅槃经之义,本无恐怖;若有恐怖,何名为涅槃。
汝与眾僧,火急各自回避。
吾在此间,终不能去得。
」云庆见和尚再三不肯回避,两"雨"泪悲啼,自家走出寺门,隨眾波逃。
远公见诸僧去后,独坐禪庵,並无恐怖。
须臾白庄领诸徒党来到寺下,於是白庄捕"布"阵於其横岭,排兵在於长川。
噉"喊"得山崩石烈"裂",东西乱走,南北奔冲,●"齐"入寺中。
唯称治"活"捉。
白●比入寺中,望其大收资财,应是院院搜集,寺內都无一物。
白庄道:「大奇,我昨日商量之时,並无人得知。
阿谁告报寺中,尽交东西回避。
」白庄处分左右:「与我寺內寺外,处处搜寻,若也捉得师僧,速领將来见我。
」左右唱喏,诸处搜寻,並无一人。
行至寺东门外,见一僧人於禪庵之內,安然而坐。
左右不敢惊怖,抽身却入寺中,直至白庄面前,启而言曰:「商"適"来奉將军处分寺內寺外,搜寻僧人,处处並总不蓬"逢",行至寺门外,见一僧人,不敢不报。
」白庄曰:「僧在何处?」左右启言將军:「见在寺东门外禪庵中坐。
」於是白●〔揽轡\攀鞍,直至寺东门外,果见一僧人菴內●跏敷坐。
白●〕高声便唤,令交左右拥至马前。
问远公曰:「是你,寺中有甚钱帛衣物,速须搬运\出来!」远公进步向前启白庄:「寺曰此"曰:「此寺"先来贫虚,都无一物。
纵有些些施利,旋总盘缠●"斋"供,实无财帛,不敢誑●"妄"將军。
」於是白庄子细占视远公,心生爱慕。
为缘远公是菩萨相,身有白银相光,身长七尺,发如涂漆,脣若点朱。
白庄一见,乃语左右曰:「此箇僧人,堪与我为一?"驱"使之人。
」白庄曰:「我要你作一手力,得之已否?」远公进步向前,愿舍此身,与將军为奴,情愿马前?使。
远公曰:「更有小事,合具上闻,將军为当要贫道身?为当要贫道业?」白庄曰:「甚是身?甚是业?」远公曰:「贫道一念经为业。
若要贫道?使,只是此身。
若要贫道,只须莫障贫道念经。
」白庄曰:「我但得你?使,阿谁鄣你念经。
」远公唱喏,便隨他后。
去寺百步已来,远公重启將军曰:「放贫道却入寺內,脱此僧依"衣",在於寺中,却来至此,愿隨將军●"旌"旗。
」白庄曰:「却即早来,勿令我怪。
若也来迟,遣左右●"捉"来,只向马前腰斩三截,莫言不道。
」远公唱喏,入寺中於殿前而立。
时有上足弟子云庆在於高峰之上,望见本师,在於寺內,奔走下山,直至大师面前,启和尚曰:「商"適"来狂●"寇"奔冲,至甚惊怕,且喜贼\军抽退,助和尚喜。
」远公曰:「若夫涅槃经义,本无恐怖,若有恐怖,何名为涅槃。
汝自今已后,切须精进,善为住持。
吾今与汝隔生永別。
」云庆问和尚曰:「何以发如此之言?」远公曰:「我商"適"来於门外设誓,与他將军为奴。
来更久住不得,汝在后切须努力。
」云庆闻语,举身自●"扑",七孔之中,皆流鲜血,良久乃甦,从地起来,乃成偈曰:
我等如飞鸟,和尚如大树,
大树今既移,遣眾棲何处。
化身何所在,空留涅槃勾"句",
愿乘智惠灯,莫忘迷去路。
云庆言讫,转更悲啼。
远公曰:「恐將军怪迟。
」走出寺门,趁他旌旗,隨逐他后。
日来月往,相隨数年。
云庆见和尚去后,再集僧眾,將涅槃经疏抄开启讲莚"筵",应是听眾,悉皆雨泪,如见大师无异。
於是云庆见和尚数年並无消息,遂將涅槃经疏抄分付与道安和尚。
道安既收得涅槃经疏抄,便將往东都福光寺內开启讲筵。
不知道安是何似生,敢"感"得〔听〕眾如云,施利若雨。
时愚"遇"晋文皇帝王化东都,道安开讲,敢"感"得天花乱坠,乐味花香。
敢"感"得五色云现,人更转多,无数听眾,踏破讲筵,开启不得。
道安遂写●"表"奏上晋文皇帝:「臣奉敕旨,於福光寺內讲涅槃经。
听人转多,有乱法筵,开启不得,伏乞敕旨,別赐指挥。
」是时有敕:「若要听道安讲者,每人纳绢一疋,方得听一日。
」当时缘愚"遇"清平,百物时贱,每月纳绢一疋,约有三二万人。
寺院狭小,无处安排。
又写●"表"奏闻皇帝:「臣奉敕旨,於福光寺內开讲。
切"窃"唯前敕令交纳绢一疋,听眾转多,难为制约,伏乞重赐指挥。
」当时有敕:「要听道安讲者,每人纳钱一百贯文,方得听讲一日。
」如此●"隔"勒,逐日不破三五千人,来听道安於东都开讲。
远公还在何处?远公常隨白庄逢州打州,逢县打县,朝游川野,暮宿山林,兀发●"眉"齐,身挂短褐,一隨他后。
数载有余,思念空门,无由再入。
况是白庄累行要跡,伴涉凶徒,好煞恶生,以劫为治。
忽因一日,在於山间,白庄於东岭之上安居,远公向西坡上止宿。
是时也,秋●"风"乍起,落●"叶"飘颻,山静林疏,霜霑草木。
风经林內,吹竹如丝,月照青天,丹霞似锦\。
长流水边,心怀惆悵。
●"朦"朧睡著,乃见梦中十方诸佛,悉现云间,无量圣贤,皆来至此。
唤言:菩萨起,莫恋光明睡著,证取涅槃之位,何得不为眾生念涅槃经。
远公梦中●"瞻"礼无休,远公是具足凡夫,敢"感"得阿●如来受记,唤远公近前,汝心中莫生悵忘"惘"。
汝有夙债未常"偿",缘汝前世曾为保儿,今世令来计会,债主不远,当朝宰相,常邻相公身,是已后却卖此身,得钱五百贯文还他自"白"庄,却来●山,与汝相见,远公●"梦"中惊觉,悵忘"惘"非常,遂乃起坐,念涅槃〔经〕数卷。
白庄於东岭上惊觉,遂乃问左右曰:「西边是甚声音。
」左右曰:「启將军,西边是掳来者贱奴念经声。
」白庄闻语,大奴"怒"非常,遂唤远公直至面前,高声责曰:「你若在寺舍伽蓝,要念即"既"不可。
今况是隨逐於我,爭合念经!」远公曰:「將军当日掳贱奴来时,许交念经。
」白庄曰:「我早晚许你念经?」远公当即不语,被左右道:「將军实是许他念经。
」白庄曰:「念经即是闲事,我等各自带煞,不欲得闻念经之声。
」远公曰:「既不许念经,不要高声,默念得之已否?」白庄曰:「不然,缘我当时掳许你將来,一为不得钱物,二为手下无人,所得恶发,掳你將来。
我今身数不少,手力极多,却放你归山,任意修行。
」远公曰:「舍身与阿郎为奴,须尽阿郎一世,中路拋离,何名舍身。
阿郎若且要伏侍,万事绝言。
若不要贱〔奴〕之时,但將贱奴诸处卖却,得钱与阿郎诸处沽酒买肉,得之已否?」白庄问"闻"语,呵呵大●"笑":「你也大错,我若之处买得你来,即便將旧契券,即卖得你。
况是掳得你来,交我如何卖你。
」远公曰:「阿郎不卖,万事绝言,若要卖之,但作家生冢"儿",卖即无契卷"券"。
」白庄曰:「交我將你,况甚处卖得你?」远公曰:「若要卖贱奴之时,但將●"往"东都卖得。
」白庄闻语,●"懍"然大怒,这下等贱人心裏不改间无。
自擬到东都,见及上下经台,陈论过状,道我是贼\,令捉获我。
」远公曰:「贱奴若有此意,机谋\阿郎,愿当来当来世,死墮地狱,无有出期。
但请阿郎勿怀优"忧"虑,的无此事。
」白庄闻语,然而信之。
遂便散却手下徒党,只留三、五人,作一商客,將三五箇头疋,將诸行货,直向东都,来卖远公,向口马行头来卖。
是时远公来至市內,执標而自卖身。
是时万眾千人,无不嘆念。
且见远公標身长七尺,白银相光,额广眉高,面如满月,发如涂漆,脣若点朱。
行步牛王,手垂过膝,东西举步而行,看眾咨嗟,无不爱念。
是时看人三三作队,五五成行,我今世上过却千万留贱之人,实是不曾见有。
嘆念之次,看人转多。
是时远公心怀惆悵,怨恨自身,知宿债未了,专待卖身已常"以偿"他白庄。
须臾之间,敢"感"得帝释化身下来,作一箇崔相公使下,直至口马行头,高声便唤口马牙人,此箇量口,並不得诸处货卖,当朝宰相崔相公宅內,只消得此人。
若是別人家,买他此人不得。
牙人闻语,尽言实有此是"事"。
遂领远公来至崔相宅。
是时白庄亦隨后而来,远公曰:「阿郎但不用来,前头好恶,有贱奴身在,若也相公欢喜之时,所得钱物,一一阿郎领取。
」白庄曰:「前头事,须好好祗对,远公勿令厥错。
」远公唱喏。
便隨他牙人,直至相公门首。
门人问牙人曰:「甚人交来。
」奉亲隨唤来,缘此箇生口,不敢將別处货卖,特来將与相公宅內消得此口。
」门官曰:「且至在此,容我入报相公。
」门官有至厅前启相公:「门生有一生口牙人,今领一贱人见相公,不敢不报。
」相公曰:「交引入来。
」於是门官得相公处分;牙人引入远公,直至厅前,遂见相公,折身便拜,立在一边。
相公一见,唯称大奇,我昨夜梦中见一神人,入我宅內,今日见此生口,莫是应我梦也。
相公问牙人曰:「此是白庄家冢儿,为復別处买来。
」牙人启相公:「是白庄家生冢儿。
」相公曰:「既是白庄家生冢儿,应无契卷"券"。
」相公问牙人曰:「此箇冢儿,要多小"少"来钱卖?」牙人未言,远公进步向前启相公曰:「若要贱卖奴身,只要相公五百贯钱文」相公曰:「身上有何伎艺?消得五百贯钱。
至甚不多,略说身上伎艺看。
」远相公"远公"对曰:「但贱奴能知人家已前三百年●"富",又知人家向后二百年贫。
摺艺衣服,四时汤药。
传言送语,无问不答。
诸家书体,粗会数般。
疋马单枪,任请比试。
锄禾刈麦,薄会些些。
买卖交关,尽知去处。
若於手下?使,来之如风,实不顽慢。
相公不信,贱奴自书,书卖身之契,即知诣实。
」相公处分左右,取纸笔来度与,远公接得●"纸"笔,遂请香炉,登时度过,拜谢相公已了,听"厅"前自书卖身之契,不与凡同。
远公启曰:「ㄙ年ㄙ月卖身与相公为奴,伏事尽忠,须毕阿郎一世。
若也中路拋弃"弃",当当来世,死墮地狱,受罪既毕,身作畜生。
●鞍垂鐙,口中衔铁,已负前●。
若也尽阿郎一世,当来当来世,十地果圆,同生佛会。
」书契既了,度与相公。
相公接得,唯称大奇,莫是菩萨摩訶萨至我宅中,遂令取钱分付与牙人五百贯文,当即分付与白庄。
白庄得钱,更不敢久住,却至寿州界內。
相公买得贱奴,便令西院●"佳—家"人领於房內安下。
远公曰"因"自知常"偿"债,更不敢怨恨他人。
出入往来,一任鞭鐙?使。
远公忽目"因"一日,独坐房中,夜久更深,再擬残灯,见天河闲静,月朗长空,久坐多时,蒙矓睡著。
又乃梦中见十方诸佛,悉现●"虚"空,无量之圣贤,皆来云集,唤言菩萨起,莫恋?明睡,证取涅槃之位,何得不为眾生念经。
远公遂乃惊觉,起坐念涅槃经,直至天明。
是时相公於厅中,忽闻念经之声便起,渐渐独行,来至西院门前,听念经声。
遂令左右交屈夫人,夫人蒙屈,来至西门前,相公与夫人来厅"听"念经,直至天明。
来日早辰,相公朝退,昇厅而坐,便令左右唤西院●"家"人將来。
是时三十●"家"人齐至厅前,相公问昨夜西院內,阿那箇佳"家"人念经之声。
时有佳"家"人团座头启相公曰:「僧"昨"夜念经,更不是別人,即是新买到贱奴念经之声。
」相公闻道新来贱奴念经,相公问远公曰:「昨夜念经,是汝已否?」远公曰:「是贱汝念经之声。
」相公问曰:「是何经题?」远公对曰:「夜昨念者,是大涅槃经。
」相公问汝念徒多小"少"卷数?远公对曰:「贱奴念得一部十二卷,昨夜?念过。
」相公曰:「汝莫慢语。
」远公曰:「爭敢誑●"妄"相公。
」相公遂令远公重坐念涅槃经。
於是远公重开题日"目",再举既经声。
一念之终,並无厥错。
相公见之,频称善哉。
遂唤宅中大小良贱三百余口,?至厅前,相公处分,自今已后,新来贱奴,人不得下眼看之。
兼与外名,名为善庆。
相公每日下朝,常在福光寺內厅"听"道安讲经,纳钱一百贯文。
