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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县考将近,先生命庭瑞与美玉赴考。
兰英亦要同往,其母何大姑止之曰:"尔女流辈,怎想去考试,连内外都没有了。"
兰英曰:"娘道我是女儿,我偏不以女流自居。 今番出考,总不落他人之后。"
其母软弱,遂不禁止。
兰英与庭瑞、美玉一样打扮,三人同赴县考。
试后圆图出,庭瑞举了案首,兰英第二,美玉却在四名,三人各自得意归家。
及府考,美玉举了案首,庭瑞在第三名,兰英居四。
府县考毕,祇待学究到来。
不料先生骤卒,庭瑞伤感不已,在家纳闷。
一日,何大姑闲坐,庭瑞侍侧。
有老仆名新发者,进言曰:"昔先主人广施恩泽,远近皆沾其德,尚然家资日富。 先主人去世,毓秀叔理我家务。 里人未得其泽,反受其算,我家资反不见盛。 向者,毓秀叔孤身一人。 今则呼奴使婢,骡马成群,其屋宇庄田不在我家之下,非算计我家之财耶?况其行为诈讹,若不早绝之,则我家之业必属他所有矣。 仆久欲进言,奈因小主人年幼,恐遭他害故也。 愿主母裁处。"
何大姑未及开言,庭瑞一傍接口曰:"新发之言是也。 若非他下苏州,我爹爹亦不至身故于外矣,愿母亲早绝此人。"
何大姑曰:"我乃女流,难以任事,凭尔便了。"
庭瑞曰:"新发是我家老仆,家事他无不知。 况且为人老实,可将家事任之,必然始终尽美。"
何大姑依言,将家事付新发掌管,各处事务俱与张宏三面交割。
张宏暗暗怀恨,自此不甚来往。
忽一日,美玉来寻庭瑞,说学宪将到,相邀同往考试。
于是又与兰英同往。
及学宪到,先考吉水。
过了场后,学宪阅见三子文卷,十分惊喜,遂皆取入泮。
庭瑞居一,美玉次之,兰英第三。
三人喜不自胜,俟候学宪起身,然后归家。
大姑谓兰英曰:"尔以为嬉游,今则名入泮宫,倘美玉露风奈何?"兰曰:"母亲无自畏也,美玉与我同学,又与我同考。 他泄我事,他自己得无干咎。"
大姑心始安定。
且说美玉归家,又邀庭瑞一处读书。
庭瑞实不耐烦。
一日对大姑曰:"儿在家中,美玉牵长缠扰,儿实不耐烦。 今闻南康府庐山上,有白鹿书院,乃宋朝朱文公设教之所。 于今作御学,先生乃翰林院刘成翰掌教,儿将往从其学,愿母亲自珍贵体。"
大姑曰:"尔欲往庐山学书,亦是美志,到其间是必苦心,以求上达。"
庭瑞领命,遂带了书僮来兴儿同往。
老仆新发送出十里之外,庭瑞瞩之曰:"尔在家中,务宜小心事奉主母,别无他嘱。"
新发领诺而归。
庭瑞雇了船只,顺流而下。
不数日到了庐山,与来兴儿上圻。
请人挑了书籍,直抵白鹿书院。
令来兴儿送上名帖,谒过了先生,然后与诸同窗各叙年齿。
内中有一同年,也是去年入学。
其入姓武,名奇儿,字建章,即武方山在大江口拾得之子也。
当下邀庭瑞到他房中坐谈,讲及翰墨,竟终日不能已,遂成文字知音。
二人日则同食,夜则同榻。
每常终夜不寝,博论与义。
又曰:"今年有科举,勿使榜上无名。"
先生见他志学如此,亦勤心教诲。
一日,庭瑞谓建章曰:"兄曾娶否?"建曰:"未也,家君每为弟议婚,俱非姻缘。 弟志必得有才者,方称此心。"
庭瑞曰:"弟有一妹,年十四岁,亦曾读书。 其才虽不言高,却与愚弟慌惚。 若不因门户见鄙,愿将舍妹相托。"