又於来日,將善庆隨逐来至寺內。
缘为善庆,初伏事相公,不得入寺听经,只在寺门外边与他看马。
须臾之间,见听眾云奔雨骤,皆至寺內。
须臾钟声已罢,便举经题,梵音远向"响",渐歷耳根,善庆闻之,心怀惆悵。
远公曰:「不知甚生道安,讲讚得●许多能解。
愿我一朝再登高座,重政"证"十地之果,与一切眾生消灾。
有邪无邪,有相无相,皆因涅槃而灭度。
」须臾之间,便□下讲,男女齐散。
相公归宅,厅中歇息既定,昇厅而坐。
夫□"人"掩袂,直到相公面前,启相公曰:「只如相公数年,於福光寺內,听道安上人讲涅槃经,还听得何法。
见说涅槃经义,无量无边,相公记得多少来经文,何得默然而不言,並不为妾说一句半句之偈。
」相公曰:「夫人眾"曾"读法华经已否?」夫人曰:「曾读法华经。
」相公曰:「经中道不请说之,闻必不听。
」夫人曰:「愿相公为宅內良贱略说多少,令心开悟解。
」相公言道:「得为夫人说涅槃经中之义。
」夫人便处分家人洒扫厅馆,高设床座,唤大小良贱三百余口,齐至厅前,请相公说涅槃经中之义,应是诸人默然而听。
相公是夜先为夫人说其八苦交煎。
第一说其生苦。
生苦者,生身託母荫在胎中,临月之间,由如苏酪。
九十日內,然可成形,男在阿孃左边,女在阿孃右胁,贴著俯近心肝,稟气成形,乃受诸苦,贤愚一等,贵贱亦同。
慈母之恩,应无两种。
母喫热饭,不异鑊汤煮身;母喫冷物,恰如寒冰地狱。
母若食饱,由如夹口之中;母若飢时,生受倒悬之苦。
十月满足,生产欲临,百骨节开张,由如锯解。
直得四支体折,五臟疼痛,不异刀伤,何殊剑切。
千生万死,便即闷绝,莫知命若悬丝,不忘再活。
须臾母子分解,血似屠羊,阿孃迷闷之间,乃问是男是女。
若言是女,且得母子分解平善。
若是道"道是"儿,总忘却百骨节疼痛,迷闷之中,便即含笑,此即名为孝顺之男。
若是吾"忤"逆之子,如何分免"娩",在其阿孃腹內,令母不安,蹴踏阿孃,无时暂歇,忽居心上,忽至腰间,五藏之中,无处不到。
十月满足乃生,是时手把阿孃心肝,脚踏阿孃胯骨,三朝五日,不肯平安。
从此阿孃大命转然,其母看看是死,叫声动地,似剑到"剜"心。
兄弟阿孃,莫知为计,怨家债主,得命方休。
既先忍子,还须后死,即此为生。
相公是也"夜"又为夫人说其老苦。
老苦者,人受百岁,由如星火。
须臾之间,七十八十,气力衰微。
昔时声少,貌似春花,今既老来,阿"何"殊秋草。
筋"鸡"皮鹤发,当欲枯干,明"眼"暗耳聋,青黄不辩"辨"。
四支沈重,百骨酸疼,去天渐远,去地应近。
夜臥床枕,千转万回,是时不能世间之事。
如由梦裏。
君不〔□〕"见"路傍桃李年年花发,曜日江"红"顏,伏今何在。
若也老病来侵,白发无缘再黑。
昔时壮气,隨八节而彫"凋"残;旧日红顏,隨四时而改变。
是人皆老,贵贱亦同,不諫"拣"贤愚,是共老苦,不如闻早,须造福田,人命剎那,看看过世。
大须用意,便乃修行,一失身无由再復,此即名为老苦。
相公是夜乃为夫人说其病苦。
夫人又闻"问",何名为病苦?病苦者,四大之处,何曾有实,眾缘假合,地水火风,一脉不调,是病俱起。
忽然困重著床,魂魄不安,五神俱失,□"唇"干舌缩,脑痛头疼,百骨节之间,由如锯解。
晓夜受苦,无有休期?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世间妙术,只治有命之人,毕"必"死如何救得。
能疗药不能痊损,累日连宵,受诸大苦。
假使祁"祇"婆浓药,鶣鹊行针,死病到来,无能勉"免"得。
世人狂"枉"受邪言,未病在床,便冤"怨"神鬼,烧钱解禁,狂"枉"杀眾生。
如是之人,墮於地狱。
大限不过百岁,其中七十早希,三人同受百岁,能得几时。
人生在世,若有妙术,合有千岁之人。
何不用意三思,狂"枉"受师人誑赫"嚇"。
此即名为病苦。
相公是夜为夫人说其死苦。
其死苦者,四大欲將归灭,魂魄逐风摧,兄弟长辞,耶孃永隔,妻儿男女,无由再会,交期朋友。
往还一別,无由再见。
金银钱物,一任分將,底"邸"店庄园,不能將去,贪爱死苦,四大分离,魂魄飞颺,莫知何在。
三寸去断,即是来生,一人死了,何时再生。
生闻英雄,死论福得"德"。
隨业受之,任他所配。
或居地狱,或在天堂,或为畜生,或为饿鬼,六道轮回,无有休期。
再得人身,万中希一,即此名为死苦。
相公是也"夜"又为夫人说五荫"阴"苦。
五荫"阴"苦者,人生在世,由如昼夜。
浓"脓"血皮肤,綺罗缠体,五阴之內,七孔常流,內怀粪秽之膻腥,游血骨外。
且看脓囊涕唾,日夜长流,处处不堪,全无实相。
所欲皆从三寸气生,是三毒之苗,五臟五欲之本,所以大师有偈:
薄皮裹浓血,筋缠臭骨头,从头观至足,遍体是浓"脓"流。
如是名"多"般眾苦,逼迫其身,此即名为五荫"阴"苦。
相公是夜又为夫人说求不得苦者。
人生在世,各有所有"求",愿有福者,求无上菩提。
且三世之中,求得人生天之福。
几箇能受世荣,求得人间资财,中路便遭身夭。
若求金银疋帛,劫劫荣心,纵得衣食,自充不足。
耶孃兄弟,各自救疗。
生男养女,分头自求。
前生不种,累劫不修。
欲得世上荣,须是今生修福。
今朝苦劝听?,总知衣食是宿生注定,所已"以"师有偈:
今年定是有来年,如何不种来年谷,今生定是有来生,如何不修来生福。
多如是般,此即名为求不得苦。
相公是夜又为夫人说怨憎会苦。
怨憎会苦者,人生在世,贪欲在心,见他有妻,便欲求妻。
既得妻子,不经三二年间,便即生男种女,此即喻於何等预探。
若採花胡蝶般"盘"旋,只在虚空,忽见一窠牡丹,將身便採芳?。
不觉蜘蛛在於其上,团团结就,百匝千遭,胡蝶被裹在於其中,万计无由出得。
此者●"预"苦。
凡夫爱色,亦復如是。
见他年少,便生爱慕之心,岁月年深,遂便有男有女。
既乃长大成人,不孝父母,五逆弥天,不近智者,伴涉徒。
出语不解三思,毁辱六亲,兼及尊长。
若在家中,便即费人心力。
或若出外,常须忧惧。
此即多名生冤家,世世无休期。
善因苦劝,听眾便知。
欲得后世无冤,不如今生修於净行。
冤家永隔,不遶心服"腹",男女因缘,其中多少。
所已"以"大师有偈:自从旷劫受深流,六道轮回处处周,
若不今生猛断却,冤家相报几时休。
此即名为冤憎会苦。
相公是也"夜"又为夫人说其爱別离苦者。
如是家中养得一男,父母看如珠玉,长大成人,纔辩"辨"东西,便即离乡別邑。
父母日夜悬心而望,朝朝倚户,而至啼悲。
从此意念病成,看承眠"服"药,何时得见。
忽至冬年节岁,六亲悉在眼前,忽忆在外之男,遂即气咽填凶"胸",此即名为离別离苦。
相公是也"夜"说八苦交煎已了,应是宅中大小良贱三百余口,悉皆拜谢相公。
为"唯"有善庆纷纷下泪,善庆口即不言,心裏思量,我忆昔在●山之日,初讲此经题目,便敢"感"得大石摇动,百草●身,瑞鸟灵禽飞来,满似祥云不散,常游紫殿之傍;瑞气盘旋,不离朱楼之侧。
诸天闻法,十类闻经,有形无形,〔有相〕无相,皆为涅槃而行灭度。
善庆思惟既毕,满目是泪。
相公怪之。
问善庆曰:「吾与你讲经,有何事里"理"频啼泣。
汝且为復怨恨阿谁,解事速说情由,不说眼看喫杖。
」善庆进步向前启相公曰:「贱奴並不怨恨他別人,只为道安上人说法,总不能平等。
」相公曰:「是他道安上人,自到京中讲讚,王侯將相,每日听他说法。
汝且不曾见他说法,爭得知道他讲讚不能平等。
」善庆进步向前启相公曰:「善庆昨夜隨从阿郎入寺,隔在门外,不得闻经,便知道安上人说法,不能平等。
贱奴身虽居下贱,佛法薄会些些,緇眼"服"不同,法应无二。
从此道安说法不能平等,不解传法入三等之人耳,及四生十类。
」相公曰:「何者名为四生十类,及三等之人耳,与我子细说看,令我心开悟,解得佛法分明。
」善庆曰:「三等之人者,弟子一"第一"是床上病儿,第二是因"囚"徒系闭,第三不自由人。
法师高座上不解方便,遍达传说入三等之人耳,有如是之过,是以说法不解平等。
」相公曰:「何者是四生十类?」善庆启相公:「四生者: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是为四生。
十类者:是有形、无形、有相、无相、非有相、非无相、四足、二足、多足、无足,此者名为十类。
」相公语善庆曰:「我缘不会,与我子细说看,我便舍邪归政"正"。
」善庆曰:「胎生者,是法之人。
北"比"来两人入寺听经,一人无是,入得寺中听经,一人是有贪性,当即却回而去。
其人入得寺中,一人於善法堂中坐定,听得一自"字"之妙法,入於心身,便即心生欢喜。
忽忆不来之人,便即心生肺忘,纵有言而能听受,闷闷不已。
如母胎中之子,被浮云之障日,茌苒之间,便墮在胎生之中。
卵生者,亦是听法之人,故来入寺听经,在善法堂前坐,心欲属著法师,法师不解,且说外缘。
便將甚生法说,与眾生迷朦,难令难知,闷闷不已,遂即墮在卵生之中。
湿生者,如是之人多受匿法,得一句一偈,不曾说向之人,贪爱润己,不解为眾宣扬。
以是因缘,便墮在湿生之中。
化生者,北"比"入寺中听法,得一句妙法,分別得无量无边,宣义文牵教化,而恒河沙等如一然灯,於十灯亦百灯,於千灯亦为千万亿之灯,灯灯不绝,此即名为化生。
」於是相公问:「十类者何?」善庆曰:「第一、有形者,见泥龕塑像,便即虚心礼拜,直云佛如须弥山,见形发心,此即名为有形。
第二、是无形者,不立性处不见性,如水中之月,空裏之风,万法皆无,一无所有,此即名为无形。
第三、是有相者,著街衢见端正之人,便言前境修来,来入寺中听法。
见法师肥白,便即心生爱恋,即被缠缚;既有缠缚,即有忘"妄"想;既有忘"妄"想,即有?明;既有?明,即有烦恼;既有烦恼,即有沈轮"沦";既有沈轮,即有地狱;累劫犯之身心不定,即受其苦,此即名为有相。
第四、无相者,万法皆虚,何曾有实。
东西无跡,南北无踪。
是事不於身心,一体迥超三界,此即名为无相。
第五、非有相者,当说即有,说罢还无;当立即有,不立即还无,当信即有,不信即还无。
万法不於心身,此即名为非有相。
第六、非无相者,无言无语,无去无来,无动无念,不生不灭,即是真如。
无去无来,便为佛性,此即名为非无相。
第七、二足者,人生在世,有身智浮名为二足,忽即有身而无知"智",或即有智而无身,只此身智,不愚"遇"相逢,所已"以"沈轮恶道,身智若也相逢,便乃生於佛道。
所已"以"大师有偈:
身生智未生,智□"生"身已老,
身恨智生迟,智恨身生早。
身智不相逢,曾经几度老,
身智若相逢,即得成佛道。
有此身智,此即名为二足。
第八、四足者,人生四大,属地水火风,四方四海,此即名为四海。
第九、多足者,万法皆通,是无不会,世间之事,尽总皆之"知"。
一切经书,问无不答,十二部尊经,记在心中。
此即名为多足。
第十、无足者,虽即为人,是事不困,不辩"辨"东西,与畜生无异,此即名为无足。
上来十类,各各不同,更若有疑,任相公所问。
」相公闻语,由於"犹如"甘露入心;夫人闻之,也似醍醐灌顶。
相公唤善庆近前:「●"適"来据汝宣扬,也不若"弱"於道安。
与我更说少多,令我心开悟,解得佛法分明。
」於是善庆为相公说十二因缘: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病死优"忧"悲苦恼。
?名"明"灭,即行灭,即识灭,即名色灭,即六入灭,即触灭,即受灭,即爱灭,即取灭,即生灭,即老病死忧悲苦恼灭,此十二因缘。
相公闻之,频称善哉。
夫人此时嘆念,得无量福田。
善庆此时遂下高座启相公:「只如道安法师,如虚空中,造立堂殿,终不能成就。
临欲成就,还当墮落。
贱奴身虽为下贱,佛法一般,衣服不同,体无两种。
贱奴今者欲擬从相公入於寺中,与法师道安同时故义。
」相公曰:「汝若有心,吾也不障。
」於是相公与夫人令善庆西院內香汤沐浴,重换衣装,放善庆且归房中歇息,待来日侵晨,別有处分。
善庆既归房中,澄心净意,直至天明,更无睡眠。
须臾入朝之时,善庆亦从相公入內。
相公朝却,退归宅內歇息,遂唤善庆。
相公曰:「是他道安是国內高僧,汝须子细思量。
」善庆启相公曰:「俗彦"谚"云有语:入山不避狼虎者,是樵父之勇也。
入水不避蛟龙者,是鱼"渔"父之勇也。
但贱奴若得道安论义,如渴得浆,如寒得火,请相公高枕无忧。
」只时"待"讲降时便去。
须臾之间已至,相公先遣钱二百贯文,然后將善庆来入寺內。
其时听眾如云,施利若雨,鍾"钟"声既动,即上讲,都讲举〔□〕,维那作梵,四眾瞻仰,如登灵鷲山中。
道安欲擬忻心,若座奄"菴"罗会上。
於是道安手把如意,身座宝台,广焚无价宝香,即宣妙义,发声乃唱,便举经题云:「大涅槃经如来寿量品第一。
开经已了,叹佛威仪,先表圣贤,后谈帝德。
伏愿今皇帝道应龙駼,德光金●,握金镜如曜九天,从神光而临八表。
愿诸王太子,金支"枝"永固,玉叶恒春。
公主贵肥"妃",贞华永曜。
朝廷卿相,尽孝尽忠。
郡县官寮,唯清唯直。
座下善男善女,千灾雾卷,瘴逐云霄。
灾害不侵,功德圆满。
三涂地狱,悉"息"苦停酸。
法界眾生,同霑此福。
嘆之已了,擬入经题。
其时善庆亦其堂內起来,高声便唤,止住经题。
四眾见之,无不惊愕。
善庆渐近前来,指云:「道安上人,大能说法,闍梨开经讲讚,渲"宣"佛真宗。
广度愚迷,宣扬圣教,文词璨●"灿烂",城"域"內无双,利益眾生,莫知其数。
长於苦海,如作法船,结大果因,渡人生死。
未审所讲是何经文,为眾诸生"诸眾生",宣扬何法?谁家章疏,演唱真宗。
欲委根元。
乞垂请说。
法师讲讚,海內知名,人主称传,国中第一。
相公在此,聊述声扬,暖道场將为法乐,上人若垂大造,立仪將来,不弃?蕘,即当恩辛。
」於是道安闻语,作色动容,嘖善庆曰:「亡空便额,我佛如来妙典,义里"理"幽玄,佛法难思,非君所会。
不辞与汝解脱"说",似顽石安在水中,水体姓"性"本润,顽石无由入得。
汝见今身,且为下贱,如何即得自由。
佛法付嘱国王大臣,智者方能了义。
汝可不闻道外书言,堪与言即言,不堪与言失言。
夫子留教,上遣如思。
不与你下愚之人解说。
维那检校,莫遣喧囂。
听经时光,可昔"惜"汝不解,低头莫语,用意专听。
上座讲筵,听眾宣扬,普皆闻法。
不事在作一箇问法之人。
」但知会下座者,不逆其意,若是诸人即怕你道安,是他善庆,阿谁怕你。
於是善庆闻语,转更高声,遥指道安怒声责曰:「闍梨去就,也是一箇志道宵像,所出言问,不合圣意。
我如来留教,经乃分明,蠢动含灵,皆霑福性。
公还诵金刚经以否?胎、卵、湿、化,十类、四生,有形、无形,有相、无相,皆得涅槃而言灭度。
我乃是人,岂得不合闻法。
我为下贱,佛性无殊。
緇眠"服"不同,法应无二。
不见道孔丘虽圣,著久迷对曰之言。
大觉世尊,上"尚"有金枪之难。
维摩居士,由"犹"遭光严童子喝责。
忍辱先"仙"人,被歌利王割截身体。
君子不欺闇室,盖俗事之常谈,贱奴擬问经文,座主忘空便额。
只如峻山,却生毒药;淤泥之中,乃生莲华。
彼布袋裏有明珠,锦\袋裏成"盛"糠,何用座主。
莫望山採木,以●"貌"取之;若作如思"斯",还失其子羽。
只如佛法,大体均平,似降甘泽,普其总润。
不可平田残草下频滋,坑坎丘陵不蒙惠泽,雨元"原"平等,自然莫杀,彼我之心,一切无异。
不见药王菩萨,皆標四时;五果桃李,皆从八节。
因地而生药草,喻中分明。
乃说大根大树大枝大叶,各逐根基,因地而所有。
不可不甘甜果子,雨便甘甜;苦涩果子,雨便苦涩。
雨元"原"一味,受性自殊。
但行平等之心,法界自然安乐。
相公在於,座主莫谩生人,但之好好立义,將来愿好相祇对。
」於是道安被数●●,非常耻见相公,羞看四眾,遂搅典尺,拋在一边,渐近前来,怒声责曰:「善庆,汝岂不闻道,斗不著底,死亦难当。
岂缘一鼠之谦"愆",劳发千均"钧"之弩。
汝欲见吾之鼓,不辞对答往来,蟭蟟"鷦鷯"共鹏鸟,如同飞对。
汝虚拋气力,解事低头莫语,用意专听。
这遍若不取我指撝,不免相公边,请杖决了,趁出寺门,不得闻经。
谩说狂词,悔將何及。
」善庆闻语,转为高声,摇"遥"指道安:「许公輒行操次,座主身披法服,常宣真经。
合兴无量之心,具六波罗蜜行,发菩提心,利益眾生,出於三界。
何得心无慈?,毒害尤深,欺誑平人,擬於相公边请杖。
据思"斯"行即不合真宗,所出言辞,何殊外道。
闍梨自称鹏鸟,直擬举翼摩天。
叹他乃作蟭蟟,栖宿常居小草,不见道心。
"粗"者失欺,敲者忘意。
况今朝莫语,便须用意,莫谩"粗"疏。
词理若乖,便为弟子,劳把缠头,莫交失乎"手"。
若也祗对一字参差,却到贱奴向相公边请杖,就高座上,拽下决了,趁出寺门,不得为眾宣扬,莫言不道。
」道安备"被"难,度"杜"口无词,耻见相公,羞看四眾,量"良"久之间,乃唤善庆近前:「上来言语,总是共汝作剧,汝也莫生●"颇"我之心,吾也不见汝过。
初见汝说,实载惊疑,將將为脑"恼"乱讲筵,有烦听眾。
吾今知汝实是能人,若问经题,吾能奉答。
」善庆曰:「闍梨自称,却道莫生颇"彼"我之心,如来留教隨经,皆因阿闍世尊谈定,是人总会。
今言许问,不敢有违。
但知且问经名,后乃必当有问。
」道安曰:「●"適"来问贫道所讲经文,当是大涅槃经。
善庆闻之,分明记取。
」善庆问曰:「〔何者名为大?〕何者名为涅?何者名为槃?」道安答曰:「大者是广也,要广利一切眾生,出於苦海。
涅者是不生之义,不生不灭,即契真如,无去无来,便为佛性。
槃之一字,般运\眾生,出於三界,令达彼岸。
」善庆曰:「上来三字义七般。
」「善庆闻之,切须记当。
一者,喻若春杨"阳"既动,万草皆生,不论浅\谷深?,处处尽皆也发。
妙法经名记"既"立,如来宣说流行,眾生不拣高低,闻经例皆发善。
二者,喻如●"绳"木之义,便即去邪归正。
三者,喻涌眾之义,湛湛不灭不流,经文长在世间,流转无休无歇。
四者,喻如江海,能通万斛之船。
眾生欲过江潮,第一须●"凭"高掉"棹"。
经文流转於世间,能超出离之人,欲擬进道修行,第一须凭经力。
五者,喻於天地覆载眾生,若也天地全无,万像凭何如"而"立。
涅槃经文,既有眾生,於此修行,若若也经法全无,凭行何如"而"出世。
六者,喻如经纬,能成锦\綵罗紈,直绕"饶"大绢与綾,皆总因他经纬。
妙法经名既立,修道者因此如"而"成,直至无上菩提,尽总凭他经力。
七者,喻如路逕,解通往来之人。
欲行千里之人,起发因他道路。
眾生发心修道,先须读诵经文。
所已"以"后圣道从资取眾。
上来七义,各各不同,共识"释"经之字,善庆闻之,还须记取。
」善庆曰:「经之一字,还有多般,更有经名已否?」道安答曰:「涅槃之义,无量无边,●"卒"说经名,如何得尽。
譬如世间百姓,万户千门,凭何而处理。
遂乃立期"其"州县,县各自烈"裂"土分疆。
经之一字,分宣万法。
因此各异州县,要藉官长,妙法须立经名。
州县若无官人,百姓凭何而理。
经文制其疏抄者,梳也。
譬如乱发获其梳理,万法既立经名,眾圣因兹成道。
上来所答,並总依经,更若有疑,任君再问。
」善庆曰:「经之七义,且放闍梨,更问少多,许之已否?」道安答曰:「贫道天以人为师,义若涌泉,法如流水,汝若要问,但请问之,今对与前疑速说。
」善庆曰:「若夫佛法师书,总归依经尘〔足〕岳,坠露添流,依〔之〕莫惻"测"其冯,敬之罕穷其济。
但贱奴今问法师,似萤光竞日,螗螂巨"拒"辙。
自知鸿鸟,敢登於凤台。
雷音之下,有鼓难鸣;碧玉之前,那逞寸铁。
只如佛性,遍满有情,再问我佛如来,以何为体?」道安答曰:「善庆近前,莫致谦词,我佛以慈悲为体。
」善庆又问曰:「既言我佛慈悲为体,如何不度羼提眾生?」道安答曰:「汝缘不会,听我说者。
羼提眾生,缘自造恶业。
譬如人家养一男,长大成人,窃盗於乡党之內。
事既彰露,便被州县捉来,遂即送入形"刑"狱,受他考"拷"楚,文案既成,招伏愆罪,领上法场,看看是死。
父母虽有恩慈,王法如何救得。
我佛虽有慈悲,爭那佛力不以"似"他业力,如此之难为救度。
」善曰"庆"问曰:「羼提眾生,虽造恶业,我佛慈悲,亦合救之。
上来所说,总属外缘。
我佛如来,以何为性?」道安答曰:「以平等为性。
」善庆问曰:「既称平等为性,缘何眾生沈轮"沦"生死,佛即証无余涅槃?」道安答曰:「眾生沈轮"沦"恶道,从?明妄想而生;佛証无余涅槃,从一切皆尽。
」善庆又问曰:「眾生无明有烦恼,与佛性如何?」道安答曰:「无明烦恼是眾生,一切断处为佛性。
所以眾生不离於佛,色不离眾生。
上来所说言词,谨答例皆如是。
」善庆曰:「闍梨●"適"来所说言词,大远讲讚,经文大错,总是信口落荒。
只要悦喻门徒,顺耳且听。
如江潮大海,其中有多少眾生,或即是黿鼉,或若是?●龙鱼,如是多般,尽属於水。
虽然鱼水相同,於其中间有异,鱼不得水,如"鱼"便死,水不得鱼湛然。
眾生离佛即有沈轮"沦",佛离眾生即有寂灭。
盖闻佛者出世独尊,一相之中迥起三界,为慈悲之故,救度眾生。
若佛与凡同,所说例皆不是。
涅槃之经,甚处譬喻幽玄,今对眾前,略请上人一说。
」道安答曰:「涅槃经譬喻,其数最多,大喻三千,少喻八百,於其中间。
」善庆问曰:「黑风义者何?」道安答曰:「黑风义者,是眾生无明之风。
眾生从无量劫来,彼此风摇动不定。
將此风分为八股,引义台友"教",●"卒"说不尽。
」於是善庆知道道安不解,解说不能。
善庆问曰:「闍梨既称国之大德,即合问一答十。
虽有髑髏,还无两眼。
凡人渡水,第一须解怕"拍"浮,不解徒劳入水。
黑风之义,谁人所讲,经文阿谁章疏?」於是道安心疑"擬"答,口不能答;口擬答,心不能答。
手脚专顒,唯称大罪。
愿汝慈悲,与我解说。
善庆说曰:「涅槃经义,大无恐怖,但请安心,勿令怀忧虑。
不问別余,即问上人,涅槃经疏抄,从甚处得来?」道安答曰:「从●山远大师处得来。
」善庆曰:「如今者,若见远公,还相识已否?」道安曰:「如今若见远公,实当不识。
」善庆曰:「既言不识,疏抄从甚处得来。
﹂道安答曰:「向远公上足弟子云庆和尚处得来。
」善庆曰:「若觅诸人,实当不是;若觅远公,只这贱奴便是。
」道安闻语,由身自怀疑惑。
「我闻大师身有异相,腕有肉环,若是大师,现出其相。
」於是远公为破疑情,宣"揎"其左膊,果然腕有肉环,放大光明,听眾皆普见。