建章大喜曰:"既蒙不弃,敢不遵命。 但当归请父命,然后方妥。"
正话间,忽一仆进来叫曰:"公子快些归家,大老爷昨日陡然起病,十分沉重。 夫人着我来赶公子归家。"
建章闻言,即忙收拾归家。
归别时庭瑞问曰:"令尊翁有恙,不容不去。 但是科场期近,兄几时可来?"建章曰:"相烦多等几日,七月初旬准到。 倘旬内不到,兄便不必等了。"
言讫,长揖而别。
及到了家中,因见父亲病重,恐庭瑞在书院等,故作书令其先往,并托为觅寓所。
时书院人俱赴科场去了,惟庭瑞一人独自等候建章。
及得了书信,便打点起身。
雇了一只快船,与来兴儿望江省而来。
将午开船,顺风而来。
本日到了吴城,将船湾在望湖亭边歇宿。
时七月之中,暑气正盛。
庭瑞乃步出舱外纳凉。
是夕月白风清,万里如画。
正笑嗷间,忽闻锣声连响,一只官船顺风而来,湾入浜中。
正与庭瑞之船隔壁。
那船上一面黄旗,大书"钦命湖南巡抚部院"。
舱外旗帜分明,绿纱窗内,宝炬辉煌,异香飘出。
忽然琴声响亮,优雅尽妙。
庭瑞窃听之良久,乃止。
闻窗内有女子曰:"小姐,请用茶。"
须臾,琴声又作,有人娇声歌曰:
从吾所好今,琴与书。
身为女子兮,志并英儒。
夜宿长江兮,秋声寂寂。
回首顾望兮,渺渺鄱湖。
歌罢琴息,庭瑞惊喜欲狂,暗思:"此必才女所作也。 且其娇声雅韵,真使我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欲待和他一韵,又恐谅动拖船上官长,反为不美。
正寻思不了,亦命书童抱琴出舱来,弹一《风求凰》词。
琴声既罢,又闻那船上琴声洋然,依韵而转。
庭瑞诗兴浡然,自不能禁。
遂高声吟曰:
嫦娥何事夜弹琴,
弹出好音正有情。
窗内玉人多美伴,
可怜明月一孤轮。
吟罢自思:"不知窗内才人曾听否,又不知肯怜我意否。"
正想间,祇听得那船内低声和云:
窗外何人夜听琴,
新诗分外更多情。
一轮明月当空照,
照出江中月一轮。
庭瑞听罢,舞掌乐甚。
乃暗磋曰:"若得此女一见,胜占鳌头百倍矣。"
正在痴呆之际,忽见他船上纱窗开处,一女子步出窗外。
月光之下,淡妆得宜,笑容可掬。
庭瑞暗思:"此必和诗才女也。"
女子走近船边问曰:"相公深夜自咏,其乐如何?"庭瑞起身答曰:"光风霁月之下,乐莫大焉。 请问小姐尊居何处,将欲何之?"女子曰:"妾非小姐,乃小姐之婢梅香也。 我家老爷姓杨,号时昌,家居江南。 见任湖南巡抚,己上任半年了。 我小姐因有小恙,所以落后,今船上祇有老爷差来一老仆,迎接小姐的,今已睡着。 请问相公何处名邦,高姓大名,青春几何?"庭答曰:"小生姓张,名朋祖,字庭瑞,吉安吉水县人。 年十五岁,生于今上三十六年,春三月望日酉时也。"
婢曰:"我小姐适闻妙句,深加敬仰。 欲与终身相托,未审君意若何?"庭曰:"小生一介寒儒,何敢当此。 且小姐千金贵体,下配一白面书生,非所宜也。"
婢曰:"我小姐素性不凡,举止有方,尝自谓曰:‘不配公侯子,愿事知音客。 ’今观相公人才正与小姐相当,又何辞焉。"
庭曰:"愚虽幼,颇读诗书,粗知礼义,婚姻大事当从父母,未闻任意可择者。"