於是道安起下高座,举身自扑,七孔之中,皆流鲜血,步步向前,已"以"懺前悔。
擬將尖刀剜眼,自恨生盲,不识上人。
雨泪悲啼,伏愿上人慈悲懺悔。
远公曰:「汝莫心怀疑虑,不用苦赐"切"悲啼。
汝是具足凡夫,如何得识於吾所讲涅槃之义。
早是入吾师位,待我拜谢相公,回来与汝宣扬政"正"法。
」於是远公直至相公面前,启相公曰:「但贱奴伏事相公日未浅\"浅\,未"施汗马之功。
輒入寺中,有乱於法会。
蒙相公慈造,未施罪愆,今对眾前,请科痛杖。
」於是相公闻语,举身自扑,匐面在地,更不再起。
良久乃甦,进步向前启上人曰:「但弟子虽宰相,触事无堪,济举三●"愿",朝定浆"廷奖"用,凡夫肉眼,岂辩"辨"圣贤,负罪弥天,且放免尤,六载为奴,?使常在宅內,或即"粗"语嗔喝於上人,如是罪愆,如何懺悔。
」远公曰:「缘贫道宿世曾为保见"儿",有其债负未还,欲得今世无冤,合来此处计会。
一常"偿"百了,事且无疑。
自今已后,前眼相看,更不用忧虑。
」於是相公闻语,转更悲啼,伏愿上人慈悲,与说宿生果。
远公曰:「相公前世作一箇商人,他家白庄也是一个商人,相公遂於白庄边借钱五〔百〕贯文。
是时贫道作保,后乃相公身亡,贫道欲擬填还,不幸亦死,轮回数遍,不愚"遇"相逢,已是因缘,保债得债。
」於是相公闻语,进步向前,雨泪悲啼,自责愆过:「弟子自负他人债,即合自己常"偿"填,劳使上人之身,弟子若愚"遇"此身死后,必沈地狱。
」远公曰:「今债已常"偿"了,勿致疑。
从今已后,更不復作苦。
劝门徒弟子欠债,直须还他。
贫道为作保人,上"尚"自六载为奴不了。
凡夫浅\识,不且罪愆,广造眾罪,如何懺悔。
」是时听眾雨泪悲啼,嗟念远公,尽怀惆悵,千人瞻礼,万眾咨嗟,是日听眾悉断慳贪。
是时远公由未了,遂被会下诸●"眾"及相公,再请远公重昇高座。
是日远公由"犹"如临崖枯木,再得逢春。
亦似鉤錮"沟洄"之鱼,蒙放却归江海。
天生意气,不与凡同,骨貌神姿,世人之罕有。
重声钟罄"磬",再举经题,为眾宣扬。
其时道安亦在会下而座。
是时远公纔开经之题目,便感得地皆六种震摇,五色常"祥"云,长空而遍。
百千天眾,共奏宫商,无量圣贤,同声梵音,经声歷歷,法韵珊珊,大眾睹此其希,听眾言有。
是时相公再在连"莲"宫之会,重开香积之筵,大集两街僧尼,遂將金刀落发。
相公是日只於福光寺內,具將此事,写表奏上晋文皇帝。
皇帝揽表大悦,龙顏频称善哉,惟言有。
当时有敕:令中书门下,排比释、道、儒三教,同至福光寺內,迎请远公入其大內供养,是时续有敕旨:赐远公如意数珠串六环,锡●"杖"一●,意著僧依"衣"数对,兼將御轝,来迎远公入內。
敕既行下,內外咸知。
卿宰相排比,何銖"殊"鼎沸威仪,直入寺中,便请大师上轝。
是时远公再三不肯,贫道是一界"介"凡僧,每谢君王,请命尼僧,却擬归山,即是贫道所愿。
崔相公进步向前启言和尚:「伏愿慈悲,莫违所请,皇帝於大內顒顒专望,瞻仰上人,一为法界眾生,二愿莫违皇帝清命。
」远公既蒙再三邀请,遂乃进步而行,百般伎艺仙乐前迎,群宰喜贺当今万岁。
远公出得寺门,约行百步以来,忽然腾空而去,莫知所在。
相公忧惧,作礼天空,虔诚\启告,大师有无边之力,伏愿乞舍慈悲,且依君王请命。
行行启告,迤邐而行。
是日也,远公早先至阁门谨取敕旨。
於是皇帝知道远公到来,便出宫门,千回瞻礼,万遍虔恭。
亦"一"见远公,龙顏大悦,喜也无尽。
於是帝曰:「朕之少"小"国,喜遇上人降临,国人安泰,皆因和尚。
」只於大內供养数年,六宫领仰,五院虔恭。
皇帝於和尚处受三皈五戒,无不依从。
自从远公於大內见诸宫常將字纸秽用茅厕之中,悉嗔诸人,以为偈曰:
儒童说五典,释教立三宗,
视礼行忠孝,挞遣出九农。
长扬并五策,字与藏经同,不解生珍敬,秽用在厕中。
悟灭恒沙罪,多生懺不客"容"。
陷身五百劫,常作厕中虫。
是时大內因远公说偈,尽皆修福。
远公忽因一日,忆得阿●如来有言,遂便辞皇帝:「臣僧於大內,蒙陛下供养数年,今擬却归●山,伏乞陛下进旨"止"。
」皇帝闻语,满目泪流,良久乃言和尚曰:「朕之小国,总无供养。
上人数年,在其內中,朕且无心轻慢。
朕虽为人主,滥处干坤,每谢上人,来过小国。
伏愿和尚慈悲,更住三、五日间,得之已否?」远公曰:「若夫涅槃之义,本无攀缘,若有攀缘,皆属忘"妄"想。
伏愿陛下,莫怀惆悵,贫道有愿归山。
」皇帝见他远公语切,便知情意难留,有敕先报六宫,闇裏排比祖送。
是时皇帝慕恋,辟宰冲冲,合国大臣,同时祖送。
远公上路,离宫闕,別龙楼,望●山而路远,睹江河以逍遥。
是日远公能涉长路而行,遂即密现神通。
远公既出长安,足下云生如壮士展臂,须臾之间,便至●山。
远公亦也不归旧寺,相去十里已来,於一峻岭上,权时结一草菴。
彼中结跏敷坐,便即重寻旧卷,再举经声。
荏苒之间,又经数月,远公忽望高原,乃唤"援"此上,其境峰峰鹤鸣,涧下龙吟,百谷千峰,例皆花发。
地平长流之水,园开不朽之花,是如来修行之处。
於是远公正坐,入其三昧。
然净意澄心,思唯佛道,念浮生不久,想凡世而无堪,便將自性心王,造一法船,归依上界。
远公造船,不用凡间料物,也不要诸般,自持无漏大乘,已为揽索,菩提般若,用作拘"勾"栏,金刚密跡,已为"下闕"
开宝五年张长继书记"原卷抄至此止"
八、韩擒虎话本
会昌帝临朝之日,不有三宝,毁坼"拆"迦蓝,感得海內僧尼,尽总还俗回避,说其中有一僧名号法华和尚,家住邢州,知主上无道,遂復裹经题,真"直"至?州山內隱藏,权时系一茅菴,莫不朝朝转念,日日看经。
感得八个人,不显姓名,日日来听。
或朝一日,有七人先来,一人后到。
法华和尚心內有宜"疑",发言便问:「启言老人,住居何处?姓字名谁?每日八人齐来,君子因何后到?」老人答曰:「●"某"等不是別人,是八大海龙王,知和尚看一部法华经义,□回施功德,与我等水族眷属,例皆同沽福利。
某等眷属並无报答,恐和尚有难,特来护助,失来莫怪后到。
为?州杨坚,限百日之內,合有天分,为戴平天●"冠"不稳,与●"换"脑盖骨去来。
和尚若也不信,使君现患生脑疼次无人医疗。
某等弟兄八人別无报答,有一合"盒"龙膏,度与和尚。
若到隨州使君面前,已"以"膏便涂,必得痊差"瘥"。
若也得教"效",事须委嘱,限百日之內,有使臣詔来,进一日亡,退一日则伤。
若已"以"后为君,事復再兴佛法,即是某等愿足。
且辞和尚去也。
」道游"由"言讫,忽然不见。
法华和尚见龙王去后,直到隨州衙门。
门司入报,「外头有一僧,善有妙术,口称医疗,不感"敢"不报。
」使君闻语,遂命和尚昇厅而坐。
发言相问,是某●"体"患生脑疼,检尽药方,医疗不得。
知道和尚现有妙术,若也得教"效",必不相负。
法华和尚闻语,逐"遂"袖內取出合"盒"子,已"以"龙仙膏往顶门便涂。
说此膏未到顶门一半也无,才到脑盖骨上,一似佛手捻却。
使君得教"效",顶謁再三,启言和尚:「虽自官家明有宣头,不得隱藏师僧,且在某衙府回避,乞"岂"不好事。
」法华和尚闻语,亿"忆"得龙王委嘱,不感"敢"久住。
启言使君:「限百日之內,合有天分。
若有使臣詔来,进一日亡,退一日伤,即是贫道愿足。
若也已后为君,事须再兴佛法。
且辞使君归山去也。
」使君见和尚去后,心內由"犹"自有疑,遂书壁为记。
前后不经所"数"旬,裹"果"然司天太监,夜官"观"虔"干"象,知隨州杨坚限百日之內,合有天分,具表奏闻。
皇帝揽表,似大杵中心,遂差殿头高品直诣隨州宣詔。
使君蒙詔,不感"敢"久住,遂与来使登徙"途"进发,迅速不停,直至长安十里有余常乐驛安下。
慇"憩"歇才定。
使君忽思量得法华和尚委嘱,限百日之內,合有天分,进一日亡,退一日伤。
是我今朝现"见",必应遭他毒手。
思量言讫,遂命天使同共商量,后来日朝现"见"。
天使唱喏,具表奏闻。
皇帝揽表,大悦龙顏。
唯有杨妃满目流泪。
皇帝亦见,宣问皇后:「缘即罪杨坚一人,不●"干"皇后之事。
」杨妃拜谢,便来后宫,心口思量:「阿耶来日朝近"覲",必应遭他毒手。
我为皇后,荣得兮"奚"为,不如服毒先死,免见使君受苦。
」思量言讫,香汤沐浴,改●"换"衣装,满一盃药酒在镜台前头,皇后重梳嬋嬪"蝉鬢",载"再"画娥媚"蛾眉"。
整梳装之次,镜內忽见一人,回故"顾"而趣,员"原"是圣人,从坐而起。
皇帝宣问:「皇后梳装如常,要酒何用?」杨妃蒙问,系"喜"从天降,启言圣人:「但臣妾梳装,须饮此酒一盏,一要●"软"发,二要贮顏。
且徒"图"供奉圣人,別无余事。
」皇帝闻语,喜不自身"胜",皇后上"尚"自贮顏,寡人饮了也莫端正。
」杨妃闻语,连忙捧盏,启言陛下:「臣妾饮时,号目"曰"发装酒。
圣人若饮,改却酒名,唤即甚得,号曰万岁盃,愿圣人万岁、万万岁!」皇帝不知药酒,捻得便饮。
说者酒未饮之时一事无,才到口中,脑烈"裂"身死。
杨妃亦见,拽得灵衬"櫬",在龙床底下。
权时把?"敷"壁遮拦。
便来前殿,遂差內使一人,直到宣詔杨坚。
使君蒙詔,一似大杵中心,不感"敢"为"违"他宣命,当时朝现"见",直诣閤门,所司入奏。
杨妃闻奏,便令赐对。
使君得对,趍过簫墻,拜舞吋呼万岁。
杨妃亦见,处分左右:「册起使君,便赐上殿。
」杨坚举目忽见皇后,心口思量:「是我今日莫逃得此难。
」思量言讫,便上殿来。
杨妃问言:「阿耶莫怕,主上龙归仓海,今日便作万乘军"君"王。
」杨坚闻语,犹自疑或"惑"。
「若也不信,行到龙床底下,见其灵衬,方可便信。
」杨坚启言皇后:「某缘力微,如何即是。
」皇后问言:「阿耶朝廷与甚人诉"素"善?」「某与左右金吾有分。
」皇后闻言,缘二人权綰总在手头,何忧大事不成。
遂来前殿,差一人宣詔左右金吾上將军胡朗。
二人蒙詔,直至殿前,忽见杨坚,心內有疑。
皇后宣问:「將军知道,与使君有分。
主上已龙归仓海,今擬册立使君为军"君",卿意者何?」朗启言皇后:「册立则得,爭况合朝大臣,如何即是?」皇后问言:「將军今夜点检御军五百,须得阔刃陌刀,甲幕下埋伏。
阿奴来日,前朝自几"己"宣问,若也册立使君为军"君",万事不言。
一句参差,殿前?杀。
別立一作大臣,乞"岂"不好事。
」將军唱喏,遂点检御军五百,甲幕下埋伏乞"讫"。
后来日前朝,应是文武百寮大臣?在殿前。
皇后宣问:「主上以"已"龙归仓海,今擬册立隨州杨使君为干坤之主,卿意者何?」道犹言讫,拂袖便去。
应是文武百寮大臣不册"测"●"涯"济"际",心內疑或"惑",望殿而趣,见一白羊身长一丈二尺,张齖\"牙"利口,便下殿来,哮吼如雷,擬吞合朝大臣。
眾人亦见,便知杨坚合有天分,一齐拜舞,吋呼万岁。
遂乃册立,自称隨文皇帝。
感得四夷归顺,八蛮来降。
时有金璘陈王,知道杨坚为军"君",心生不负"服"。
宣詔合朝大臣,?在殿前,当时宣问:「阿奴今擬兴兵,收伏狂秦,卿意者何?」时有镇国上將军仕蛮奴越班走出奏而言曰:「臣启陛下,且愿拜將出师,剪戮后,收下西秦,驾行便去。
」陈王闻语,衣"依"卿所奏,遂拜簫磨呵周罗侯二人为將,收伏狂秦。
二人受宣,拜舞谢恩,领军四十余万,登途进发。
不经旬日,直至锅口下营憩歇。
二將商量,两道行军,各二十余万。
簫磨呵打宋、卞、陈、许,周罗侯收安、伏、唐、邓。
寄"既"入界守"首",乡村百姓具表闻天,皇帝揽表,似大●"杵"中心。
遂搥鍾"钟"击鼓,聚集文武百寮大臣,?在殿前。
皇帝宣问:「阿奴无得"德",槛"滥"处为军"君",今有金璘陈叔古"宝"便生为"违"背,不顺阿奴,今擬拜將出师剪戮,甚人去得?」时有左勒將贺若弼越班走出,启言陛下:「臣愿请军去得。
」贺若弼才请军之次,有一个人不恐。
是甚人?是即大名將是韩熊男,幼失其父,自训其名号曰衾虎,心生不分"忿",越班走出,臣启陛下:「蹄觥小水,爭福大海沧波;贾"假"饶螻蚁成墔"堆",儺"那"能与天为患。
臣愿请军,剋日活●"擒"陈王进上,感"敢"不奏。
」皇帝闻语,亦见衾虎年登一十三岁,妳腥未落,有日大●,今阿奴何愁社稷!擬拜韩衾虎为將,恐为阻著贺若弼。
擬二人?拜为將,殿前上"尚"自如此,领兵在外,必爭人我。
卿二人且归私地"第",后来日前朝,別有宣至。
乞"迄"后来日前朝,合朝大臣?在殿前,遂色金铸印,拜弟杨素为都招罚使,弟"第"二拜贺若弼为副知节,第三韩衾虎为行营马步使。
三人受宣,拜舞谢恩,走出朝门,领军三十余万,登途进发,迅速不停,直到郑州。
有先峰"锋"马掬"探"得簫磨呵领军二十余万,陈留下营,具事由回报。
上將军杨素闻语,当处下营,昇棖而坐。
遂唤二將,?在面前,遂问二將:「隨文皇帝殿前有言,请军"君"剋收金璘。
如今贼\军府迫,甚人去得?若也得胜回过,具表奏闻。
」將军才问,韩衾虎越班便出,启言將军:「衾虎去得。
」「要军多少?」「要马步军三万五千。
」便令交付。
衾虎得兵,进军便起,迅速不停。
来到中谋\"中牟"境上,●"屯"军便住。
衾虎昇帐而坐,遂唤一官?"健"只在面前,载"再"三处分:「公解探事,一取將军处分,探得军机,速便早回,与公重赏。
」官健唱喏。
丐"改"换衣装,作一百姓装褁"裹",担得一栲栳馒头,直到簫磨呵寨內,当时便卖。
探得军机,即便回来。
到將军帐前唱喏便报。
衾虎问言:「官健,军机若何?」官健祗对:「马军是海眼皂旗,步人是红旗,胜字田心,大开寨门,一任百姓,来往买卖。
」衾虎闻语,便知簫磨呵不是作家战將。
自故"古"有言:「军慢即將妖,主慢即国倾。
」道由言讫,处分儿郎,丐●"改换"旗号,夜至黄昏,登途便起。
去簫磨呵寨廿余里,偷路而过,迅速不停。
来到金璘江●"岸",虏劫舟舡,领军便过。
到得南●"岸",应是舟舡,溺在水中,遂却继自家旗号,显起衾虎之名。
引军打劫,直到石头●"店"。
人户告级"急",具表奏闻。
陈王揽表,似大杵中心。
遂搥鍾"钟"打鼓,聚集文武百"寮"大臣,?在殿前。
陈王宣问:「阿奴无得"德",槛"滥"处称尊。
今有隨驾兵仕到来,甚人敌得?」陈王裁"纔"问,时有三十年名將镇国任蛮奴越班走出,臣启大王:「不知隨驾兵事多少?缘衾虎领军三万五千,臣愿请军三万五千,不肖"消"展阵开旗,闻蛮奴之名,即便降来。
」陈王闻语,便交点检,物"勿"令迟滯。
蛮奴遂领军三万五千,直到衾虎阵面,一齐●旗大噉"喊",色"索"隨驾兵事交战。
衾虎亦见,领军便来,高声便问:「上將姓字名谁,官居何为"位"?」將军祗对:「某姓任名蛮奴,官职镇国大將军。
」衾虎闻言,满目泪流。
亿"忆"得「亡父委嘱:「若也已后为將,到金璘之日,有一名將任蛮奴与阿耶同堂学业,传笔抄书。
见面之时,切须存其父子之礼。
」谁知今日相逢!」思量言讫,遂乃前来启言將军:「但衾虎三扙在身,拜跪不得,乞將军不怪。
」蛮奴闻语,即次便是韩熊男,心口思量:「父不得与子交战。
」问言衾虎:「收军却回,蛮奴奏上陈王差使,私同作一礼义之国,乞"岂"不好事!」衾虎闻语,心生不分"忿"。
启言將军:「但某面辞隨文皇帝之日,剋收金璘。
一事未成,回去须得三般之物,进上隨文皇帝,即便却回。
」蛮奴闻语:「弟"第"一要何物?」衾虎答曰:「某弟一。
要陈家地理山河,人户数目,即便却回。
」蛮奴闻言:「此缘小事,后某奏上陈王。
」蛮奴问言:「弟二要何物?」衾虎答曰:「某弟二,要兵马库藏,赏设三军,即便却回。
」蛮奴问:「弟三要何物?」衾虎答言:「某弟三,要陈叔保手"首"进上隨文皇帝,即便却回。
」蛮奴闻言,知子无礼,忽然大怒。
衾虎亦见,拔剑便赫,问言將军:「但衾虎手內之剑,是隨文皇帝殿前宣赐,上含霜雪,临阵交丰"锋",不识亲疏。
」蛮奴闻语,回马遂排一左掩右夷阵,色"索"隨驾兵士交战。
衾虎亦见,破顏微笑,问言诸將:「还识此阵?」诸將例皆不识。
但衾虎虽在幼年,也曾博揽"览"亡父兵书。
「此是左掩右●"移—夷"阵,见前面津口红旗,下面?是●●,李"裏"有●勾搭索,不得打著,切须既"记"。
」当见右夷阵上,人缘"员"教"较"多,前头?是弓弩。
衾虎有令:「●旗大噉"喊",旗亚齐入,若一人退后,斩剎"杀"诸將,莫言不道!」言讫,●旗大噉"喊",一齐便入,此阵一击,当时瓦解。
蛮奴领得战残兵士,便入城来。
陈王闻语,大怒非常,处分左右,令交托"拖"入。
横拖到"倒"拽,直至殿前。
责而言曰:「●"?"耐遮"这"贼\,临阵交锋,识认亲情,坏却阿奴社稷。
败军之將,?令难存,亡国大夫,罪当难赦,拖出军门,斩了报来。
」任蛮奴不分"忿",册起头,「合负大王万死,乞载"再"请军,与隨驾兵士交战。
」陈王闻语,念见名將即大功训"勋",处分左右,放起头稍。
蛮奴拜舞谢恩,奏而言曰:「臣愿请军,敬"敢"与隨驾兵士交战,得胜回过,册立大王,面南称尊,不是好事!」陈王闻语,便交点检在城兵士,便令交割。
蛮奴领军,心生不分"忿",从城排一引龙出水阵,直至隨驾兵士阵前,被"●"旗大噉"喊",便索交战。
衾虎亦见,破顏微笑,或遇诸將,「蛮奴是即大名將,乍舒"输"心生不分"忿",从城排一大阵,识也不识?」诸將启言將军:「但某即知用命,不会兵书,將军若何。
」衾虎闻语,「但某虽自年幼,也览亡父兵书,若逢引龙出水阵,须排五虎擬山阵。
」道由言讫,此阵便圆。
缘无將来头"投",心生疑或"惑"。
回观此阵,虎无爪齖\"牙",爭恐猛利,遂抽衙"压"队弓箭五百人,已"以"安爪衙"牙"。
排此阵是甚时甚节?是寅年、寅月、寅日、寅时。
此阵既圆,上合天地。
蛮奴亦见,失却隨驾兵士,见遍野?是大虫,张齖\"牙"利口,来吞金璘。
蛮奴心口思微"惟":「若逢五虎擬山之阵,须排三十六万人伦枪之阵,击十日十夜,胜败由未知。
我●"把"些子兵士,似一斤之肉,入在虎齖\"牙",不螻咬嚼,博唼之间,並乃倾尽。
我闻公"功"成者去,未来者休,不如擣"倒"弋"戈"卸甲来降。
」思量言讫,莫不草绳自缚,黄麻半"绊"肘,直到將军马前。
衾虎亦见,处分左右,册起蛮奴,「具狄"敌"者煞,来头"投"便是一家,容某奏上隨文皇帝,请作叔父恩养,即是衾虎愿足。
」道由言讫,领军便入城迟"池"。
陈王见隨驾兵士到来,遂乃波逃入一枯井,神明不助,化为平地。
將士亦见,当下●"擒"將,●"把"在將军马前,责而言曰:「?耐遮"这"贼\心生为倍"违背",效"搅"乱中圆"原",今日把来,有甚李"理"说。
」陈王备侧"被责",度"杜"口无词。
遂陷居"车"而再"载",同朝隨文皇帝,迅速不停,直到新安界守"首"。
有先逢"锋"使探得周罗侯领军二十余万,疑"擬"劫本主。
衾虎闻言,遂命陈王侧"责"而言曰:「是"事"君为陪"违背",於天不祐,先斩公手"首",在"再"居中营,后周罗侯交战。
」陈王闻语,启言將军:「容某修书与周罗侯降来,乞"岂"不好事。
」衾虎闻语,便令修书。
陈王书曰:「阿奴本任金璘之日,地管五十余州,三百余县,握万里山河,权军百万,便擬横行天下,自号称尊。
不知衾虎兵士到来一击,当时瓦解,当下●"擒"將,贾"假"饶卿虽自权军,不得与隨驾交战。
若也心中疑或"惑",於天不祐。
今陈王书到周罗侯手內开坼。
」修书寄必"既毕",遂差一小將直至周罗侯寨內送书。
罗侯得书,满目泪流,心口思量:「我主上由"犹"自●將,假饶得胜回弋"戈",公"功"归何处?」思量言讫:「大凡男子,隨几"机"而变,不如降他。
」先送二十万军衣甲,然后草绳自缚,直到將军马前,启而言曰:「某缘是败君"军"之將,死活二徒"途",伏乞將军一降。
」衾虎闻言:「或遇將军,具狄"敌"者煞,来头"投"便是一家。
」既得主將二人,登途进发,星夜不停,同朝隨文皇帝。
皇帝览表,大悦龙顏,便令赐对。
衾虎得对,先进上主將二人,然后迻过簫墻,拜舞吋呼万岁。
皇帝亦见,大悦龙顏,赐卿且归私地"第"憩歇。
后"候"杨素到来,別有宣至。
衾虎拜舞谢恩,走出朝门,私宅憩歇。
前后不经旬日,杨素战簫磨呵得胜回过,直诣閤门。
所司入奏,皇帝闻奏,便令赐对。
杨素得对,趍过簫墻,拜舞吋呼万岁。
皇帝亦见,遂詔合朝大臣,?在殿前,色金铸印,遂拜韩衾虎为开国公,姚"遥"守阳州节度。
第二拜杨素东凉留守。
第三赐贺若弼锦\綵罗綾,金银器物。
三將受宣,拜舞谢恩,走出朝门,各归私地"第"。
前后不经旬日,有北蕃大下嬋"单"于遂差突厥守"首"领为使,直到长安,遂色"索"隨文皇帝交战。
皇帝闻语,聚集文武百寮大臣,?在殿前,皇帝宣问:「嬋"单"于色"索"寡人交战,卿意者〔何〕?」皇帝才问,蕃使不识朝疑"仪",越班走出,臣启陛下:「蕃家弓箭为上,赌射只在殿前。
若解微臣箭得,年年送供"贡",累岁称臣。
若也解箭不得,只在殿前,定其社稷。
」皇帝闻奏,即在殿前,遂安社"射"墮"垛",画二鹿,便交赌射。
蕃人已见,喜不自昇"胜",拜谢皇帝,当时便射。
箭发离弦,势同僻"劈"竹,不东不西,恰向鹿齐"脐"中箭。
皇帝亦见,宣问大臣:「甚人解得?」时有左勒將贺若弼,臣愿解箭。
皇帝闻语,衣"依"卿所奏。
贺若弼此时臂上捻弓,?间取箭,答"搭"阔"括"齐弦,当时便射。
箭起离弦,不东不西,同孔便中,皇帝亦见,大悦龙顏,应是合朝大臣,一齐拜舞,吋呼万岁。
时韩衾虎亦见箭不解,不恐拜舞,独立殿前。
皇帝宣问:「卿意者何?」衾虎奏曰:「臣愿解箭。
」皇帝闻语,衣"依"卿所奏。
衾虎拜谢,遂臂上捻弓,腰间取箭,答"搭"阔"括"当弦,当时便射。
箭既离弦,世"势"同雷吼,不东不西,去蕃人箭阔"括"便中,从?至鏃,突然便过,去射墮十步有余,入土三尺。
蕃人亦见,惊怕非常,连忙前来,侧身便拜。
衾虎亦见,责而言曰:「?耐小兽,便意生心,扰乱中园"原",如今殿前,有何理说。
」蕃將闻语,惊怕非常,当时便辞,登徒"途"进发。
隨文皇帝亦见,遂差韩衾虎为使和蕃。
衾虎受宣,拜舞谢恩,面辞圣人,与蕃將登途进发。
前后不经旬日,便到蕃家解守"界首"。
单于接得天使,昇帐而坐,遂唤三十六射鵰王子,?在面前处分:「缘天使在此,並无歌乐,蕃家弓箭为上,射鵰洛"落"●"雁",供养天使。
」王子唱喏,一时上马,忽见一鵰从北便来,王子亦见,当时便射,箭既离弦,不东不西,况鵰前翅过。
单于亦见,忽然大怒,处分左右,把下王子,便擗腹取心,有挫我蕃家先祖。
天使亦见,仿"方"便来救,启言蕃王:「王子此度且放。
但某愿请弓箭,射鵰供养单于。
」单于闻语,遂度与天使弓箭。