婢曰:"我小姐虽非男子,亦知礼义。 岂不知婚姻之事出自父母之命。 我老爷年老无子,单生小姐,爱之过甚。 每择婿必取其才与小姐相当者,数年来未得其人。 今相公与小姐以才怜才,年齿相同,故属意焉。 倘蒙见允,到署之日即禀请老爷夫人之命,自有差官来迎相公。"
庭曰:"既蒙小姐如此怜爱,小生敢不诺命。 但求小姐佳句,以订今夕之约。"
婢领诺,转入舱中。
须臾,手奉一幅黄罗汗巾而出,递与庭瑞。
庭瑞接过看时,祇见上写一绝云:
寒夜长江事已然,
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心玩月订盟处,
便是吴江隔壁船。
江宁女子杨菊英拜题
庭瑞接看一遍,十分欢喜,乃问曰:"小姐有甚言语否?"婢曰:"无他,亦求相公佳句而已。"
庭点首入舱,亦用一幅绣巾书一绝,云:
嫦娥祇合在蟾宫,
谁觉今霄下九重。
若是仙缘应有分,
何辞千里订奇逢。
吉水书生张庭瑞应命
庭瑞写毕,送出舱来。
祇见他船上纱窗开处,一女子手托香腮与婢言语。
见了庭瑞即潜入窗内,庭瑞祇做不知,将汗巾诗句交付婢子收拾去了,庭瑞亦入舱内。
正欲解衣就寝,那婢子又来击门曰:"张相公,我小姐相请,有话说。"
庭复出来时,祇见那婢子推开半片纱窗,小姐现出娇容。
正将使婢传言,然复半响不语。
忽然,那船上有人咳嗽,小姐闻咳声,忙叫婢子进去,掩了纱窗。
到使庭瑞倚船独立,欲卧不能。
霎时天亮,那船上水手一齐起来开船,急得庭瑞心颠意乱,祇见那船上纱窗复开,小姐立于窗内,默然望着庭瑞,以手指心而已。
船到江心,扯起帆来,如飞去了。
庭瑞也叫起船户开船,奈因船小赶他不上,乃叹曰:"不期而有此奇遇,真天缘也。 此等才貌双全,古来罕有,正使我思慕不能已也。 且待科场后,便当往湖南一走,不负今日之约矣。"
一日间思想不了,船遂到了江省。
是晚宿于滕王阁边,明日清晨,与来兴儿进城,歇觅寓所。
祇见一书生笑迎曰:"庭兄来矣,弟已等侯多时了。"
乃以手挽庭瑞同行。
正是:方逢玉女指心约,又遇故人挽手言。
未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男子能文,女子亦能文;男子可考,女子赤可考。
兰英身为女子不负所学,真可谓志胜男儿矣。
大姑有仆,能窥张宏之奸;大姑有子,能绝张宏之害。
有是子,有是仆,可谓否极泰来。
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庭瑞有才,美玉齐有才;庭瑞入泮,美玉亦入泮。
张博积德,张宏却损德。
以此较之,善恶之报,亦甚不爽,岂其然乎。
建章无庭瑞,无以为友;庭瑞无建章,无以合志。
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此二子者其可谓直,谅多闻矣。
菊英能琴,庭瑞本能琴;庭瑞善诗,菊英亦善诗。
知音殊遇,诚不易得也。
当七月之中,三更之候。
明月当空,才子佳人隔船和咏。
一片好景,当得一轴清秋画。
未见不思,既见不乱,得其所矣。
见而有约,默然指心,情自深矣。
别后相思,竟如何哉。
或曰:"闻琴则咏,闻咏则和,全无闺节。 何殊《西厢记》月下跳墙矣。"
子曰:"不然,’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即此意也。"
以才逢才,焉有不相怜者乎?