衾虎接得,思微"惟"中间,忽有双鵰,爭食飞来。
衾虎亦见,喜不自胜,祗●"揖"蕃王,当时来射。
衾虎十步地走马,二十步把臂上捻弓,三十步腰间取箭,四十步搭阔"括"当弦,拽弓叫圆,五十步翻身倍"背"射,箭既离弦,世"势"同僻"劈"竹,不东不西,况前鵰咽喉中箭,突然而过,况后鵰僻"劈"心便著,双鵰齐落马前。
蕃王亦见,一齐唱好。
天使接世"势"便赫:「但衾虎弓箭少会些些,隨文皇帝有一百二十栺"指"撝射鷰"雁",都尽?好手。
」蕃王闻语,连忙下马,遥望南朝拜舞,吋呼万岁。
拜舞既了,遂拣紬马百疋"匹",明驼千头,骨咄羦羝麋鹿麝香,盘缠天使。
衾虎便辞,登途进发。
前后不经旬日,便达长安,直诣閤门。
所司入奏,皇帝闻语,便令赐对。
衾虎得对,趍过簫墻,拜舞吋呼万岁。
皇帝亦见,喜不自昇"胜",遂赐衾虎锦\綵罗●"紈",金银器物,美人一对。
且归私地"第"憩歇,一月后別有进旨。
衾虎拜武"舞"谢恩,便来私宅憩歇。
前后不经两旬,忽觉神赐"思"不安,眼〔?〕耳热,心口思量,昇厅而坐,由未定,惚"忽"然十字地烈"裂",涌出一人,身披黄金锁甲,顶戴凤翅,头毛"牟"按三丈头低,高声唱喏。
衾虎亦见,当时便问:「公是甚人?」神人答曰:「某缘"原"是五道將军。
」「何来?」「夜来三更奉天苻"符"牒下,將军合作阴司之主。
」衾虎闻语:「或遇五道大神,但某请假三日,得之已府"否"?」五道大神启言將军:「缘鬼神阴司,无人主管,一时一剋"刻"不得。
」衾虎闻语,惚"忽"然大怒,问:「你属甚人所管?」「某属大王所管。
」衾虎侧"责"言:「不缘未辞本王,左胁下与一百铁棒。
」五道將军闻语,□"嚇"得甲"浹"贝"背"汗流。
臣启大王:「莫道三日,请假一月已来?得。
」衾虎处分五道將军:「速去阴司检鬼神,后弟"第"三日祗候。
」五道將军唱喏影"隱"灭身形。
衾虎见五道將军去后,遂写表闻天,具事由奏上隨文皇帝。
皇帝揽表,惊讶非常,宣詔衾虎,直到殿前。
「缘朕之无得"德",滥处称尊,不知將军作阴司之主,阿奴社稷若何?」衾虎奏曰:「臣启陛下,若有大难,但知启告,微臣必领阴军相助。
」皇帝闻奏,遂詔合朝大臣內宴三日,只在殿前与衾虎取別。
恰到第三日整歌欢之此"次",忽有一人著紫,忽见一人著緋,乘一朵黑云,立在殿前,高声唱喏。
衾虎亦见,「殿前立著甚人?」当时祗对:「某缘二人是天曹地府,来取大王,更无別事。
」衾虎闻语:「且赐酒?"饭"管领,且在一边。
」二人唱喏,各归一面。
衾虎且与圣人取別,面辞合朝大臣,来入自宅內,委嘱妻男,合宅良贱,且辞去也。
道由言讫,便奔床臥,才著锦\被盖却,摸马举鞍,便昇云雾,来到隋文皇帝殿前,且辞陛下去也。
皇帝亦见,满目泪流,遂执盏酹酒祭而言曰。
画本既终,並无抄略。
"原文至此完"
九、〔唐太宗入冥记〕
"前缺"阎使人□□□□□□□□□□□罪未了,□□语惊而言曰:「忆德"得"武德三年至伍年收六十四头□□曰,朕自亲征,无阵不经,无阵不歷,杀人数广。
昔日□□,今受罪由"犹"自未了,朕即如何归得生路?」忧心若醉。
□□即引行,帝乃隨逐,入得朝门萧立定,通事「舍□□唐天子太宗皇帝李●"某"生魂。
」使人唱喏,引至殿□□设拜,皇帝不施拜礼。
殿上有高品一人喝云:「大唐天子□□□"太宗皇"帝,何不拜舞?」皇帝未喝之时,由"犹"校"觉"可,亦"一"见被喝,便即□"高"声而言:「索朕拜舞者,是何人也?朕在长安之日,只是受□□□"人拜舞",不惯拜人。
殿上索朕拜舞者,应莫不是人?朕是大□□□"唐天子",阎罗王是鬼团头,因何索朕拜舞?」阎罗王被骂,□□羞见地狱,有耻於群臣。
遂乃作色动容,处分左右,□□□阎罗□□□推勘页过□□□唱喏,便引□□□□□□□□□长安去也。
今问□□判官名甚?□□□判官懆恶,不敢道名字。
帝曰:「卿近前来轻道。
」「□□□姓催名子玉。
」「朕当识。
」纔言讫,使人引皇帝至□□院门,使人奏曰:「伏惟陛下且立在此,容臣入报判官□□□速来。
」言讫,使者到厅前拜了,「启判官,奉大王处□□"分將"太宗皇〔帝〕生魂到,领判官推勘,见在门外,未敢引□"入"。
」□"催"子玉闻语,惊忙起立,惟言「祸事」。
兼云:「子玉是人臣,□□远迎皇帝,却交人君向门外祗候,微臣子玉□□乖礼!又復见"现"任辅杨"阳"县尉,当家伍百余口,跃马肉食。
□是皇帝所司,今到冥司,全无主领之分,事將□怠。
若勘皇帝命尽,即万事绝言。
或若有寿,□□长安,伍佰余口,则须变为鱼肉。
岂不缘子玉冥司□乖。
」此时催子玉忧惶不巳。
皇帝见使人久不出□□"来,心"□思惟,「应莫被使者於催判官说朕恶事?」皇□"帝"□时,未免忧惶。
於〔是〕催子玉忙然索公服执槐笏□□下厅,安定神思。
须臾,自通名衔唱喏,走出,至□"皇"帝前拜舞,●呼万岁,匐面在地,专候进旨。
□"皇"帝问曰:「朕前拜舞者,不是辅阳县尉催子玉否?」□□称臣,「赐卿无畏,平身祗对朕。
」此时皇帝缘心□□,便问催子玉,「卿与李●风为知己朝廷否?」催子玉□□"答曰":「臣与李干风为朝廷。
」帝曰「卿既与李干风为□□"知己"朝庭,情分如何?」子玉曰:「臣与李干风为朝庭已来,□□管鲍。
」帝曰:「甚浓厚!李干风有书与卿,见在□□。
」催子〔玉〕闻道有书,情似不悦。
皇帝遂取书,分付□□"催子"玉跪而授之,拜舞谢帝讫,收在怀中。
皇帝问□□"催子"玉,「何不读书?」催子玉奏曰:「臣缘卑,不合对陛下读□□□有失朝仪。
」帝曰:「赐卿无畏,与朕读之。
」催子玉既□□□命拜了,对帝前坼"拆"书便读。
子玉读书已了,情意□□,更无君臣之礼。
对帝前遥望长安,便言:「李干风□□真共你是朝廷,岂合將书嘱这箇事来!」皇帝□"闻"此语,毛"无"地自容。
遂低心下意,软语问催子〔玉〕曰:「卿口书中事意,可否之间,速奏一言,与宽朕怀。
」催子□□"玉答"曰:「得则得,在事实校"较"难。
」皇帝又问道校难之□□意惨然。
遂即告子玉曰:「朕被卿追来,束手□至,且缘太宗"子"年幼,国计事大,不忘归生多时。
如□□朕三五日间,与卿却到长安,嘱咐社稷与太子了,□来对会非晚。
」皇帝此时论著太子,涕泪交流。
□□"子玉"见君王惆悵,遂即奏曰:「伏维陛下,且赐宽怀。
过□□臣商量。
」皇帝遂衣"依"催子玉所请,进步而行。
催□□"子玉"前,皇帝隨后,入得屏墙內东面,见有廿所已来,□□"皇帝"问从者,第六曹司內有两人哭为何事,得尔许哀。
□□催子〔玉〕奏曰:「不是余人,健成元吉二太子。
」皇帝闻之,□□语催子玉曰:「朕不因卿追来到此,凭何得见兄弟□?」□"催"子玉奏曰:「二太子在来多时,频通款状,苦请追取陛下。
□□称诉冤屈,词状颇切,所以追到陛下对直。
陛〔下〕若不见□□,臣与陛下作计校有路;陛下若入曹司,与二太子相见,□□怨家相逢,臣亦无门救得陛下。
应不得却归长□"安"。
惟陛下不用看去,甚將稳便。
」帝闻此语,更不敢□□,遂●●"匆匆"上厅而坐。
其催子玉於阶下立通曹官入□□皇帝,唱喏走入,拜了起居,再拜走出。
帝问催□□"子玉"曰:「適来厅前拜者是何人?」催子玉奏曰:「是六曹官。
」帝又问:「何为六曹官?」催子玉奏曰:「阳道呼为六曹官,□□"阴道"呼为六曹官。
」皇帝曰:「卿何不上厅与朕相伴语□?」□"催"子玉奏曰:「臣缘官卑,不合〔与〕陛下同厅对坐。
」帝曰:「卿至□□"长安"之日,卿即官卑,今在冥司,须□□上来。
」催子玉拜了,□□□坐。
皇帝既头而看屏墙外,……亦见便识。
催子玉以手招之,……走到厅前拜了,上厅立定……在长安之日,有何善事,造何……子童向前叉手启判官云:「皇……来並无善事,亦不书写经像,……阴道与功德为凭,今皇帝……帝却归生路。
催子玉又问……□□善童子启判官曰:「皇帝……下大赦三度曲恩,催子玉曰:「……判放著三万六千五佰五十……造多少功德?」善童子曰:「此事……量功德使即知。
」催子玉问……
"上缺"將来逡巡取到,放在案□□□□□□□□本院唤即须来。
」六曹官唱喏,却归本□□□□皇帝曰:「此案上三卷文书,便是陛下命禄。
及造□□,一一见在其中。
今欲与陛下检寻勾改,未敢擅□。
」□"皇"帝曰:「依卿所奏,与朕尽意如法勾改。
」催子玉却据□□而坐,检寻文部"簿",皇帝命禄归尽。
遂依命禄上□□命禄额上添禄,又注:「十年天子,再归阳道。
」催子玉添□"禄"已讫,心口思惟:「我缘生时官卑,不因追皇帝至□□,凭何得见皇帝面?今此觅取一员政官。
」遂□□笏奏曰:「臣与陛下勾改之案了。
」皇帝曰:「如何也?卿□速奏朕知。
」催子玉又心口思惟:「我不辞便道注得「□□天子」即得,忽若皇帝不遂我心中所求之事,不可却□□三年伍年,且须少道。
」崔子玉奏曰:「微臣何无得陛下□躬到此。
但臣与陛下添注命禄,更得五年,却□阳道。
」「朕若到长安城,天上应有进贡物,悉□"赐"与卿。
」崔子玉又心口思惟:「此度许五年,即赐我钱物。
□□更许五年,必合得一员政官。
」遂再奏曰:「臣缘□□,昔言已主"注"得五年归生路,臣与李干风为知与"己",□□將书来苦嘱,非不懃慇。
臣与李干风更与陛□"下"□五年,计十年,再归长安城。
」皇帝●"再"闻所奏,语□□"崔子"玉:「朕深愧卿与朕再三添注,朕若到长安城,□□有进贡钱物,悉?赐卿。
」崔子玉又心口思惟:「皇□"帝"两度只与我钱物,尽不道与崔子玉官职,將知皇□"帝"大惜官职。
」崔子玉见皇帝不道与官,心口思□"惟",良久不语。
皇帝遂问崔子玉:「卿適来奏朕,□朕却归阳道。
朕到长安取卿,卿须朝朕。
」崔□□"子玉"曰:「臣当朝陛下。
」帝曰:「卿早晚放朕归去?」崔□□"子玉"奏曰:「伏惟朕下通一纸文状,以为案底。
」帝曰:「朕□之日,不曾解通文状,如何通得。
」崔子玉曰又心口思惟:「□不●"痛"嚇,然可觅得官职!」子玉遂乃奏曰:「陛下若□□"不通"文状,臣有一箇问头,陛下若答得,即却归长安;若□□"答不"得,应不及再归生路。
」皇帝闻已,忙怕极甚,若嘱□"崔"子玉;「卿与我出一箇异"易"问头,朕必不负卿。
」崔子玉觅官心切,便索●"纸"祗●"揖"皇帝了,自出问□"头"云:「问大唐天子太宗皇帝去武德七年,为甚□□"杀兄"弟於前殿,囚慈父於后宫?仰答!」崔子玉书□□与皇帝。
〔皇帝〕把得问头寻读,闷闷不已,如杵中心,●"拋"□"问"头在地,语子玉:「此问头交朕爭答不得!」子玉见□□有忧,遂收问头,执而奏曰:「陛下答不得,臣为陛下代答得无?」皇帝既闻其奏,大悦龙顏,「□"依"卿所奏。
」崔子玉又奏云:「臣为陛下答此问头,必□陛下大开口。
」帝曰:「与朕答问头,又交朕大开口,何□?」子玉奏曰:「不是那个大开口,臣缘在生官卑,见"现"□"任"辅阳县尉。
乞陛下殿前赐臣一足之地,立死□幸。
」皇帝语子玉:「卿要何官职?卿何不早道!」又□"问":「是何处人事"氏"?」崔子玉奏曰:「臣是蒲州人事"氏"。
」皇帝曰:「□卿蒲州刺史兼河北廿四州採访使,官至御史大夫,赐□□"紫金"鱼袋,仍赐蒲州县库钱二万贯,与卿资家。
」崔□□"子玉"奉口敕赐官,下厅拜舞,谢皇帝讫,上厅坐定。
□"答"问头次,报:「天苻"符"使下。
」崔子玉问:「何来?」使启判官:「判官往□□授蒲州刺史兼河北廿四州採访使,官至御史大夫,赐紫□"金"□"鱼"袋,仍赐辅阳县正库钱二万贯。
今日天苻崔子玉云。
」□"皇"帝曰:「天苻早知,朕闻阴补阳授,盖不虚矣。
」崔子玉□□与皇帝答问头,此时只用六字便答了。
云:「大圣灭族□□。
」崔子玉书了似帝,欢喜倍常。
崔子玉呈了收却,又□"曰":「陛下若到长安,须修功德,发走马使,令放天下大赦,仍□□门街西边寺录,讲大云经。
陛下自出己分钱,抄写大□□"云经"。
」崔子玉遂依帝命取纸一依前功德数抄写一本,度与□□"皇帝"收得插在怀中。
皇帝语子玉曰:「朕稍似飢餧"馁",如□□"何得"饭?」子玉奏曰:「陛下若飢,臣当取饭。
」崔子玉左右处□□"下缺"
十、〔叶净能诗〕
"前缺"〔会〕嵇"稽"山会叶观中,女见"冠"□□悉解符录"籙",后"復"依〔太〕上老君之教。
净能一见慕之,便即留意,住在观內,□一道仕。
日夜精修,懃苦而学。
长年廿,便入道门。
身为摴"樗"冠黄被"帔",卷不离手,志咸敢"感"神,遂得神人而见,净能亦不知何处而来。
书云:净能年幼,专心道门,感得天"大"罗宫帝释,差一神人,送此符本一卷与净能,令净能志心懃而学,勿遣人知也。
得成,无所不遂,尊师匆●昇天,须去即〔去〕,须来便来。
推五岳即须臾,喝太阳海水,时向逆流,通幽动〔微〕,制约宇宙,造化之內,无人可皆"偕"。
若不志道法之玄,心都被符所损,天上天下,一切灵祇名字,留在此符本之中,吾亦不能言,忠人知天文,辞尊师去后,於大罗天中,为期相见。
须臾之间,净能不见神人。
当时倾心在道,更无退心。
便开符读之,脚下分明,悉住"注"鬼神名字,皆论世上精魅。
不禁小耶"邪",忽要拔地移山,即使一神符。
净能便於会嵇山內,精法人"上"应天门,下通〔地〕理,天下鬼神,尽被净能招將,神祇无有不伏驱使。
净能便於会嵇內令人鬼神?驰魅,无不遂心,要呼便呼,须使便使。
若在道精熟,符录"籙"最绝,宇宙之內,无过叶净能者矣。
况且道士美貌清畅,情伤"肠"宽闲,若至太处,性同暖●"缓急",一旦意欲游行,心士"事"只在须臾。
日行三万五万里。
若不餐,动经三十五十日;要餐,顿可食六七十料不足。
或即隱身没影,即便化作一百箇人。
今乃愚"遇"唐朝天子,三皇五帝开辟以来,未似我〔玄〕宗皇帝圣明。
朝庭卿相,言无诵"諂"佞。
帝号开元。
自帝每修道者,敕命天下修造尊容,並及观舍殿,●崇道教。
净能自会嵇山適长安,留名。
行经数日,大罗王化作一河水,其河阔五里已来,又无桥舡渡人之处,而试净能。
遂书符一道,拋向水中,其河枯竭,净能即行。
经数日,得至华州,华阴悬"县"东五里已来。
其年四月选,悉皆赴任。
有常州无锡悬"县"令张令將妻及男女於华岳神前过。
其张令將妻,酒脯驼马,奠祭岳神求福。
適会此日岳神在庙中闕第三夫人,放到店中,夜至三更,使人娶之。
三更三点,忽尔卒亡。
悬"县"令不知是岳神將娶,号天大哭,情缠绵。
其净能在於侧近店上宿,忽闻哭声甚切。
净能遂问:「何故哭?」张令曰:「其夜妻子卒亡。
」净能曰:「必被岳神取"娶"也!」欲与张令妻再活。
张令曰:「启尊师:若化救得再活,煞身乃不敢有违,●其尊师命矣。
」净能问长官曰:「夫人莫先疾病否?」张令曰:「先无病疾,只到此门"间"有亡。
」净能救护,誓不辜恩。
净能遂取笔书一道黑符,吹向空中,化为著黑衣神人,疾速如云,即到岳神庙前。
门人亦"一"见,走报岳神云:「太一使至。
」岳神便屈,使人直入殿前,言:「太一传语,因何輒娶他生人妇,离他夫妇,失其恩爱?」岳神启使人曰:「皆奉天曹疋配,与之作第三夫〔人〕,非关太一之□"事"。
乃使回,但依此諮报。
」使人唱喏,劣时却回。
具依岳神言语諮说。
〔净能〕作色慍然。
又取朱笔书符,吹向空中,化作一使人。
身著朱衣,倾"顷"刻之间使至。
岳神趍走下殿,祇对使人。
使人曰:「不〔当〕取他生人妇为妻,太一极怒。
今取张令妻何处?」岳神启言使人曰:「岂敢专擅取他生人妇为妻,皆奉天曹疋配,伏惟使者照其諮说,即劣"为"恩幸。
」使人曰:「莫为此女人损著符"府"君性命,累及天曹!」岳神曰:「伏维太使,善为分疏,终不敢相负。
」使人回至店中见净能,具传岳神言语,云皆奉天曹疋配,为定三夫人,非敢专擅。
净能闻说,作色重容,怒使使人曰:「大不了事!」噣在一边,又取雄黄及二尺白练绢,画道符吹向空中,化为一大將军。
身穿金甲,●上兜●"鍪",身长一丈,腰阔数围。
乃拔一剑,大叫如雷,双目赫然,犹如雷"电"掣。
展转之间,便至岳神庙前。
其时张令妻正拜堂次,使者高声作色,「咄!这府君,因何取他生人妇为妻,太使极怒,令我取你头来!」都不容岳神分疏,拔剑上殿,便擬斩岳神。
岳神见使者上殿,忙惧不已,莫知为计,劣时便走。
诸亲向前,哀析"祈"下拜,使但令將张令妻去,亲情清"请"回报府君,不用留此女人,致他太一嗔怒。
岳神自趍走下殿,长跪设拜,哀祈使者。
劣时却领张令事"妻"归衣"於"店內,不经时向中间,张令妻即再甦息。
报言夫:「我在岳神前拜堂之次,忽有一將军,身穿金甲,●上兜●"鍪",拔剑上殿,擬斩岳神;岳神怕他,而乃放妾却回。
」张令见妻所说,喜悦自胜,遂与妻同礼谢净能,启言:「尊师救得妻子再活,恩重岳山,未委將何训"酬"答?」张令遂於笼\中取绢廿疋上尊师。
张令曰:「唯置得此绢,未免贫自孤遗。
令身与妻子,即合永为奴朴"仆",以谢恩私,伏望尊师,特收薄礼。
」净能曰:「道之法门,不將致物为念,不求色慾之心,不贪荣贵,唯救世间人疾病,即是法门。
以长官夫妇情深,净能遂救其性命,但劣赴任,將绢以充前程,无使再三。
净能西到长安,自有财帛。
」妻遂拜辞净能。
净能日了,即策杖寻途。
不经旬日,便至长安。
且见玄都观內安置。
徒经一月,不出院內,只是弹琴长啸,以畅其情。
观家奴婢,往往潜看,不见庖厨,亦无餐啜之处。
五三济"儕"流,参竭"謁"问其道术,净能且说符录"籙"之能,队"坠"其精魅妖邪之病,无不可言矣。
遂出一人之口,入万人之耳,不经信宿,长安两市百姓,悉知玄都观內一客道士,解医疗魅病,兼有符录"籙"之能。
劣时策贤坊百姓康太清有一女年十六七,被野狐精魅。
或笑或哭,或走或坐,或出街中乱走,即恶口骂詈人,时有继"邻"人报康太清曰:「玄都观內有一客道士,解医野狐之病。
」康太清闻说,与妻相隨,同诣观中院內,礼拜净能。
且论疾状,「輒投尊师救疗,死不辜恩。
」净能曰:「此病是野狐之病,欲得除喻"愈",但將一领毡来,大钉四枚,医之立差"瘥"。
」康太清劣时便归,取毡一领及钉,並引女子,同至观中。
净能见女子,便知是野狐之病。
净能劣时,左手持剑,右手捉女子,斩为三断,血流遍地。
一院之人,无不惊愕。
康太清夫妇号天叫地,高声唱:「走捉"投"悬"县"门,告玄都观道士,把剑煞人!」净能都不忙惧,收毡盖著死女子尸,钉之內四角,血从毡下交流。
看人无数,皆言帝城之內,敢有此事,谁不叫呼。
净能却於房內,弹琴长啸,都不为事。
须臾,捕贼\官及捉事所由等,齐到净能院內,问「煞人道士何在?」净能於房內报之:「在此!官人何必"匆匆"!净能疗野狐之病,闲人无知,妄说煞人。
」官人回问,康太清启言官人曰:「在毡底一人。
」其官人见毡下血流傍地,语〔净〕能曰:「煞人处目验见在,仍敢拒张!」净能语官人曰:「何不揭毡看验之!取此行疏法令。
」捕贼\官遂处分所由,揭毡验之,曰:「康太清女子为野狐病並臥,女子菀"宛"然无损,野狐斩为□□"三段"。
」捕贼\官见人,情思愕然。
康太清夫妇匍匐作礼。
其女魅病,劣时便除。
捕贼\官且"具"事由申上尹,到观中亲自礼揭"謁",然问姓名,瞻仰之极。
尹言其异圣事,录表秦"奏"闻。
开元皇帝好道,不敬释门,遂命中使至玄睹"都"观內宣进止,詔净能。
奉詔行直至殿前,皇帝亦"一"见净能,便说道法清虚微妙,深怀圣情。
皇帝意乐长生不死之术。
净能奏曰:「有录"籙"符之昇天地,除其精魅魍魎妖邪之病;合陈神丹,子"不"得阻隔。
陛下若求志里"治理"长生不死之法,亦將易矣。
」玄宗闻净能所奏,性意悦然,谓净能曰:「愿为弟子,尊师与朕为师。
」且於观內安置。
观家敕选一院,每日令人祇擬。
皇帝日〔日〕驾幸叶净能院內,论其道法。
及朝庭卿相,无不欲往。
百姓已来,皆崇道教。
忽於一日,皇帝意欲求仙,詔净能於大內顾闻"问"。
净能奏曰:「臣与陛下摇"遥"採仙药去。
」净能一身元在观,化为〔一〕身与陛下取仙药。
行至殿"钱"塘江,见水深林林"淼淼",广阔莫惻"测"其涯。
江有恶蜃,舟舡不敢过之。
净能遂书符一道,拋向江中,其江水●澄。
三月"日"漂其恶蜃於沙滩之〔□〕"上"。
净能亦"一"见,劣时斩为三断"段"。
便过其江,取得仙药,进上皇帝。
皇帝大悦。
唯高力士不信是仙药,遂奏曰:「臣恐此药,非是真药,臣擬试之!」皇帝曰:「何法而试?」力士奏曰:「臣擬萧墻之內,掘地道打五百面鼓。
陛下詔净能,言大內有妖起,尊师如何除剪?」皇帝依奏。
力士便差人堀地道成,內打五百面鼓。
皇帝便詔净能,奉詔至殿前。
皇帝赐上殿,便言大內有妖〔鼓〕之声。
净能一奉进上除妖鼓之声,索水一梡"碗",对皇帝前便潠"噀"之,作法。
水亦"一"离口,云雾斗闇,化作大蛇,便入地道。
眼如悬镜,口若血盆,毒气成云,五百人悉皆作曾寒灾声,不敢打鼓。
净能既闻声绝,奏曰:「臣〔□〕"启"陛下,不是妖鼓之声。
」皇帝曰:「不是妖鼓之声,是何物声?」净能奏曰:「陛下试臣符录"籙"之功,令人打鼓。
」皇帝闻奏,惭见净能,便归观內。
前后三日,皇帝詔净能於大內饮宴,作乐动簫韶。
时嘱"属"初秋之月,凉风渐侵。
大內宴赏,与宾"嬪"妃翫乐。
同饮数巡,歌吹滨"繽"纷。
皇帝心不欢悦,谓净能曰:「朕今饮宴,都不似;天师有章令,使宴乐欢娱。
」净能承其帝命,抽身便起,只对殿西角头一箇?"剑"南蛮画瓮子,可授"受"石已来,净能移心作法,闇求欢要乐,帝心娱情在炙。
於是净能怀中取笔,便於瓮子上画一道士,把酒盏饮,帖在瓮子上,其瓮子便变作一箇道士。
身长三尺,还著摴"樗"冠黄被"帔",立於殿西角头。
净能奏曰:「臣见陛下饮似不乐,臣与陛下邀得一箇饮流,此席的毕欢矣。
」皇帝闻,谓净能曰:「是何饮流,性得朕意?」净能奏曰:「还是一箇道士,妙解章令,又能饮宴,论今说古,无有不知,多解多能,人间皆晓。
」陛下詔道士,道土奉奏。
詔从殿西角,趍而直至殿前,口口称臣。
玄宗亦"一"见,龙顏大悦。
妃妃綵女,悉皆欢笑。
其道士朝仪不失,皇帝便赐昇殿,与朕接坐问答。
帝又问:「尊师饮户大小?」净能奏曰:「此尊大户,直是饮流,每巡可加三十五十分,卒难不醉。
」其道士巡到便饮,都不推辞。
皇帝极欢,同坐兴合,妃姤婇女,皆欢"劝"三升。
道士被劝校多,巡巡不闕。
从已时饮至申时,道士饮一石已来,酒瓮子恰荡。
樽中有酒五升,净能意逞道士,奏曰:「陛下席欲散,余酒擬欢"劝"尊师,伏望朕下允臣所〔□〕"奏"。
」皇帝曰:「依奏!」酒便赐尊师,其道士苦不"苦"推辞,奏曰:「臣恐失朝仪而亏礼度。
」净能曰:「知上人是大户,何用推辞!」道士奏曰:「其酒已劣,贯"实"饮不得!」净能见苦推辞,对皇帝前乃作色怒:「恩此道士,终须议斩首!」皇帝曰:「他有何罪愆,忽而斩之?」净能奏曰:「缘伊逅我极。
」皇帝依奏,令高力事"士"取剑斩道士。
〔□〕"头"隨剑落,拋在一边;头元是酒瓮子盖,身画瓮子身,向上画一箇道士,帖符一道。
缘酒瓮子恰满便醉。
皇帝一见大笑,妃姤共贺帝情,应內人惊笑不已。
高力士再三瞻瞩不分,重观恣"咨"嗟。
玄宗皇帝及朝庭大臣,欢"叹"净能绝古超今,化穷无极,暴书符录"籙",〔口〕圣幽玄,人问"间"有,莫侧"测"变现,与太上老君而无异矣。
玄宗倾心好道,专意求仙,露胆披肝,思望长生。
又贪採符录"籙"之妙。
皇帝又夜梦见一神人,送龙肝来。
帝谓神人曰:「此肝自何而来?」神人曰:「上界令神送来!」皇帝梦裏得龙肝,其味甚美,忽然惊挍"觉",都无一物。
皇帝思梦,便詔净能问之。
净能奏曰:「陛下合得龙肉喫。
」皇帝曰:「何以得之?」净能奏曰:「索水一盆,」剑横其上,作法书符一道,拋著盆中,云露"雾"斗闇,良久中间,露"雾"收云散,空中有一神人,送龙腿一只,可重三十余斤。
净能收得,进上皇帝。
皇帝见龙肉,大悦龙顏,朝庭將相具言:「自古未有似净能者也!」
开元十三年,天下亢旱,帝乃詔百僚。
皇帝〔曰〕:「关外亢旱,关內无雨,卿等如何有?」宰相璟、宗"崇"奏曰:「陛下何不问叶净能求雨?」皇帝闻,便詔净能对,奉詔直至殿前。
皇帝曰:「天下亢旱,天师如何与朕求雨,以救万姓?」净能奏曰:「与陛下追五岳神问之。
」皇帝曰:「便与问。
」净能对皇帝前,便作结坛场,书符五道,先追五岳直"值"官要雨。
五岳曰:「皆犹"由"天曹。
」净能便追天曹,且"具"言:「切缘百姓拋其?米饼,在其三年亢旱。
」净能曰:「缘皇帝要雨,何处有余雨,速令降下!」天曹曰:「隨天有雨。
」叶尊师便令计会五岳四瀆,速须相將下雨。
前后三日雨足,石榖丰熟,万姓歌谣。
至十四年,皇帝大赦天下,一任百姓点灯供养。
诸官看灯,非常作乐。
又有敕令,坊市百姓,一任点灯,勿令禁夜。
看灯却回大內,净能"皇帝"问:「诸州悬"县"皆如此否?」净能奏曰:「蜀都有灯,供养至极,优"伏"恐京国不如!」皇帝又问:「剑南去此多少?」净能奏曰:「去此三千里。
」皇帝问曰:「如何知彼?」净能奏曰:「臣適来从彼看回。
陛下不信臣所奏曰"白",自去即难;与臣同往,斯须便到。
」皇帝曰:「脱將朕去,復何侍从,几人同行?」净能奏曰:「可一与人也。
」皇帝曰:「復著何色衣服?」净能奏曰:「供奉之类,尽著素衣。
」皇帝曰:「便令高力士等火急装束,速与卿等同往?"剑"南看灯。
」高力士等面奉进上"止",当时枇排装束。
於是作法,便將皇帝及左右隨驾等,同〔□〕"往"剑南看灯,疾似飞云,申"由—犹"如电掣。
皇帝待从行时便到剑南,巡歷街衢,同游诸处。
又见坊市点灯舖设,供养交撗,音乐至极,深悦帝情。
净能又將皇帝於蜀王殿上,隨驾同观,遂令奏乐数曲。
皇帝谓净能曰:「天师,夜更深,朕擬却归长安。
」净能奏曰:「陛下今日游蜀川,未能周遍,若欲归京,如今便行。
」净能再奏曰:「陛下驾幸此郡,须交蜀郡之知看灯,於蜀王殿上奏乐。
」帝曰:「如何令人得之"知"朕自看灯来?」净能奏曰:「陛下须留一事著体之衣於蜀王殿上。
后节度使必遣人搜殿,见此汗衫子,必差人进来。
陛下然谓朕自看灯作乐,故留汗衫子,以为不谬。
即蜀人及宙宇"宇宙"百姓,咸知陛下看灯,岂不善矣!」皇帝遂留衣——少"小"汗衫子一领,在蜀王殿上。
净能见皇帝留衣,便作法,须臾之间,相將到长安。
净能奏曰:「此大內。
」皇帝展转怀媿求道仙,叹净能是事莫侧"测"其渥"涯",符录"籙"天下每不可比。
皇帝专心求长生不死之术,忽闻大內打四下鼓,更漏分明,皇帝回报净能:「天师且归观內,明晨净能见朕。
」净能奉敕,便归观內。
皇帝与高力士说曰:「〔蜀〕中路远,阻隔山何"河",臊"瞬"息之间,及都"诸"州郡。
」其夜节度使及官寮百姓等,又闻蜀王殿上作乐。
直至天明,蜀郡人深怪。
倍加搜获,疑是异人。
捕逐纷〔□〕"紜",恐是精怪。
又收得少"小"汗衫子一领。
数日寻逐,都无踪由。
剑南节度不敢隱,便录表闻,奏言异事,谨差幕府兼御史中丞翟常进表,不经旬日,即到长安。
皇帝览表,展在玉桉,讚之一遍。
又见汗衫子,龙顏大悦。
焉知不谬?皇帝亲问事宜,使人具言:「正月十五日夜二更,车马侍从,尽著白衣,得有一百余人,向蜀王殿上作乐,曲终便去。
遗却汗衫子一领,搜获更无踪由。
是此异详"祥",本使勒臣奏闻。
」皇帝谓翟常曰:「昨正月十五日夜,朕与叶净〔能〕及隨驾於蜀王殿上憩歌,故令奏乐。
收畅曲罗,及归回,恐蜀郡不知朕之游看,故遗汗衫子。
卿速报本使,朕自別有优赏詔。
」翟常拜辞皇帝,便即登途。
欢心弈〔弈〕,雨露〔霑〕身,六亲增荣,九族咸庆。
不经旬日,即至蜀中。
具言詔命。
剑南人吏百姓,皆言皇帝通神宇宙,天下周游,非论蜀川境,诸州府不敢輒行法令。
皇帝每日亲问净能道法,净能时时进法,皇帝每事不遗。
忽於一日,皇后无子,擬求净能曰:「妾闻叶净能法述"术"通神,妾欲求子,不敢不奏。
」皇帝便詔净能问曰:「朕未登极之日,即有皇后;及至登极已来,全无子息。
天师兹"緇"流,为朕求一子,在其国计。
朕与皇后,不敢有负天师。
」净能奏曰:「男女盖缘宿运\,净能何以求之?」净能乃问天曹,牒地府。
净能便对皇帝书符,吹向空中,当时化为神,便乃昇天。
又书符牒问地府。
须臾天曹地府同报曰:「皇后此生不合有子。
」净能具奏。
八月十五日夜,皇帝与净能及隨驾侍从,於高处既"翫"月,皇帝谓净能曰:「月中之事,其可惻"测"焉?」净能奏曰:「臣说亦恐无益,臣愿將陛下往至月宫游看可否?」皇帝曰:「何以得往?」净能奏曰:「陛下自行不得,与臣同往,其何难哉!」皇帝大悦龙顏。
皇帝曰:「可將侍从同行?」净能奏曰:「剑南看灯,凡人之处;月宫上界,不同人间。
缘陛下有仙分,其可蹔往。
」皇帝又问曰:「著何色衣服?」净能奏曰:「可著白锦\绵衣。
」皇帝曰:「因何著白锦\绵衣?」净能〔奏曰〕:「缘彼是水晶楼殿,寒气凌人。
」皇帝装束便行。
净能作法,须臾便到月宫內。
观看楼殿台阁,与世人不同;门●〔□〕"户"牖,全珠"殊"异世。
皇帝心看楼殿,及入重门,又见楼处宫閤,直到大殿。
皆用水精琉璃玛瑙,莫惻"测"涯际。
以水精为●牖,以水精为楼台。
又见数箇美人,身著三殊"銖"之衣,手中皆擎水精之盘,盘中有器,尽是水精七宝合成。
皇帝见皆存礼度。
净能引皇帝直至娑罗树边看树。
皇帝见其树,高下莫惻"测"其涯,枝条直赴三千大千世界,其叶顏色,不异白银,花如同云色。
皇帝树下徐行之次,踦躇"踟躕"蹔立,冷气凌人,雪凝復"彻"骨。
皇帝谓净能曰:「寒气其"甚"冷,朕欲归宫。
」净能奏曰:「与陛下相隨游戏,甚是仙●"华",不並下方,陛下不用"匆匆",且从容翫月观看,然乃却回,岂不善矣!」皇帝倚树,转觉凝寒,再问净能,朕今忍寒不得,愿且却归,若更须臾,须恐將不可。
净能再问"闻"帝说,不觉哂然。
便乃作法,须臾却到长安。
又皇帝专心求法,合掌向前,启言天师:「示朕道法,尽朕一身,永受天录,与朕为师。
」净能奏曰:「微臣道法,皆是符录之功,岂堪传受。
」皇帝至明晨,群臣朝参,帝曰:「朕昨夜三更,与叶天师同往月宫观看,见內外清霄迥然,楼殿台阁悉异,皆是七宝装饰。
」群臣共驾"贺"皇帝:「三皇五帝周秦已来,未有似陛下者也。
若道教通神,符录"籙"绝妙,天下无过叶天师耶?」皇帝遂命太史官,批在唐录。
后经数日,净能见大內一宫人,美貌殊绝,每见帝宠。
净能遂归观內,画一道符,变作一神。
神人每至三更,取內人来於观內寢,恰至天明,却送归宫。
日来月往,已经半年,美人昏似醉,都不觉知。
忽奏皇帝曰:「今有孕,惟候其产难,不敢不奏。
」皇帝闻奏,当知即是净能作法,令人取之。
便令美人勿说於人。
皇帝詔高力士商量,擬於大殿內杀净能。
净能於观內早知之。
皇帝为"谓"高力士曰:「叶净能移山覆海,变动干坤,制"制"约宇宙,昇虚空而自在,变化无难,朕擬杀之,恐將难矣;卿有何计,与朕杀之?」力士奏曰:「叶净能昇云来往,皆用符录之功,今因大殿內设计欲谋\杀之,净能何以得知。
陛下但詔净能上殿赐座,殿后蜜"密"排五百口剑,陛下洋洋问法,净能道法之次,洋洋振龙威,臣闇点号,五百人一时攒剑上殿,而必杀之。
」皇帝曰:「其计甚善。
」力士既奉进言,遂於金吾杖"仗"取五百人及剑,悉如雪霜,伏於殿后,不令人知。
皇帝遂詔净能;〔净能〕早知伏杀殿后,都不为事。
既至殿前,皇帝赐坐,说其道法。
皇帝曰:「便有何法?」净能知皇帝福"逼"问述"术"法,其数极多。
「陛下欲擬遍问之,卒无理尽,臣所见只可如斯!」皇帝问"闻"净能奏,悖然作色,大怒龙威。
高力士便遣五百人,一时上殿,擬斩净能。
〔净能〕见五百人拔剑上殿,都不忙惧,对皇帝前缓步徐行,「吾亦不將忙矣!」五百人一时举剑,俯临净能;净能思心作法,即变身入殿柱中,莫睹踪由。
皇帝惊忙,遶柱数匝看之。
连声便唤:「天师!天师!朕无此意,高力士起此异心,幸愿天师察朕成"诚\"素。
」净能於柱內奏曰:「本愿尽陛下一世,谁知陛下中道起此异心!」皇帝遂遣高力士把剑削柱看之。
高力士奏"奉"敕削柱。
其柱约一半已上,转起分明,全无净能踪由。
净能柱內又奏:「臣且归大罗天去也!」皇帝与高力士见一条紫气,昇空而去。
皇帝追悔不及。
朝庭將相皆言皇帝"匆匆"纳力士之〔□〕,致使天师不住人间,却归於上界,盖非净能之过矣。
皇帝自此之后,日夜思慕,寢食不安。
旬日之间,中使蜀川一百余里已来,忽见净能缓步徐行。
净能见使人,高声便唤使人且住。
使人闻唤,下马离鞍,向前礼拜,问天师且去,「来日圣宫"躬"万福,」天师"使人"曰:「何得至此间?」净能曰:「我要归大罗宫去。
来日,不及辞皇帝。
使人与净能传语启陛下,净能在路,不及修表,伏惟陛下照察。
若欲得与臣再相见,须待海竭河枯,山移地没。
」言讫,倾"顷"刻之间,並不相见。
其使人遂归赴闕庭,见皇帝先〔奏〕其蜀川事由。
后奏臣从剑南回日,去蜀川一百里路,逢叶净能缓步徐行,唤臣传奏陛下:「来日,不及辞陛下。
兼缘在路,不及修表。
陛下若欲得相见,须待山移地没,海竭河枯。
令臣口奏,不敢不奏。
」皇帝闻净能附使人所奏,临殿而望蜀川,满目流泪而大哭曰:
「朕之叶净能世上无二道教精修清虚玄志练"链"九转神丹得长生不死伏"服"之一粒较量无比元始太一神府"符"
印能运\动天地要五曹唤来共语呼五岳隨手?使造化须移则移干坤要止则止亦能苻"扶"朕月宫观看伏向蜀□"川"游戏朕兴异心干戈伦矣呼之上殿都无志畏问之道术奏言无比锋刀遍身投形柱裏相之无处寧知其意剑南使回他早至彼令传口奏能存终始朕实辜卿愿卿知意遥望蜀川空留双泪开辟已来一人而已与朕標题烈"列"於清"青"史」叶净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